沈意浓搬回了机场的员工宿舍,住在她对门的林薇看到她后,不免惊讶。
“沈组长?你怎么搬回来了?”
说完之后她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起来后又欲言又止的难以启齿。
沈意浓反倒是没怎么在意,噙着淡淡笑意:“你还比我小,就叫我姐吧。”
“公寓那边费用太高,我就退租了,想着还是机场这边的宿舍划算,小是小了点,但离上班近,而且飞早班还能多睡会。”
林薇被她逗笑,还帮她搬行李。
两人聊了没多久,便各自回了宿舍。
沈意浓看着面前这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宿舍,内心不免迎起五味杂陈。
好像她每次心灵受到创伤,都会到这里来躲一阵子。
它就像是调理情绪的抚慰剂,总能给够她空间去发泄,去自我疗愈。
而且隔音还非常好,不会担心嚎啕大哭时,会打扰到别人。
唯独这点,沈意浓给航空公司打个10分。
其余的90分全扣在邱立斌身上了。
不公平的待遇,在如今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到处都遍布着。
她只不过是其中的小小浮游生物,掀不起大波浪,却总能沦为被争议的笑柄。
沈意浓简单地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收拾整齐后,已经是12点半。
她迅速洗漱后,躺在床上就寝。
刚有点困意,便听到有人在敲门。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沈意浓才睡眼酸涩地起身,连连打了两个哈欠开门。
门外呼啸的冷风突然灌进来,连带着迟屿喘着呼吸的白气,也一并被带入。
他满头大汗,作训服的衣领被汗液浸湿前后,那双无辜又失措地眼睛在看到沈意浓后,突然红了一圈。
甚至还带着点楚楚可怜,像被抛弃了似得委屈。
“为什么走?”
迟屿双唇颤抖,心如刀绞。
沈意浓惺忪的睡意立马被眼前这个男人所带动,内心犹如被波涛汹涌的海浪冲荡。
精致绝美的下颌线紧绷,仿佛在极力地忍受着无法言说的紧张和压力。
酝酿了好久,她才佯装冷漠地回应。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会搬出去。”
“是爷爷让你走的,对么?”迟屿的音尾里带着挽留和祈求。
反复只要沈意浓点头或者说是,他就能毫无保留地原谅她。
原谅她的自作主张,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原谅她对他的绝情和践踏......
“我自己想走的。”
沈意浓没给迟屿想要的答案。
他感觉他的世界观,快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溃击地崩坍,好似要喘不上气。
急需寻个氧气罩扣在面上,大口大口地贪婪。
从市医院出来,迟屿一路跑回了南苑公寓,几十公里的路他跑了五个小时。
相当于跑完了一个全程马拉松。
若非他体能顽抗,免疫力和抵抗力强悍,否则早支不住晕倒在半路了。
他回到公寓打开灯光的那一刻,沉寂在黑暗中的孤廖和绝望,忽然朝他扑面而来。
直到将他裹挟的通体生寒,才缓缓将疼痛的细密针刺进心脏。
一种漫长的、迟钝的窒息感,蔓延到四肢百骸,挑衅着他每根神经。
忽而,迟屿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
抬手一抹,竟是湿漉漉的泪痕。
他抱着侥幸心理跑到航空公司的宿舍,好在沈意浓在,好在她哪都没去。
她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躲着迟屿而已。
“爷爷都跟我说了,你别装了。”
沈意浓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焐热的身体,顿时又被刺骨的寒风给折腾地冷透了。
她垂下眼帘遮掩情绪,不想让迟屿看穿她的心思。
她推搡着门,沉默地想关上。
但被迟屿抢先一步地扣住门扉,指骨和鱼际纷纷用力,轻而易举便胜过了她的力道。
他在说出喜欢沈意浓的那个时刻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这辈子追逐她。
她退缩,他就主动。
她逃避,他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给找回来。
“迟屿你别固执了,赶紧回去!”
沈意浓推搡着迟屿的胸口,但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林薇因要减肥,晚上没动东西。
结果半夜被饿醒了,实在没忍住还是打算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垫垫。
谁知刚把门打开,就看到沈意浓正跟着一个身高近乎190的大帅哥来回推搡。
他紧紧裹着她的手腕拉扯于半空,她被吊着半个胳膊嫌累,不得不踮起脚。
两人暧昧的来回拉扯,让林薇尽收眼底。
原来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迟先生啊......
之前她经常听塔台的同事们说起,调职过来的沈组长,模样清冷绝艳。
大多数时候不怎么笑,浑身总带着股子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她身边的男人却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
前有国外黎家少爷,后有军官小奶狗。
今日林薇一瞧,这奶狗生气起来,好像也能A成狼狗!
“呵呵,你们当我不存在,我什么都没看到,继续继续。”
她嘴上打着敷衍,眼底里却羡煞不已地快步离开,完全当做一副看完就自动格式化的模样。
但沈意浓却不这么认为。
林薇该不会误会她跟迟屿闹脾气,所以才搬来宿舍住的吧?
这下麻烦了。
“你赶紧走吧,再被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迟屿眉心冷蹙,鸦羽般的睫毛半敛起沉黑的眸子。
忽然笔直修长的劲腿一迈,整个人屈站在门框,一副不进去也不离开的模样。
“沈意浓,你没心。”
他跑了五个小时才找到她。
结果她一点不心疼他,张口闭口地让他走。
迟屿心里边好冷,好疼。
甚至感觉有温热的血液从后背溢出来,将他身上这件作训服染的片刻暖融。
沈意浓仿佛无形地挨了他一巴掌。
那双褐色的眼珠里噙满了愧疚,但她不敢再靠近他,再触碰他。
迟爷爷诛心的话语还在她脑海中游荡,她不能再吊着迟屿的胃口,还一直让他在待在原地等不到回应。
这样太残忍,也太无情。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这块肉溃烂化脓,倒不如手起刀落,狠心将它剜掉。
这样就不会痛了。
也不会辗转反侧,隐忍不休。
“你就当我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