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内斯特将军和莱恩斯军团长在格雷尔河的河滩处以一个中队的兵力大败波尔拉侵攻军三个中队!”
当这样的消息传到由海因率领的南十字军本队以后,艾尔夫、戈尔斯等将官除了满心的高兴之外,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一点点遗憾的心情:“如果当时我们充分信任欧内斯特将军的能力,专心地追击帝**,现在战争就已经结束了!”戈尔斯的发言可说是道出了大家的心声。不过,也没有人因此责备海因过于谨慎,不管怎么样,海因是在绝对保障主城安全这个大前提下做出那样的决断。而且,他们以不足敌军三分之一的数量成功地迫使帝**主动后撤,也算是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新科夫诺城的商人们为凯旋而归的南十字军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式,不仅仅是为了欢迎海因这一行人,也是为了向先前已经返回的南方剑圣以及他的弟子们表示感谢。尽管欧内斯特认为战争尚未结束,没有必要这样大肆祝贺,但商人们却有和他不同的见解——
“这次不过是为了在完全取胜以后的更大规模的庆祝活动做准备而已,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俭省了。”
既然是商人们自愿出资操办,而且,庆祝一番对提高南十字军的士气也有好处,欧内斯特也就不便再加以反对了。于是,当风尘仆仆的海因、艾尔夫等人返回到新科夫诺城的时候,他们立刻被成千上万欢呼雀跃的市民和盛大华丽的表演所包围了。
新科夫诺城本就是一个吸纳大陆上几乎所有文化的场所,甚至远在海外的国家都经常有商船出入港口。因此在这里的娱乐和表演活动也是多种多样,荟萃了各处的精华:从泰尔兰远道而来,全身黝黑的杂耍艺人;来自草原之国塔利亚斯,在马上比在地上更为灵活的马术师;以及来自阿古利亚,以技艺出众而闻名的剑术师,等等。即使是对于从小在号称富裕豪奢的索菲亚首都圣佛朗西斯城长大,而且身为大贵族之子的莱恩斯来说,这些表演也都是新奇有趣的,大部分节目都令他眼花缭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至于他的两个年轻伙伴:奇立恩和费尔特斯亚,虽然都是王族之尊,但他们两人所生活的国家对于这些享乐的事物都是视作颓废生活而严加禁止的,所以他们的兴奋比莱恩斯更为强烈。只可惜作为欢迎式的主角,他们不能跑到人群中尽情的游戏,而必须规规矩矩地站在欧内斯特身后听新科夫诺城的商人代表们致冗长的欢迎词。
“真是无聊啊!”
莱恩斯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却盯着路边的一群顽童。那些孩子的年纪看起来与莱恩斯差不多,在人群中到处乱窜,不停的进行各种恶作剧。一会儿故意挤到女士们中间,推推搡搡地引起一阵尖叫声;一会儿又跑到贩卖小吃的摊贩前一边同摊主胡搅蛮缠,一边偷偷朝口袋里塞吃的东西。而这一切都让从小就习惯在平民家中生活,在十字街头游戏的莱恩斯感到十分亲切。
“奇立恩,我真羡慕他们啊!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为什么同样年龄的我却非要站在这儿听斐兰德长篇大论的念书呢?”
莱恩斯低声地咕哝,而身边的奇立恩则立即一本正经地回答:“要说羡慕的话,他们应该更羡慕你才对吧——同样的年龄,他们只能挤在人群中偷零食,而你却能以军团长的身份接受新科夫诺城商人议会团长的致词。”
“我只是说说而已,真是个没幽默感的家伙。你瞧那些小子的动作多笨拙,要知道当初我和阿斯尔那家伙可是经常有免费的零食可以享用的……”
“喂喂,别再∴铝恕>鸵有小姐上来献花了,那可是纪千老头儿的宝贝孙女,号称是新科夫诺城的头号美人哦!”
费尔特斯亚急匆匆地插话,打断了莱恩斯的美好回忆。一提起这位小姐,三个年轻人都来了精神。纪千的孙女儿纪夕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是艳名已经传遍了整个科夫诺地区。只可惜这位小姐严格遵守中京国的古礼,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偶尔出门一次也总是坐在严严实实的轿子里,脸上还遮了面纱。所以极少有人能一睹她的芳容。在莱恩斯等人初次来到新科夫诺城时的欢迎酒宴上,纪千曾经骄傲地向客人们介绍他的心肝宝贝,只可惜当时莱恩斯忙于应付斐兰德的劝酒,根本无暇顾及为他斟酒的中京国美女的容貌。所以,当后来的费尔特斯亚和奇立恩向他打听美人容貌的时候,莱恩斯也只能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这一次,费尔特斯亚和奇立恩终于亲眼见到了闻名已久的美人。纪夕手捧着一束鲜花站在纪千身边,身上披着轻薄如水的纱衣,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没有按中京国的习惯梳理成发式,只是随随便便地挽着,但这更使她增添了妩媚的风韵。两位王子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滞了。过了半晌,费尔特斯亚才低声地说道:“花束只献给军团长吧?莱恩斯,现在我对你不单单是羡慕,简直就是嫉妒了!”
