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多，太阳将出未出，冷空气还没退散，单元门上的白霜慢慢变成褪去洁白化成水珠。
姜嘉宁坐上来接她去看工作室的商妙妙的车上时人还没彻底清醒。
或者说她一晚上几乎没睡着。
眼底的乌青格外明显，折这一切都是因为昨天傅渝州的话，在她以为姜黎鸣的话是事实的时候，对方突然改了口。
“我想改变一下我们的关系，不是这种合作关系，而是更进一步；所以…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傅渝州居然想跟她在一起，还是非常正式的那种。
“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你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这段时间我很冷静地思考过，无论是那晚的阴差阳错还是后面我们的接触，我都觉得很契合。”
他认真的样子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房间里的氛围像是突然之间变化了。
男人双手交叉，看向她的目光深邃幽暗，落地灯的光线笼罩住他，让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冰凉的金丝眼镜也染上了点温度。
说话的同时又有种开会时谨慎思考的感觉：“但是我有些弄不清楚你对我的态度，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你在刻意跟我拉开距离，是我的错觉吗？”
当然不是错觉。
那是她自己的自我拉扯，理智和感性的纠缠。
通俗点说就是矫情，既要又要还要。
恍惚中，她又想到自己给他的回复。
“你…有点突然，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再回答你。”
考虑一下！考虑！！
姜嘉宁表情痛苦扭曲，最后仰头抵在车椅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是怎么想的，还考虑一下！
往事不堪回首，她不能在想了，不然今天晚上也睡不着。
“嘉宁，你怎么了？”商妙妙手里举着睫毛刷，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没事…只是没睡好，做了个……噩梦。”她低声回道。
“哦。做梦而已，没事的，我昨天才是被我爸骂的狗血喷头，不过我爸知道我是跟你一起做生意后居然没反对哎。”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有些兴奋的说道。
“是吗？有说因为什么吗？”姜嘉宁都不知道自己在商妙妙父亲心中自己这么靠谱。
商妙妙兴奋的一掌拍在她手臂上：“对啊！我爸还说，有你这样六亲不认，利益至上的朋友我肯定不会亏钱的。”
一战成名的姜嘉宁：……
这能是好话吗？？
又受了次刺激的姜嘉宁彻底蔫了，她把帽子往下一压闭上眼开始补觉。
耳边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姜嘉宁强撑着酸涩的眼皮半睁开眼，对话声越来越清晰。
“不用叫她了，让她休息吧。”是司然的声音。
商妙妙就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蚂蚱，刚刚才有的事业心让她精力充沛：“等会你可别只顾着照顾嘉宁了，要帮我看看工作室的房子怎么样，今天必须定下来。”
“这当然了。”司然笑道。
姜嘉宁闭着眼，回想起昨天司然的一些小动作，现在看来是很不合适的不，不然姜黎鸣不会误会。
好像昨天傅渝州也有提起司然，只是当时的她狼狈又混乱，完全不记得问清楚了，现在直接成了一团乱麻。
她也不敢直接问，怕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万一不是那个意思，两人以后见面会尴尬，而且还有商妙妙在。
可是不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她又觉得不对劲。
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她也懒得说话，于是干脆一动不动的装睡。
司然心不在焉地跟商妙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眼睛的余光一直放在旁边正在睡觉的姜嘉宁。
少女独有的馨香盈满整个车厢，他有些心猿意马。
在国外，他谈过不少女朋友，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她这种类型的，但是够纯的又没有她够味道，风情的又多少带点风尘。
这么多女人，只有她刚刚好。
嘴角勾起一抹笑，商妙妙看着他发亮的眼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昨天的事到后来你知不知道啊，还有你们司家是不是要回国发展了……”
司然无奈收回视线，食指抵住嘴巴让她声音小一点。然后跟她说自己知道的部分还有司家的情况。
但是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天路上特别堵，走走停停晃得本来装睡的人真的睡着了。
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姜嘉宁有些多梦。
即使是见缝插针的这么会补觉，她也能做一个梦。
瞳孔有种涣散的晕眩感，天气从冬天变成了夏天，耳边的虫鸣声逐渐清晰。
陌生院子里有一架葡萄藤，藤下的躺椅上有个长发女人背对着她在睡觉。
一阵风吹过，姜嘉宁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白色的长裙站在大理石地砖上，没有穿鞋，白嫩的脚趾不安地蜷缩着。
她想要去找睡觉的人问问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声响。
姜嘉宁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走过去，还没碰到门，门就被人从里往外推开了。
是傅渝州，只是他看起来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总之不是现在的年纪。
男人的视线直接透过她看向躺椅中的人，面上浮起无奈的笑。
“不怕着凉吗？快点进来。”
傅渝州穿过她的身体走到躺椅旁，弯腰把人抱起就往屋里走。
他看不到自己。
姜嘉宁快走了几步想要看清这个女人是谁。
傍晚的光线昏暗，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穿着衣服是跟她一样的白裙子。
姜嘉宁越发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女人的长发被风吹起，她看到了熟悉的侧脸——是她的模样。
“嘉宁，嘉宁…醒醒…”
姜嘉宁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挣扎着睁开眼就看到商妙妙那双瞪大的好奇大眼睛。
“……呼…”姜嘉宁心脏像是突然胀大一般‘砰砰’直跳。
差点被吓死。
“你睡得也太香了……”商妙妙嘟着嘴说道：“我们到了。”
接过司然默默递过来自己的帽子，她重新盖在脸上等了一会，心脏终于缓下来的时候，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