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许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她愣怔怔地看着那个气度华贵的女人，原本熟悉到只看眼睛都能认出来的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
熟悉的柔美五官在妆容的修饰下变得张扬明艳，那股讨厌的做作劲儿化作了难以企及的贵气。
这人真是江书墨？
“哇…那是江书墨？”
助理震惊的声音拉回颜清许的注意力，颜清许回过神，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她原以为江书墨的演技差——出道比她还早，结果至今没有拿过一次演技类奖项，永远在偶像剧里打转，拿的全都是最受欢迎奖项，也就是俗称的流量花——万万没想到，江书墨不是演技差，而是没有深挖过。
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属于江书墨的痕迹，从眼神到气韵都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活灵活现到这个程度，颜清许自认为还做不到。
助理下意识感叹了一声，等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连忙改口：“不是，小颜姐，我就是有点意外。”
等等，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就在助理纠结该怎么说才不会降低老板好感度的时候，颜清许低声说到：“我也很意外。”
没错，她的确很意外，意外于江书墨能有这么好的表现。
怪不得游辛会为她修改明昭的戏份，江书墨会有这样优秀的表现，倒是说得通了。
不过平心而论，她是讨厌江书墨，但那是讨厌江书墨的追咬不放、无脑针对她，她对江书墨本人其实没有太大的意见。
尤其是上次那件事后，颜清许不得不承认她对江书墨有那么一丝丝的改观，毕竟对方在被迫撞到她后第一时间向她道歉、而非解释。
——等等，这好像更加证明江书墨就是在针对自己？
想到这里的瞬间，颜清许的脸色一黑。
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小助理还以为是自己惹老板不高兴，连忙开口：“小颜姐，你还要继续看吗？”
颜清许收敛了杂七杂八的心思，“来都来了，等等吧。”
……
双人剧照拍得非常顺利，徐戎虽然演技略显青涩，但在江书墨强势的气场掩盖下，谁都会把目光放在江书墨身上，下意识忽略旁边的他。
因此，游辛对徐戎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表达出依恋的态度即可。
拍完这张双人剧照后，徐戎就退了场，他在这部剧里的戏份不多，其中九成都和明昭绑定，能够被拉过来拍剧照，也是为了衬托江书墨，余下就是江书墨的单人拍摄任务。
因为江书墨的表现力惊人的好，游辛兴奋地指导着摄影师拍了好几张。
最后还是因为看到江书墨似有不耐地皱了下眉，游辛心中一紧，立刻从兴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好好，可以了！”
话音刚落，那股压迫感极强的气场顿时荡然无存。
压在游辛心头的大山瞬间消失，他顿时说话都有了底气，“表现得非常好嘛，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江书墨真是来得好，这收放自如的演技，有些老戏骨都比不上她。
这么个宝贝演那些狗屁不通的偶像剧实在浪费，完全可以试着往电影行业发展嘛！
游辛的笑容越发亲切：“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会儿？”
江书墨的意识重新掌握这具身体，听到这话，应了声，“还行，要继续拍吗？”
听到这话，游辛摸了摸下巴，“我打算下午再拍第二套造型，但你们都表现得太好了，上午也不是不能拍完。”
要是能在上午拍完定妆照，那肯定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游辛看了眼时间，琢磨了一番还是作罢，“算了，还是下午再拍，等会儿剧本围读，我给你们再梳理梳理角色。”
江书墨：“……”
可恶，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游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下巴，直到眼睛被耀眼的光闪了下眼睛，他扭头一看，发现颜清许已经来了。
刚刚闪他眼睛的光，就是颜清许头顶上的金饰反射来的阳光。
游辛眼睛一亮，“颜老师来得正好，这边刚拍完！”
见要开始下一场定妆照的拍摄，江书墨和游辛打了声招呼，“游导，我先回去卸妆了。”
“好、好。”
得了回应后，江书墨拎起衣服下摆往回走。