奇立恩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眼睛始终都注视着那个披着轻纱的窈窕身影。过了一阵子,当斐兰德终于发言结束,该轮到小姐献花的时候,奇立恩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吞吞吐吐的小声说道:“哦……莱恩斯,能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以后不管你想吃什么或是想要什么,我都会设法为你弄到。”
奇立恩的一生中大约还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人,他结结巴巴地提出了请求,然后就心急如焚地等待莱恩斯的回答。不过,他并没有焦急很久——莱恩斯几乎是立刻同意了奇立恩的要求。对于只有十四岁,而且玩心又特别重的莱恩斯来说,街边顽童们手中的零食要比眼前美人手中的花束更具诱惑力;而且他也不想在接受了花束以后,面对费尔特斯亚的挖苦和嘲笑;更何况又是好友奇立恩提出的要求,所以他立即后退了两步,退到奇立恩身后去了。
然而这时候,手捧花束的纪夕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了。莱恩斯的突然后退,反而把这位美人弄糊涂了——以往男人们见了她多半是想方设法的接近,还从来没有见过往后逃的。不过,由于从小受到严格的淑女教育,纪夕只能用微笑来掩饰她的惊奇。然后,当满脸通红的奇立恩鼓足勇气走上前一步的时候,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引出了纪夕真心的笑容。就像是谁不经意打破了盛着梦的盒子,纪夕的笑容几乎融化了广场上每一个人的心。
当奇立恩终于跨过了似乎比从家乡塔利亚斯到这里新科夫诺城更远的两步的距离来到纪夕面前时,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尽管费尔特斯亚一直在背后小声地提醒他保持镇静,不要丢了王族的风度,可奇立恩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颤抖。当他从披着轻纱,宛如梦一般轻柔的小手中接过花束的时候,颤抖的手指轻轻地从纪夕的手背上划过,本应该是没什么感觉的,可奇立恩却立即跳了起来,那模样就和卡德莱特平原会战时杰克佛里特接触到魔剑萨恩巴特一样的神情。
“抱歉,抱歉,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奇立恩的紧张态度使得广场上每一个人都笑了起来,这笑声更使得年轻的塔利亚斯王子手足无措,不知自己的“罪过”会带来什么结果。幸好这时,莱恩斯在旁边大声地提醒。
“喂喂,快接过花,然后就可以结束了!我也可以去吃东西。”
南十字军军团长的眼睛始终盯着路边摊贩上那些不知名的零食。然而,他显然打错了算盘。在奇立恩笨拙地接过花束以后,莱恩斯正要往人群里钻,却被一只手搂住了脖子。
“别着急,军团长大人,还没结束呢。”
“欢迎仪式不是结束了吗?我的肚子饿了。”
莱恩斯努力地想要挣脱,其实他的肚子并不饿,但是他很想混到人群中去回顾当初和小伙伴们一起偷食的场景,不过,这个打算也落空了。
议会团长斐兰德脸上笑眯眯的,但搂住莱恩斯脖子的手却一点也不放松——如果军团长跑去和顽童一起偷东西吃,那南十字军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军团长阁下不是想吃东西吗?丰盛的庆功宴会在等着您呢。”
“宴会?不不不,我不想喝酒。”
莱恩斯上一次在宴会上被斐兰德狠狠地灌了几杯,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但是,就连海因都抵挡不住斐兰德的劝酒攻势,莱恩斯自然更逃不掉了。
“不喝酒?那可不行,身为军人,若是不能喝酒会被部下笑话的。”
斐兰德搂住莱恩斯的脖子,硬拖着他向市政厅的大厅走去。虽然莱恩斯是军人,而且还是军团长的身份,但这时却被身为商人的斐兰德牢牢抓住,一点都无法挣脱。
“阁下身为军团长,也代表着南十字军和整个索菲亚军的颜面,可不能做出有损于南十字军名誉的事来,这一点海因修士可是专门拜托过的。”
抬出海因的名号来压制愤愤不平的莱恩斯,斐兰德硬是把他拖进了市政厅的大门。原本就十分宽广的议事大厅现在排放了许多桌子,议事厅被布置成一处巨大的宴会场。当然,大部分的士兵仍然只能被安排在四周的广场上。能够进入宴会厅的,只有中队长以上官阶的将官,以及新科夫诺城商人议会的成员而已。这一次,不但伤势未愈的中京商人纪千带病出席了宴会,就连从不出席此类宴会的佛利尔男爵都出现在宴会场上,他一个人连同伺候他的黑奴和女仆,就占用了整整一排座席。仆人们仔细地为这位过于肥胖的男爵挑选好吃的食物,诸如鸡肉,海鲜之类,然后剔除肉中的骨头,最后把整块的食物切成小片后塞入佛利尔男爵的嘴中。而佛利尔本人只是微闭着双眼,不时用眨眼的动作来表达他的意思,而仆人们也就根据他的要求不停地更换食物。这种进食方式令初次与佛利尔男爵一同用餐的莱恩斯等人大为惊奇。
“男爵阁下连咀嚼的力气都节省了,可是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虽然身体被制住了,但斐兰德可控制不了莱恩斯的嘴巴。他赶紧打断了莱恩斯很不礼貌的议论。
“佛利尔男爵需要照管他的庞大产业,所以要节约每一分体力。也正是因为这样,男爵一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用餐,这一次他可是额外的破例了,男爵阁下的光临就是对我们这些操办者和南十字军的最大敬意。”
急匆匆地把莱恩斯安排在海因身边的座位上,斐兰德终于摆脱了这个小捣蛋鬼,与其他人欢庆去了。而莱恩斯犹自不肯罢休,仍然喋喋不休地评论着佛利尔男爵的进餐。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食物桶一样,记得小时候我们翻开的蚂蚁窝中也有这么个大家伙……”
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海因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他的议论。不过,海因当然不会直截了当地让上官莱恩斯闭嘴,他另有妙策。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说明了佛利尔男爵为人宽厚,他的仆人们对他都非常爱戴。”
“什么?”莱恩斯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佛利尔男爵把挑选食物的权利给了他的仆人们,吃东西的时候又闭着眼睛,如果有仆人对他不满意,应该是很容易下毒的。可是现在,你看那些仆人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挑选吃的东西一定自己先尝几口,可见他们是很认真的为主人效力。”
海因故意胡说八道一番,而莱恩斯果然上当,真的同他辩论起来。
“那也许是佛利尔男爵定下的规矩,他们不得不先尝过才奉上的。”
正如海因的预料,一有机会,莱恩斯喜欢辩论的性格就展露无遗。不过,想和海因在辩论功夫上较量,莱恩斯的火候显然还远远不足。
“是迫于命令敷衍其事还是出自内心地认真工作,并不难分辨,你再仔细地观察一阵,应该可以得出正确的结论。”
海因给莱恩斯留下了一道习题,迫使他闭上嘴之后就不再搭理他了。他转向自己的右侧,老将军欧内斯特的座席。
“欧内斯特将军,首先,祝贺您取得胜利,击破了三倍于己方的敌军。”
“彼此彼此,海因军师不也迫使超过我军三倍以上兵力的帝**狼狈逃窜吗?”
