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一堂的小家宴结束,宋慈要安置,众人各回各院,只有家中的男人们,转移到宋致远的书房说话。
相比于在春晖堂时的其乐融融,书房的气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沉重。
宋致钰沉着脸问自家老大:“大哥,娘的身体,真的没办法了?”
宋令钊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大伯,目露期盼地道:“大伯,还能请这天下名医来给祖母诊治。”
宋致远抬眸,看向二人,道:“早在当年我荣升相位之时,娘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转,这近十年,算是赚来的。”
他说得平静,可语气里,带着难掩的伤感。
非他不愿寻这名医给宋慈诊治,是宋慈这底子已空,如程医正他们所言,老病,无药可治。
宋致钰脸色唰地白了,站了起来,木然地看着宋致远,张了张口,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
他娘,真的是数日子了?
宋令钊也是冷硬地抿着唇,攥着拳。
书房内,气氛越发见沉重。
“娘自己是最明白自己的身体,若不然,岂会把你们都叫回来。”宋致远叹了一口气,道:“再到明年,她老人家也是六十七的年龄了,就是真的,也……”
他说到这,喉头更噎,站起来背过身去,看着墙上的一幅字。
众人见状,心情也难以自抑,宋致钰是个打小就养得娇气的,哪怕现在已经当爹的人了,但也是容易眼浅,直接就哭了起来。
“呜呜,娘她好苦。”宋致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这些年他老娘的不易,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都勾得屋内的男人们眼眶湿润。
半晌,宋致远道:“娘这身体,活一天是赚一天,既然你们都回来了,多陪陪她说话,也别做出那伤感的样子。”
“嗯。”
现实再残忍,也得哭着接受。
“钊儿,你这次回来,也该成亲了,你三叔孝期未过,也得先把人定下来,若是你祖母有幸,能在她走之前成亲,也算是了了一个遗憾。”宋致远又看着长相粗犷的宋令钊。
这孩子,倒是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将士,气质铁血刚硬,真要把气势展露出来,那也是不怒而威,可以吓哭小孩子的。
宋致远有些欣慰,短短几年,可以爬到六品,这得攒下多少军功和功劳才行。
想必这些年,宋令钊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宋令钊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光棍着,事实上,他在西北那边也有不少人想给他做媒,尤其是一些上峰,只是他都以家中另有安排给推了过去。
他是宋家子,宋家主文,他却从武,以后若有立场的话,自是对立的,亲事上头,他得听他大伯甚至是他老弟的意见。
宋令钊站了起来,拱手道:“但凭大伯和爹做主了,只是有一点,我始终得回西北去,将来我那媳妇也得跟着我走吧?若是身体娇弱的姑娘,只怕受不住西北的天气。”
讨媳妇,就是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他也没想过刚成亲就把媳妇留在家里独守空房。
宋致远点头道:“是这个理。”
这人选,是得好好琢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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