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节 缠火(爱情狭路相逢之一)

开心扉?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让她真心对他绽放笑颜?

颜荧熙又在发呆。

但这次不是在公司,而是在「星羽百货」的设柜处,她今天是来视察报表与现场售货情况的,但才来没多久,店长都还没将资料送上来给她看,她就已经开始走神了。

事实上,她这几天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好,自从那天晚上从卓朗烮住处离去後,她的情绪就一直相当抑郁低落,沉重的疲惫感不断挤压着她,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精神上的,教她感到不堪负荷,甚至从没在工作上请过假的她竟然会想要放假休息一下。

这几天她对卓朗烮是能避则避,不接电话,不看简讯,就算他人都已经来到她住处楼下,她还是叫管理员直接赶人离开,而来视察柜点是没办法推避掉的工作,她打算速战速决,反正就是尽可能的封锁关於他的任何管道与讯息,即使她深深後悔着。

深深,深深的後悔。

那天晚上的对话与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倒带回播,她一直在回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让两人非得落到这样的场面?

但话已经说出口,事情也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脸再去和他有所牵扯,就算是由他主动示好都不行。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两人该怎麽继续走下去,继续**吗?还是继续吵架?

无论是哪一个,都只是让她感到痛苦。

她现在心绪混乱,情绪也不稳定,只能靠忙碌的工作让自己别想太多,更想好好静一静,整理情绪。

为了避免与卓朗烮碰到面,她很快将工作处理好,便打算离开百货公司。

一个叫唤她名字的声音突然响起,颜荧熙转过头,看见一名高贵优雅的贵妇正朝她走来。

「阿姨?」她讶然,没想到会遇上卓朗烮的妈妈,不过「星羽」是「臻曜集团」的百货公司,就算遇上她也没什麽好意外的。

「好久不见了!」陆静鹃朝她绽开笑颜。

「好久不见,阿姨。」她也拉开笑脸,是真心高兴看到这位从小就认识的邻居阿姨,却也因为是遇到和卓朗烮相关的人而感到有些浮躁矛盾的情绪。

「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大学生,开始工作後你变得更加成熟美丽了。」陆静鹃怀念又开心的看着她,拉起她的手左右看着。卓朗烮还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她偶尔会飞去看儿子,也会顺道看看这个她从小就认识的女孩。

「是啊,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阿姨,你也是啊,看起来还是这麽年轻动人。」

「呵呵,嘴巴真甜。」陆静鹃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庞笑得优雅而迷人。

「阿姨,你来逛街吗?还是来找人?」她问,转头四顾,就怕卓朗烮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来逛街,想挑些衣服,小烮要相亲,想挑件特剧一点的。」

「相亲?!」颜荧熙感觉後脑杓像被猛K了一拳。

陆静鹃像在聊天气似的随口说着:「是啊,朋友介绍的,对方长得很漂亮,各方面条件又都不错,小烮就打算试试看,难得他头一次想去相亲,我当然得好好打扮一下。」

「……是吗?」她感觉有人当面赏了她一巴掌。

陆静鹃故意忽略她异样的神色,笑得好不优雅,道:「快中午了,陪阿姨吃午饭好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颜荧熙暗自咽了咽口水,咽下喉口翻涌而上的强烈苦意,压抑下心口的揪痛感,为难道:「但是……」

「你还有工作吗?那我等你。」陆静鹃笑得佣懒而无害,但语气却是带着坚决,「之前听小烮说你在这里设了柜,早就想来看看你,找你聊聊天了,今天遇到也算巧,楼上那间上海菜做得挺好,你就陪阿姨吃个饭吧。」

事实上,早就有许多人通报给她不少消息,不只她儿子,还有儿子身边的许多人,她的眼线可不少哪,呵呵!

眼看推辞不掉,颜荧熙只好跟着陆静鹃走向百货公司楼上的餐厅。

她也很想知道,和卓朗烮相亲的对象到底是什麽三头六臂?竟然会让他愿意点头答应去相亲。

他究竟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竟然这样羞辱她?一边和她身体交缠,一边还想着要去娶别人?还是他真的只把她当成性伴侣,打算找个出得了厅堂的大家闺秀结婚?