老将的神色淡淡的,丝毫不因自己立下的大功而沾沾自喜。事实上,欧内斯特曾经私下里和莱恩斯谈论过这次胜利,当时欧内斯特这样述说自己的感受——
“我确实感到很高兴,但并不是因为我以少胜多,击败了三倍于我方的波尔拉军,而是因为这次战斗让我感觉到就统率军队的实力而言,我还不输给海因这个年轻人,这才是令我真正感到自豪的。”
当然,海因不会知道欧内斯特心中的感受。此时,海因正在谋划的是下一步的计划。
“帝**之所以撤退,也就是因为看到波尔拉的叛乱被立刻平息了,新科夫诺城无机可趁的缘故。这一次若不是老将军镇定,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军师阁下有什么差遣,尽管开口就是。”
与海因的迂回战术相反,老将欧内斯特在识破了海因的目标以后,立即采用了开门见山的方式,这反而令海因大为惊异。
“您……您是怎么知道我有求于您的?”
南方剑圣脸上现出笑容,不慌不忙地饮了一杯酒,脸上浮现出回忆往事的神色。
“唉,也许你自己不知道。海因,你和当年的克劳德首相实在是非常相像,每次在有求于人的时候,都先要七拐八绕地说上一大堆废话,等到把人弄糊涂了再提出要求。当年我和他同殿为臣,最不习惯的就是他这种拐弯抹角的性格。”
一提到索菲亚前首相克劳德的名字,一向言辞犀利的海因居然无话可答了,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过了半晌,海因默默地倒了一大杯酒灌下了肚子。
“海因,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好不容易找到海因破绽的莱恩斯赶紧发动攻击,不过,海因虽然在言辞上输给了南方剑圣,但对于南方剑圣的弟子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那次你没听斐兰德议长说吗?就连克劳德主教在这里的时候也经常喝酒,我只不过是一个修道士,为什么不能喝?”
海因到底没有酒量,一杯酒下肚,脸上的血色就都泛了出来。看到自己居然能令海因红脸,欧内斯特有些自得地笑了。
“哦,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请原谅。到底有什么吩咐呢?请直说吧。”
既然老将已经表示了和解的意图,海因正好趁机下台阶。他赶紧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哦,是这样的,眼下高兹堡的塞利斯男爵为了迫使赤龙重装兵团首尾难顾,正在对大天使要塞展开佯动攻击。而现在赤龙重装兵团的本队已经返回,若是塞利斯男爵没有及时撤退,我担心赤龙重装兵团的凯勒尔男爵会在大天使要塞前上演一出大剿灭战。所以呢,务必要派人骚扰撤退中的赤龙重装兵团本队,迫使他们减慢后撤的速度,以便使塞利斯男爵能够安全撤离。所以,我想请老将军再辛苦一次,率领麾下的骑兵队出击。”
“这……”
欧内斯特沉吟不语,显然是在考虑此时出兵的可能性。在先前的战斗中,老将以他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胆识击败了敌军三个中队,但是相对的,己方不可能没有伤亡,他的骑兵中队有近三成的将兵阵亡,再加上受伤的士兵,现在麾下能够用于作战的兵力不足先前的一半。作为和数量三倍于己方之敌军作战以后的成果,这当然是很了不起的,但是再用这支部队去骚扰数十倍于己方的赤龙重装兵团主力,就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您不同意?或者明天再给我答复吧。”
“当然不行!我们自己的兵力太少了,这时候只派出一个中队去和赤龙重装兵团较量,简直就像让一条狗去挑战一群狼一样!”
就连莱恩斯也看出了欧内斯特犹豫的原因,他立即代替老师作出了回答。虽然比喻很不恰当,但意见却并非那么不可取。莱恩斯对于海因一向很信任,但并非盲目地顺从,随着他逐渐地成长,凡事渐渐地有了自己的主张,这正是海因苦心教导的结果。不过,这时候海因还不指望莱恩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就像不能指望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开始就理解成年人为何要奔跑一样。所以他必须向莱恩斯分析情况,使他理解自己的想法,就像他过去所做的一样。
“说得不错,莱恩斯,只用少量兵力去挑战敌军的优势兵力,确实是兵家之大忌。不过,现在的形势迫使我们主动出击,如果一味地防守,等到高兹堡的塞利斯男爵败北,帝**没有了后顾之忧以后他们必然会全力进攻我们。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最终我们必定是失败的结局,这一点,相信你也能明白。至于派出的人选,也只有欧内斯特将军合适。”
雅文吧
“为什么?艾尔夫的步兵中队几乎没有损伤,他的武艺和智谋也一向很被你看重,为什么不让他去?”
莱恩斯再次辩论,只不过这一回他并非胡搅蛮缠,而是很有针对性地提出建议。这让海因很是满意,他点着头,回答道:“确实,艾尔夫是个不错的将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所以先前在选择输送到帝**后方骚扰的人选时,我第一个挑选了他。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以前赤龙重装兵团的主力都在前方与我军主力对峙,骚扰部队面临的只是敌军的小股兵力。而现在,派出的将官必须面对整个赤龙重装兵团,所以派出部队的首要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迅速逃脱,而具备这种条件的只有骑兵而已。在南十字军的三个骑兵中队里,贝利克安过于冲动,你又是军团长,剩下的只有欧内斯特将军了。”
“可是,老师麾下的骑兵队只剩下一半了!”