看到江书墨即将过来，颜清许默默提起精神，确保被挑衅后能控制好情绪，然而直到那片玄色衣角消失在视野中，对方都没有丝毫停顿。
就这样？
难道她就没有话想和自己说吗？
莫名的，颜清许有点失望，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丝奇怪的情绪。
她真是发了疯才会觉得失望，难道被江书墨挑剔是件好事吗？
想到早上被江书墨当场挑剔“胯宽腿粗高低肩”，颜清许心里就一阵冒火，她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有病，默默收敛杂七杂八的心思，开始酝酿情绪准备拍摄。
她可不能被江书墨比下去。
……
江书墨回化妆间后，本想要那位化妆师直接卸妆，但是被刘纨拦下。
“等等，你难得做了这么漂亮的妆造，我得给你多拍几张。”
刘纨举着手机兴致勃勃地对准她，江书墨无奈，只能配合拍摄。
刘纨拍了好几张，看着镜头里的古装佳人又觉得少了点意思，“我感觉少了点气势，书墨，你拿出点女帝的范！”
江书墨：“……”
“系统，该你上了。”
突然被cue的系统：“……#?——明昭人格已接管。”
下一秒，镜头里的女子气势骤变，明明还是熟悉的眉眼，眨眼间就变得凌厉锋锐，张扬高傲的气质令人下意识想要避其锋芒。
刘纨：“！！！”
刘纨的手剧烈抖动了下，害得她差点没拿稳手机。
旁边围观的化妆师和助理们同样心中一惊，下意识噤了声，一边又忍不住默默交换眼神。
这这这…这江书墨居然还有这样的演技？
化妆师跟过不少剧组，像江书墨这样表现力极强、说来就来的演员，她还是头一次遇上。
可她看江书墨主演的偶像剧时，没觉得江书墨有这么优秀的演技呀？
刘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尖锐的痛感让她迅速找回自己的控制力，那只持着手机轻微发颤的手终于稳住。
“咔嚓、咔嚓……”
刘纨迅速拍了几张照片，不自觉放轻声音道：“好了。”
原本迫人的气势瞬间收敛，化妆间里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起来，几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呼…”
呼气声叠在一起格外明显，听得所有人一愣，随即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一个偶像剧演员能给她们造成这样强的压迫感？
刚拿回身体掌控权、还在状况外的江书墨：“……？”
什么情况？
没了那股慑人的气场压着，刘纨放松地举着手机展示给江书墨看，“你看，感觉怎么样？”
江书墨扫了一眼，瞬间了然刚才的古怪氛围是怎么回事。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精致贵重的玄色衮服，凌厉华贵的气势几乎要冲破屏幕，女人看着镜头，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穿透人心，锐利而残忍，让人下意识想要闪躲。
江书墨心底啧啧称奇，忍不住戳系统：“你好厉害啊。”
系统得意地哼哼唧唧：“那当然了…系统是万能的！”
江书墨：“……”
说你胖还喘上了！
“我觉得拍得很好，当然，主要是你的表现力出色！”
刘纨回想起刚刚所承受的无形气场，越发觉得自己不称职，“你刚才都吓到我了！”
江书墨微笑：“是吗？”
“真的，别说刘姐，我刚才也被吓到了！”
“江老师好厉害！”
说到这里，化妆师和助理们都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一边替江书墨换下戏服、帮忙卸妆。
等江书墨换回自己的衣服，工作人员过来敲门叫她去参加剧本围读。
“！”
江书墨听到剧本围读还有点忐忑，怕自己到时候会丢脸，等到了现场才发现，所谓的剧本围读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需要做自我角色剖析。
剧本围读主要是给主演们一个解决困惑、理解主创们想法的机会。
有外挂在身，江书墨没觉得哪里不能理解，她安静地坐在旁边全程旁听。
得益于她堪称完美的表现，游辛对她这样安静旁听没有任何意见。
江书墨就这么听着主创们和主演们你来我往，听着听着，她发现这个主线剧情和她印象中不太一样。
前面依旧是明昭为隐藏自己的毒杀先帝的秘密、陷害贺家通敌卖国，亲自带兵将其满门抄斩，但后面的结局……
贺云卿居然拒绝嫁与晋王为后？！
不仅如此，她还选择来到边境小镇，开了间只收女孩的私塾，成了一名教书先生。
最微妙的是，这个边境小镇是明昭带领军队守护过的地方。
江书墨：“……”
江书墨看着滔滔不绝的游辛，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确定这样改，书粉不会炸锅吗？
这是言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