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长卿只是躺倒在地,已经无力再去看向声音的方向了。
茫茫雪地之中,一具尸体,站了起来。
她步履踉跄,摇晃不定,怀中还抱着一颗滴血的人头。
竟是最初就已经被长卿斩首的萧冰贞!
她一边鼓着掌,一边艰难地走来,站在长卿的面前。
萧冰贞将一只手插入了自己断裂的脖颈,随后那已经全无生机的头颅再次发出了声音。
“长卿,我的孩子,你真的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本以为你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废物,只需要等待我取走你的身体,完成你的使命即可,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的手段和谋略。”
说着,她蹲下身,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一边将长卿翻转过来,把锋刃抵在他的胸膛。
“你那强大的邪尊肉身,宝贵的天荒传承,还有能逆转一切,神乎其神的诡异手段,真让我连想都不敢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刺入长卿的胸膛,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但她却没有丝毫停顿地割了下去。
“我本来只当你是我九转逆生法的重要结晶而已,未曾想你竟然还有这等奇遇,亲爱的孩子,你知道令羽文庸那混蛋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设计某害了你时,我有多恨!有多急!”
她的声音变得狠戾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歇,一刀划开了长卿的胸膛。
脑海中,丹姬惊道。
“九转逆生法!居然是真的!只有天资低下之人才会修炼此法,修炼之后,每一辈后代都要继续修炼下去,到最后,第九世后代的天资会变为惊人的先天倏忽九转巅峰,只是这功法致邪无比,想要修炼成功几乎不可能。”
“什么......”
“因为这并不是福泽后代子孙的功法,与其配套的还得必须有一套夺舍的功法,不然修炼此法只能以八代人的毕生努力换来区区一个天才,谁又甘心一生都为他人做嫁衣?只是夺舍之法非常罕见,代价也极其大,所以从未听说有人把九转逆生法修炼成功。”
“也是说......他是几百年前的人,他夺舍了八代人,而我正是第九代......”
长卿终于明白了原委,可他似乎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一向作为布局者的他,此时却落了个叫他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下场。
萧冰贞继续说道。
“还好你回来了,只可惜是个废物,以我的预料,作为我的九世之子,你的天资应该是最顶尖的先天倏忽九转巅峰,可你居然只有区区一转!你可知我当时有多恨!”
萧冰贞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同时用匕首抵在了自己那空空如也血肉模糊的脖颈上。
“还好,还好我相信我自己,还好我坚信我九世的煎熬,几百年的努力,全都没有白费。我下定决心要赌,我赌你一定是先天倏忽九转巅峰的极品天资!我赌你用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蒙蔽了探查!我赌我的九转逆生法一定不会失败!”
萧冰贞一声尖啸,手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切开自己的胸膛。
早早是一具尸体的她早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只剩下敞开的胸膛,连带着上面的皮肉,随着她的摇晃在风雪中像是呼扇呼扇的两扇窗户。
“好在我赌对了,当我从家族设法脱身后,本想顺势直接夺舍你,没想到听到了你被邪道掳走的消息,哈哈哈哈,孩子,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是有多么欢喜么?整片玉冠山脉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尽皆是我的耳目,有没有邪道,我又怎会不知?当即我就确定,你不简单。”
听到她的话,长卿明白过来,看来萧冰贞和他一样。
当初在灵脉的布局中,他看出了萧冰贞的问题,萧冰贞也同样看出了他的问题。
只可惜,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直到当你化身令羽玄尧,主动来找令羽文庸,并吃下胚神躯体之后,我终于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带给了我难以想象的惊喜!那一刻我激动地简直要哭了出来!我九世的煎熬!几百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胚神......是指我当初在令羽文庸面前吃下的圣肉么......果然......”
长卿在心中喃喃,可身体却只能躺在地上任由萧冰贞摆弄,做不出任何的行动。
“你的手段是那么的惊世骇俗!你的计划是那么的天衣无缝!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确定要将计就计,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天资!你的机缘!你的图谋!都必须是我的!都必须要给我做嫁衣!”
说完这些,萧冰贞正缓缓蹲下身,随手将她那颗头颅像是扔垃圾似的扔到一旁,伸出双手,把长卿的胸膛扒开。
而后,她又将双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一阵掏挖,传来血肉崩裂的声音。
紧接着,她从身体中捧出了一团鲜红的血肉。
那团血肉看起来柔软而脆弱,中间是一个拳头一般大的肉球,而缠绕着那肉球的,是数根柔软的血肉触手,正蠕动着,缓缓舒展开来。
萧冰贞尽力俯下身,将胸膛尽量贴近长卿胸口的硕大口子,然后将手中捧着的怪胎小心翼翼地塞到长卿的伤口中。
那肉球还有一根触手正连接在萧冰贞的身上,而它的其他部分则慢慢钻进了长卿的身体中。
随着一阵血肉翻涌的声音,长卿的肉身开始慢慢颤抖起来,而最后连接着萧冰贞的那根触手也被抽出,缩回到长卿的体内,萧冰贞就瞬间躺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一瞬间,长卿明白过来,那血肉怪胎才是萧冰贞的本体,是真正的“萧冰贞”,而地上的无头尸体只是一具傀儡罢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夺舍之法。
但已然无用了。
“哈哈哈哈!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我的九转逆生法,我的夺舍大法,全都成功了!我脱离人身,以灵体游荡世间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躺在地上的“长卿”突然大笑出声,声音怪异而嘶哑,好像喝醉了酒之后的吐字不清。
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虽然动作吃力,但依旧没有停止他那张狂的笑声。
“九世的煎熬,百年的谋划,如今,邪尊的肉身!天荒的传承!逆天的功法!还有千秋尊者的修为!”
他将拳头攥紧,狠狠咬着牙,看向不远处痛苦挣扎的颠三,咧嘴笑道。
“全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