莱恩斯很不服气地叫道,而海因只是苦笑,又为自己斟了一大杯葡萄酒。
“我知道,早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打听过了。事实上,现在欧内斯特将军麾下的骑兵还是三支骑兵中队里最多的。我们在‘大鱼之脊背’山道上同赤龙重装兵团几次交手,贝利克安的中队只剩下三分之一,至于你的直属中队,很遗憾,有战斗力的只有原来的四成左右……”
“什么?你把我的部队全都消耗光了!”
莱恩斯跳了起来,他的性格原本就是飞扬跳脱的。连续几次辩论失败,莱恩斯的心情自然很难保持平静了。然而,海因还是一点都不甩他,他再一次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杯酒。
“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自己部下的生死,未免太没有做军团长的责任心了吧。”
海因居然不顾时机地继续嘲笑莱恩斯,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但还是对莱恩斯起到了效果:南十字军的军团长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走出了大厅。
“喂,莱恩斯,你到哪儿去?”
坐在欧内斯特身边,一直忙于对付一整只烤羊腿而顾不上说话的费尔特斯亚终于开口了。既然彼此发过誓言要互相守护的,费尔特斯亚认为自己应该问一声。但是,他的好意却被冷冰冰地弹了回来。
“我去尽一个军团长应尽的职责——慰问自己的部下!”
莱恩斯连头都没回地出了门。
“呀呀,看来我的态度有些急躁了——待会儿得向军团长大人道歉。”
海因笑眯眯地调解着费尔特斯亚满脸不高兴的情绪。同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原本应该和费尔特斯亚形影不离的另一个人不见了。
“咦?奇立恩呢?他不是应该和你坐在一起的吗?”
一提到奇立恩,费尔特斯亚的脸色就好像吃了个酸苹果。
“那小子吗?不但魂被勾走了,连人都被捎带上了。”费尔特斯亚冲着另一侧科夫诺商人们的席位撇了撇嘴,“说是还要去向那位小姐道歉,多半是想找机会套近乎吧。”
费尔特斯亚的猜测多多少少有些冤枉了老实的塔利亚斯王子,当奇立恩好不容易钻进了妇女们的座席,并小心翼翼地成功凑近那披着轻纱的美人身边时,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像个待决的死囚。“夕……小……姐,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正在兴致勃勃观看歌舞的纪夕回过头来,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傻小子,又忍不住笑了。
“请别在意,奇立恩将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您根本不必道歉。”
面对着笑靥如花的美人,奇立恩原本在塔利亚斯王家学院里辛苦学习过,刚才好不容易才回忆起的华丽辞藻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只是傻乎乎地摸了半天脑袋,才好不容易迸出了一句:“没什么关系吗?那太好了,我原本还以为是犯了重大的罪行呢?”
“重大的罪行?怎么可能呢?”
纪夕抬起那带着无限梦幻的双眼凝视着年轻的塔利亚斯王子,一瞬间奇立恩以为自己会陷入到那深深的眼波中去,他慌忙挪开目光,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我……我小时候就听说你们中京国的规矩很严,若是一个男子碰到了未婚少女的手臂,那少女就必须砍下自己的手臂以示贞节,或者是……嫁给那男子。”
瞠目结舌地愣了半晌,纪夕和他周围的一群女孩子都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怕被其他人听见,她们只能用手帕或是手掌捂住嘴偷偷地笑。
奇立恩呆呆地看着纪夕,后者正用自己的衣袖捂着嘴偷笑,那妩媚的神态让奇立恩的心儿完全被融化了。好不容易,等到小姐们的兴奋劲过去了,奇立恩才很认真地问道:“是我弄错了吗?”
纪夕努力地板起脸,尽可能认真地回答奇立恩:“我是出生在这里的,所以也不敢说中京国没有这规矩。可是,如果我自己遵守这规矩,那从小到大,就算我有和章鱼一样多的手脚也不够砍啊。”
说完,纪夕又伏在桌上咯咯地笑个不停,终于打翻了一把酒壶,发出很大的声响,旁边不远处的桌旁立即投射来了纪千老人的严厉目光。纪夕慌忙恢复了正襟危坐的神态,两眼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宴会场中的歌舞,再也不敢旁顾了。而奇立恩也感到纪千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绕了几圈,似乎并不友好,这让他感到十分尴尬,甚至不敢回到原来的座席,只得偷偷地溜出了宴会场。
“嘿,嘿,原来你也溜出来了!”
一走出宴会厅的大门,奇立恩的肩头就被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莱恩斯。顾不上责备莱恩斯的唐突,奇立恩开口询问:“你怎么出来了?”
“啊啊,海因那家伙被欧内斯特老师讥刺了,结果他像疯了一样拼命灌酒,然后就把我当作出气筒……你呢?也被人嘲笑得待不下了吗?”
犹豫了一阵子以后,奇立恩这样回答。
“呃……差不多吧,确实被人当傻瓜看待了。”
“傻瓜?像菲里克斯那样幸福的傻瓜吗?”
