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宋慈说过,从崔长霄口中得知崔十娘的故事后,就感觉此人不会令她失望,这一番面见,果然如此。
对方虽是古人,可古人看事的惯性思维,不是她这个半路子能想到的,崔十娘的见解,倒有种令宋慈耳目一新的感觉。
结合自己想到的‘校规’,倒是更完善了。
宋慈忍不住和她就着义学的事务讨论起来,一个个可能存在或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都拎出来商讨一番,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宋慈对崔十娘有好感,崔十娘何尝不是,随着这交谈的深入,她也有些震惊和意外对方的见识,这哪是没读过书的农妇呀,她的见解,十分独特。
崔十娘有些兴奋,若是按着宋慈和自己所说的结合,把义学办下来,这个义学最终会输送出一些什么人才?
她有些期待。
如果让她来当这个山长,她一定会做到最好,如此将来,不会有人说她崔十娘虚有其名,只会嘴上谈兵。
“太夫人,午膳的时间到了,不若你和崔娘子用过午膳再说吧,林箐的药可是也该熬好了。”宫嬷嬷看二人谈得兴起,忍不住出言打断。
崔十娘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便有些赧然:“瞧我,竟是忘了时辰。”
宋慈笑呵呵地道:“没事儿,咱们用了午膳再说不迟。”
崔十娘有些不好意思:“这会不会太打扰您了?”
“平日里,我也都是自己一人用膳,多一个人陪着吃得也香,走,到饭厅去。”
崔十娘看她如此客气,也只得屈膝谢了跟了上去。
吃不言寝不语,宋慈胃口小,吃得也不多,可因为有客人在,也故意放慢了速度,崔十娘留意到,更为感激。
宋家太夫人很会为她人着想。
一顿饭吃完,宋慈又要惯常散步,崔十娘也陪着一道在院子走着,继续饭前的话题。
“我听你见解,感觉你很懂行,像是办过书塾似的。”宋慈好奇地问道。
崔十娘唇线一抿,道:“也不瞒您,事实上,我前夫家的族学,便是我一手张罗起来,所以……”
“崔驸马倒没说过这一遭。”
崔十娘淡淡一笑:“我性子好强,也不是所有事都对人言。而前夫家要脸面,也不会到处宣扬,我也不必向世人解释我的所为,除了前夫家的人,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族学是我所办。”
宋慈瞥向她,道:“我也听崔驸马说过一下你的事,你恨么?”
“恨什么?”崔十娘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道:“当初这门亲是我一意孤行要嫁,也不是没有过甜蜜欢笑的,只是后来它变了,枕边人也变了。说到底,就是所谓的情分,抵不过现实的侵蚀,他既然敢负,我自然敢挥刀斩情丝。”
“你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样敢爱敢恨。”宋慈夸了一句:“从你的脸上,并没有看出婚姻不幸的哀愁,可见你是真的放得低。”
崔十娘冷笑:“说是放得低,其实是我看透了那邵家人成不了大事的。你可知,那族学在我合离后一年不到,就已经关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壁。 17075/10189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