莱恩斯没头没脑地评论着,掉头离去。而奇立恩却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天空。
“菲里克斯……幸福的傻瓜,如果真的能够经常听到她的笑声,就算做一辈子幸福的傻瓜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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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酒宴的第二天,一大早,南方剑圣欧内斯特就来到了海因的书房。他自认为已经起得很早了,但令他惊奇的是,昨天饮酒过量的海因居然起得比他更早,此时已经坐在书房里了。看见老将军走进来,海因首先站起来打招呼:“早啊,欧内斯特将军,昨天我有些失态的地方,真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只是你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看来宿醉对你没什么影响嘛。”
“没办法,我必须等待欧内斯特将军您的回音,然后作出相应的安排啊。”
海因微笑着坐下,而欧内斯特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看来你已经预料到我的决定了。”
“应该不出我的预想吧。”
“好吧,那我就正式告诉你我的决定:海因军师,本官业已决定听从阁下的建议,出兵攻击赤龙重装兵团的后方。”
“太好了,那我的很多计划就得以实施了。”
面对海因的愉快表情,老将的神色却并不轻松。
“不过,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清楚,海因军师。对于目前应该采取的战略,我的看法与阁下略有不同,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这种连续主动出击的战术消耗过大。自从与海贼团战斗以后,我军就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整过。虽然阁下的智略弥补了大部分的弱点,但我军兵力不足的致命缺陷仍然逐步地显现出来,现在我们用兵就已经有捉襟见肘之感了。这一次只用半个中队延缓赤龙重装兵团回撤的速度,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海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他立即提出了补救的方案:“关于这一点,老将军,昨晚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决定把莱恩斯中队和贝利克安中队里所有还能够战斗的骑兵抽调到您的直属中队里,这样就可以凑出一支齐装满员的中队来。”
虽然解决了自己中队补充的问题,老将欧内斯特的神色仍然十分严峻。
“东拼西凑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很快我们就没有腾挪的余地了,及时补充才是最重要的。”
“请放心,预计这一次帝**返回之后应该有一段时期的休整,我们也可以趁机恢复实力。”
海因作出了保证,欧内斯特点点头,起身离去。
“那么我这就去整编士卒了。”
“请等一等,欧内斯特将军。”
欧内斯特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什么事,军师阁下?”
“您……您擅长海战吗?”
欧内斯特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说实话,会一点,但并不精通。”
“是吗……啊,抱歉,打搅您了。”
海因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在欧内斯特走后,他考虑了片刻,摇响了桌上的铃铛。不一会儿,一名士兵走了进来。
“有何吩咐,大人?”
“请替我把艾尔夫和普立克两位中队长找来。”
“遵命,大人。”
卫兵很快地离开,留下海因一人在书房中沉思。他想了很久,又从桌上拿起一幅白绢细细观看,和上一次鸽子送来的一样,这幅白绢上的文字同样也是用卡达印的古代语言书写的。
卫兵的行动颇为迅速,没过多久,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随着海因的话语,首先进来的是步兵中队长艾尔夫。
“来得挺快,艾尔夫——你熟悉海战吗?”
大约是接受了欧内斯特的教训,海因现在说话变得非常直接。过于突然的提问使得艾尔夫愣了一阵,然后才回答道:“不,不熟悉,大人。”
“一点都不会?”
海因仍不死心地追问道,但艾尔夫的回答还是一样。
“在海上,除了不晕船,其他各方面下官和莱恩斯子爵并无两样——都是一窍不通。”
“太糟糕了。”
海因叹了一口气。艾尔夫是个有头脑的将领。在他的面前海因不必隐瞒局势的严重性。
“是防备海贼入侵,还是抵御卡奥斯帝国的冰龙海骑士团?”
艾尔夫也有了些预感,很紧张地问道。不过,这一次海因并不打算说得太多——如果这消息传开了,一定会搅乱新科夫诺城的人心。
“两者兼而有之吧——现在有大麻烦了。”
海因瘫坐在椅子上,很是没精打采的样子。不过,艾尔夫倒并不放弃。
“阁下,说起海战,当年下官在古利斯士官学校的时候,倒是有一个同窗好友精于此道——”
“现在能找到那家伙吗?”
没等艾尔夫说完,海因就一跃而起,打断了他的发言。然而,他得到的还是失望。
“恐怕不能,他自从毕业以后就渺无音讯了。”
“那就没用。”
海因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挥了挥手让艾尔夫离去。片刻之后,普立克提督推门入内。
“有什么吩咐吗?军师大人!”
还是与刚才一样的问题:“阁下对于海战的心得如何?”
普立克到底是做了多年船长的人,他考虑了一阵,很沉静地回答:“如果是面对面的接舷战,双方比拼的只是剑术和勇气,那么,下官还有一定的把握。但如果是各自操持战舰互相攻击,那要讲究风向水势的利用,还要看船舰的性能,这些则非下官之所长了——下官毕竟只指挥过商船。”
“是这样啊,明白了。虽然不是很令人满意,但总比一个没有强吧。”
“?”
普立克提督对于海因的自言自语无法理解,而海因也无意解释。他无精打采地打发走了普立克,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过了许久,海因愤愤地站起来。
“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难道我就赢不了吗?哼哼,修道士海因一定能想出法子来的!”
一边大声地激励着自己,海因从旁边的柜子里搬出了一大堆东西,有地图,棋子模型,记录用的纸笔,还有几个骰子,正是策士们用来进行兵棋推演的道具。然后,他就直接坐在地上,开始了反复的推演工作。
率领冰龙海骑士团近一半的兵力,意气洋洋的“鬼面将军”加拉米奥子爵在十二月初的时候离开了卡奥斯帝国的海上重镇阿兰军港。利用军团长伊美尔达卧病在床的机会,他得以自由挑选冰龙海骑士团中最强大的战舰。所以此次,加拉米奥所率领的六个舰船中队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全部是冰龙海骑士团中的精锐,他甚至调集了两艘被称为“海上霸者”的巨型弩炮战舰。这种战舰,一艘就能装载足足一个中队的兵力连同全部的辎重器械,在舰队战中的作用就和要塞差不多。而且舰身上装载了大量的巨型弩炮,可供整整一个中队的士兵同时发射巨弩箭,其威势之强大决非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要想与这种战舰对抗,除非是兽人族的“海上浮城”,那是由无数木头扎成的巨型木排,用驯服的虎鲨牵引,装载士兵的数量是巨型弩炮战舰的两倍以上,而且也很难被击沉。若是被这种东西接近了,成百上千的兽人一拥而上,就算是冰龙海骑士团也无计可施了。不过,新科夫诺城的?
?十字军当然是决不会有这种东西的,所以加拉米奥很有自信,他这一次是所向无敌的。
舰队沿着大陆东面的海域蜿蜒而下。自从冰龙海骑士团建立以来,一直都主要用于防备达伦海峡的兽人族人入侵,还很少有利用海军攻击其他国家的例子。上一次伊美尔达率军远征新科夫诺城之所以失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以前帝国并不了解到新科夫诺城沿途航路的资料,只能一边探索一边前进,大大影响了速度的缘故。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再加上沿途的陆地大都已经为帝国所控制,即使有些港口属于米兰,那也是卡奥斯的同盟国,所以加拉米奥的前进就顺畅得多了。
在进入到原索菲亚王国的领土以后,加拉米奥决定到圣佛朗西斯城去拜访当地的城主。原因有二:一方面,他和雷昂自小就同门学艺,虽然两人之间有竞争的意味,但总算还有一些同窗之谊;另一方面,雷昂身为索菲亚地区的最高执政官,加拉米奥来到他的领地上,也应该去拜访一番以尽礼节。因此,他下令舰队暂时在最靠近圣佛朗西斯的海边暂时停留,自己则带着几名部下轻骑前往圣佛朗西斯城。
两人之间的会面相当简单,加拉米奥和雷昂都不是那种感情特别丰富的人,而且他们之间的友谊也没到见面后抱头痛哭的地步。所以,在最初的寒暄之后,两人的谈话很快就进入了完全讨论公事的阶段。当然,雷昂对于加拉米奥的到来是持欢迎态度的。
“很高兴陛下终于还是为赤龙重装兵团派出了援军。我这边也听说了,最近卡尔达克将军的进展很不顺利。我曾经打算派出副官柯利亚特率军去助卡尔达克将军一臂之力,可是,这几天圣佛朗西斯城附近的盗贼突然多了起来,柯利亚特居然镇压不了,当然也就无暇派出援军了。”
“柯利亚特不是你最得意的部下吗?居然连盗贼团都镇压不了?若是派出去也多半只是自取其辱吧?到那时候,大约只有你自己亲自出动了吧?”
加拉米奥的评论毫无顾忌,大贵族骄傲自大的特性在这位加拉米奥子爵的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不过,青龙骑士雷昂从小的时候就了解加拉米奥目中无人的习性了,而且他自己又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所以雷昂只是笑了笑,并不生气。不过,加拉米奥并没有就此打住。
“真是可惜啊,现在大陆排名第一的剑士不能和过去排名第一的剑士较量了。”
加拉米奥十分暧i地笑着。
“由于几个盗贼的骚扰,雷昂你就不能取得击败南方剑圣的荣耀了,未免太可惜了吧。”
对于加拉米奥的煽动,青龙骑士并不以为意,他只是淡淡地点头,回答道:“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是守卫圣佛朗西斯城而不是去和南方剑圣较量,眼下城中出现了盗贼,我当然要以本职的工作为优先。能击败南方剑圣欧内斯特当然是很大的荣耀,但如果圣佛朗西斯城因为我的擅自离开而有了闪失,那么我的罪过可就远远大于功绩了。”
“也幸好如此,现在击败南方剑圣的功绩可就落到我的头上了!啊,现在要抓紧去取得这应属于我的功绩了。”
加拉米奥自信满满地笑着,站了起来,显然已无意再作停留。雷昂也就站起身来相送,不过,他还是对昔日的同窗提出了劝告:“听说南十字军的军师海因是一个极为出众的用兵天才,凯勒尔男爵多次在他的手下吃了亏,子爵阁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然而,年轻的子爵极为自信。
“凯勒尔败北,难道就证明我一定会失败吗?上一次在达伦海峡我独力面对数倍于我的兽人海军,最后还不是取得了胜利!”
两人走在王宫的走廊上继续谈论。一路上,加拉米奥不时地对两侧用崇敬眼光注视他的宫女们还以微笑,这是他的一贯习性,走到哪儿都能讨女人的喜欢。不过,就在走出王宫大门的时候,加拉米奥立即从怀里取出了他的鬼面具,戴在了脸上。
“现在还不是在战场上,没必要戴这东西吧,会吓到人的。”
雷昂劝说道,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从俊美无比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恐怖之极的魔鬼,任何人都难免心神不安。
“在宫廷中,美女的秋波可以让我心情舒畅,而大街上那些愚民的眼光只能让我感到讨厌而已,所以让他们不敢往我脸上看是最好的办法。”
加拉米奥冷笑着回答,雷昂也只能无奈地看他离去。
“让开,为冰龙海骑士团的副团长、帝国的子爵加拉米奥大人让路!”
加拉米奥的部下高声呼喝着为他们的上官开道,其中也含有预先通知的意思,免得旁人贸然看到加拉米奥的脸被吓到。不过,这种呼喝没起到什么作用,加拉米奥的鬼面具还是引起了大骚乱——他来到圣佛朗西斯城的时候还是清晨,街上没什么人注意他。可现在却是正午,人最多的时候,他的鬼面具使得整条大街上一片混乱。人们哭喊着四处奔逃,以为是地狱鬼出现了,人与人之间互相践踏;货品被打翻在地上;有些胆小的女人和孩子甚至被吓昏了过去,而加拉米奥本人却很得意于这样的结局。
“看来我的鬼面具确实做得很成功,现在能把索菲亚人吓倒,以后在对付科夫诺人的时候也一定可以起到大作用的。”
加拉米奥冷笑着离去。不过,在他走过去没多远之后,有一个穿着普通市民服饰,但是个子高高、军人味十足的男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加拉米奥的背影。
“没错,就是这张面具!他竟然是帝国的将领?而且还是……冰龙海骑士团的副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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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龙海骑士团自帝国本土出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赤龙重装兵团卡尔达克和凯勒尔的耳中。皇帝为他们派来了援军,这当然令凯勒尔很高兴。不过,当听到援军是由加拉米奥子爵率领时,凯勒尔的脸色有些不愉快。
“加拉米奥率军前来有什么不妥吗?”
赤龙重装兵团一直都是作为帝国的主力野战部队在外征战,所以军团长卡尔达克回到帝都天舞之城的机会很少,自然也不熟悉加拉米奥的为人。不过,凯勒尔以前可是一直待在宰相夫利斯的身边,因此他对于冰龙海骑士团的副团长认识更多一些。
“加拉米奥子爵的贵族意识太浓厚了,不大容易和人相处。”
凯勒尔尽可能用了和缓的语气,他一直在夫利斯的身边,自然也就接受了夫利斯对于朝中诸将的看法,而帝国的宰相曾经这样评论过加拉米奥:“有一定的能力,作为副官尚称尽职,但是过于自信。且好大喜功,稍有战果就会极力扩大战线,不是一个适合担当一军统帅的人。”
也正是受了加拉米奥的影响,凯勒尔认为所有的大贵族都是难于相处的人,所以他当初对青龙骑士雷昂才会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不好相处?没关系,反正他在海上作战,我们在陆地上,彼此不必经常见面,当然也不会有矛盾。”
卡尔达克很是乐观,但凯勒尔却没有他的上官那么自信。不过,这时候当然不好出言反驳,否则就有挑拨之嫌了。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凯勒尔,最近索菲亚军老是在背后攻击我军,等到我回头迎战的时候,他们又逃得无影无踪,那是什么意思?”
话题转到了现在赤龙重装兵团面临的局势上。老将欧内斯特的骚扰战术相当成功,帝**的殿后部队不断受到攻击,而当卡尔达克率领大军回头的时候,欧内斯特的骑兵队又高速后撤,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又换了一种旗号,所以直到现在帝**都没弄清敌军攻击的规模。
“这个,下官也曾经猜想过敌军的意图,不过,不像是大规模的追击,否则他们不会打了就走——现在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们几乎构不成损伤。”
“那就只是无聊的骚扰?”
“应该是的,不过……”凯勒尔托住下巴继续考虑,“那个修道士海因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他们这样做必定有必然的理由……为了延缓我军的后撤速度……是了,大人,对方一定是发现波尔拉的那个笨蛋领主已经被击败了,没了后顾之忧以后他们又想要追击我们,所以先派了一支骑兵队来阻碍我们,等到他们的主力准备充分以后就发起总攻。”
“现在还想追击我们?他们未免太自大了吧,我们杀他一个回马枪如何?”
卡尔达克很高兴地说道,连续的后撤早就使他不耐烦了,一有机会他就想回头攻击。现在赤龙重装兵团已经撤出了那段名为“大鱼脊背”的狭窄山道,有充分的地方展开兵力了。不过,凯勒尔并不赞成这种做法。
“大人,我们现在回头作战的目的是什么?”
“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啊。”
“仅仅是为这种战术上的目的,就放弃我们战略上回防大天使要塞等候援军的决定?太草率了吧,大人。追求这种小胜利毫无意义,而且反而有可能正中了那个修道士海因的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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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怎么办?”
卡尔达克又没了主意,而凯勒尔则胸有成竹。
“很简单,我们不必搭理他们的挑衅,下官亲自率领投枪中队殿后,一切等回到要塞以后再说。”
不愧是帝国宰相夫利斯的得意门生,凯勒尔虽然不能预知海因拖延他撤退速度的目的,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海因诱骗他们的企图,而且毫不费力地破解了欧内斯特的骚扰战术。对于能够远距离攻击的投枪兵来说,欧内斯特“打了就跑”的战术就很难奏效了,而且凯勒尔的头脑也很冷静,为人又谨慎,欧内斯特既无法用计谋骗他上钩,又无法偷袭他。在连续的几次袭击都没能占到便宜以后,欧内斯特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打算。不过,老将还是很认真地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他一直远远地监视着帝**,直到证实他们已经全部撤回了要塞,而且并没能追击到高兹堡的部队以后,欧内斯特才率军返回新科夫诺城。
十二月中旬,新科夫诺城的商人们终于得到了惊人的消息:卡奥斯帝国的冰龙海骑士团大举入侵了。本来,修道士海因早就从圣佛朗西斯城那里飞来的信鸽身上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为了稳定人心,他一直保守秘密。如今,同样的消息被散布在各地的商人们传了回来。不过,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城中没有再出现以前那种惊慌失措的现象。
“现在海因军师和欧内斯特将军都在,没什么可怕的。”
商人们这样安慰自己,不过,作为政务长官的斐兰德还是紧急会见了负责军务的欧内斯特、海因和莱恩斯三人。其中莱恩斯纯粹是因为他的军团长身份才邀请他的,斐兰德所有的事情都只和南十字军中真正掌握实际军务的海因与欧内斯特两人商议,对于莱恩斯,斐兰德原本派了一些侍女哄他玩,不过,海因并不赞成这种做法。
“莱恩斯的玩心本来就太重,若是我们还把他看成小孩子,那他永远都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让他参与事务性的商讨,有助于他的成长。”
于是,莱恩斯得以和海因等人坐在一起。不过,他对于海因等人商讨的关于行军、补给、防御和攻击的策略听不大明白。不过,莱恩斯至少可以明白海因成功地让斐兰德保持了信心。
“对于来自海上的威胁,我已经有了对策,所以议长大人尽可以放心。”
海因很自信地安慰着心神不宁的议会团长。不过斐兰德还是很担心,因为他们新科夫诺城完全没有海军,虽说南十字军中有一个海上中队,但那也仅仅是些运输船而已。
“原来您是担心这个,不过,我完全有把握在没有海军的情况下击败冰龙海骑士团,您就等着瞧吧。”
对于海因的自信斐兰德感到很惊诧,没有海军如何与冰龙海骑士团对抗?不过,在斐兰德的印象中海因似乎一向是这么有把握的,而且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因此斐兰德也就只能相信海因的承诺。
“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
斐兰德很热心地提出问题,而海因只是淡淡地回答:“您只需要保持城中的正常秩序就可以了,不必过于在意战局。战斗的事情是我们这些人负责的,您只需要给我们足够的信任即可——当然,还有必要的物资。”
“物资方面尽可以放心,你们决不会因为物资短缺而失败!”
斐兰德信誓旦旦地作出了承诺,然后,这一次会议就结束了。在返回军营的路上,莱恩斯很惊异地问海因:“喂,海因,你有什么妙计,能够在没有海军的情况下对付帝国的海军?”
海因笑了起来,如果是别人向他提这个问题,他一定会拒绝回答。不过,对于莱恩斯,他不必隐瞒。
“这些日子里,难道你没有注意菲里克斯和戈尔斯,还有艾尔夫和特菲亚他们的中队都特别忙吗?”
被海因一提醒,莱恩斯尽力地回想起来。
“嗯,确实,他们好像都挺忙的,整天带着斧头锯子之类的东西早出晚归,似乎是在兴建什么建筑。”
“确实,他们是在做土木工程。”
“建造要塞吗?”
“不,当然不是。要塞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好的。”
“那么……”
“你等着瞧吧,不久以后你就能见到他们的成果了。”
海因抿着嘴笑,显然对于自己想出的办法极为得意。
此后的十几天,海因本人变得更为忙碌,他整天都在城外指挥艾尔夫等人的建设,回到城内以后也多半是在反复地观看新科夫诺城周围地域的地形图,通过兵棋推演研究各种战术。同时,为了防备帝**意外的偷袭,他指派贝利克安担任斥侯部队的总负责,再利用各地居民的自警团作为耳目,贝利克安的骑兵队可以快速地把任何信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递回新科夫诺城。这样,海因成功地在大天使要塞和新科夫诺城之间的道路上构筑成了一张巨大的警戒之网,帝**的任何动向都休想瞒过他的耳目。
不过,海因的警戒心在这一段时期多少有些过虑了。在大天使要塞之内的赤龙重装兵团目前还没有再次出战的意思,卡尔达克倒是曾经有这个想法,但被凯勒尔劝止了。
“如果我军现在出击,相信结果和上一次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还是耐心地等待冰龙海骑士团的援军到达以后,我们再有所行动吧。”
“这么说要等到明年再动手了?”
“正是这样,大人。”
“自从三月份接受了这任务,到现在战争将近拖了一年,陛下和其他朝臣们一定会嘲笑我的进展缓慢。”
卡尔达克有些不耐烦,但凯勒尔一点也不着急。
“当初斯泰恩保克将军倒是在九月份就结束了在林斯塔的战争,不过,大人您不想得到他的结局吧?”
“什么?不,当然不!”
“那您就保持耐心吧,进展缓慢总比战败好一些。而且……”
凯勒尔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今年大陆的气候似乎特别寒冷,听说现在帝都天舞之城已经下雪了。这里的居民也都说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寒冷的天气,相信对于新科夫诺城的人们来说,这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卡尔达克还是没想通中间的关联,凯勒尔只得把话说明白:“很容易理解的,大人,您要知道科夫诺地区位于大陆的南方,一向气候温暖,那里的人多半不适应寒冷的天气,更不用说在雪地里打仗了。而我们卡奥斯的部队常年居于北方,早就习惯了冰雪和严寒,所以,如果两军在雪地中交战,我们肯定占据优势。这就是下官之所以要拖延到最冷的时候进攻的目的。”
卡尔达克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以为然。
“对于士兵来说,长官的命令可要比寒冷更重要,在生死决战的时候,冰雪恐怕也没什么影响吧。”
“一时的勇气当然可以被激发,但是寒冷对意志的影响是长期而且耐久的。士兵的士气必定会因此而下降,战斗时的勇气也肯定不如从前,这是毫无疑问的。而战争的胜负也往往取决于这些看不见的因素。”
凯勒尔毕竟是熟读兵书的将领,很清楚这些战场外因素的重要性。对此,卡尔达克也并不反对。
“是这样啊。那么,好吧,我就耐心地在这里等待过年好了。”
“事实上,大人,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部队需要重新整编;受损的部队还要再重新招募兵员;另外,科尔登斯将军的银狼军团也需要重新整编……麻烦的事情多着呢。”
“银狼军团也要重新整编?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哪?”
“是的,不过大人您知道银狼军团现在还是以步兵为主,而在先前追击索菲亚王太子那些人的时候,科尔登斯大人就觉得光是步兵速度太慢,不能发挥出银狼军团的优势,因此他想把步兵队全部改编为骑兵。”
“这样要花费不少钱哪。”
“但完全是值得的,科尔登斯将军的能力……”
卡尔达克没耐心再听下去了,挥挥手,终止了凯勒尔的发言。
“知道了,连同我们自己休整的事情,一起交给你去办理吧。”
“遵命,大人。”
凯勒尔虽然对卡尔达克说明了目前赤龙重装兵团需要休整,不过他并没有指望卡尔达克会帮助他处理这些麻烦事。和大多数军团里一样,这些具体而琐碎的事务性工作都是由副官来完成的,相对于赤龙重装兵团的卡尔达克和凯勒尔,情况就更是这样了。
这样,在大陆历596年的最后一个月里,索菲亚军和卡奥斯帝**双方都在忙于各自整编和补充部队,两国之间出现了暂时性的平静。不过,双方保持平静的目的乃是为了准备更大规模的战争,战争的阴云仍然在大陆上空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