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还在脑中不断纠结着这些问题时,她们已经到达餐厅,而且一进到餐隐就看见卓朗烮在里面的座位上等着。

当她看见他的时候,脸色倏地一沉。

卓朗烮的表情也很讶异,没意料到她会出现,他和母亲约好在这里午餐,她怎麽会跟着他母亲一起来?

颜荧熙一点都不想看见他,更不愿意和他共进午餐,本想扭头走人,但身旁的陆静鹃已经早一步勾住她的手臂。

「荧熙啊,今天就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可剔再像以前一样吵架了啊。」陆静鹃轻轻挽着她的手臂,在她身边柔柔轻语,笑得十足优雅而不容拒绝,「好吗?」

颜荧熙看着她,感觉她似乎知道了什麽,「阿姨?」

陆静鹃拍了拍她,笑得好和善、好温柔,安抚道:「放心,我只是和你聊聊,不喜欢那个陪客就别理他就好了。」

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人就已经被陆静鹃拉着走向座位坐了下来,而且每当她想离开,陆静鹃就有办法轻轻拉住她或出声安抚她,阻止她的动作与意图,摆明了不让她走人,教她十足没辙。

陆阿姨跟冰如靓一样,都有一种能够在谈笑间轻松把别人操控在股掌之间的本事,只是冰如靓用的是冰钻似的毒舌,而陆阿姨用的是杀死人不偿命的和善温柔—都一样可怕,都一样可以把她制得动弹不得。

落坐之後,她根本看都不看卓朗烮,既然走不了,只好彻底忽视他,就算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她还是不看他,就只跟陆静鹃讲话聊天,不管他试图和她说话,也不管他越来越灼热的目光,反正打定主意把他当成隐形人,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她不想跟他大吵大闹,不会,也不屑,因为她无论如何不可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弃妇似的女人,对着抛弃她的男人泼妇骂街似的大发雷霆,不仅场面难看,她的自尊心也过不去——她是女王,她才是可以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的那一个!

他要去相亲就去相亲吧!反正她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这一次,她和他是真的彻底分道扬镳了!

陆静鹃似乎也没当和事佬的打算,把儿子晾在一边,只是开心的和颜荧熙话家常,仿佛打算把这几年颜荧熙在做的事情全都了解个透彻似的,不断与她聊着她的服饰梦想。

因为无关於卓朗烮,又是她自己的梦想,所以颜荧熙也就很放心的聊了许多,两人聊得起劲,真的把卓朗烮完全晾到天边去了。

但他并不介意被晾在一旁,事实上他也听得相当专注,虽然早就已经探查清楚她这几年来的动向,但这样直接听着她讲述自己的梦想与努力,更让他倍受感动,也替她感到骄傲。

只是她看起来还在生他的气,而且是很生气,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机点不对,没办法好好沟通两人之间的问题,他更不希望他们又没有道理且没有意义的吵起架来,让局势更加无法挽回,他得另外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

更何况,虽然才经过短短几天,但他感觉似乎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刚好趁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将她看个够……她好像有些瘦了,而且气色也不太好,她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吗?

眉头不禁揪起,心口也是。

边吃饭边和颜荧熙聊天,聊到一个段落,陆静鹃忽然转头看向儿子,「小烮,下星期三的相亲已经确定了,到时你可得表现好一点。」

「妈,我不是——唔?」

卓朗烮脸倏地一扭,因为桌子底下的大腿突然被用力掐了一把,看向母亲依旧泰然自若的神色,他不禁心生狐疑。

陆静鹃笑得好温柔,「你都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又是你喜欢的类型的女孩子,你这种火爆脾气果然还是比较适合温顺婉约、端庄大方的女孩子。」

他更加诧然,「妈,我什麽——唔?」

「你说是吧,荧熙?」陆静鹃一边掐着儿子的大腿,一边又转头问向颜荧熙。

她面色僵冷,双手用力捏握着筷子,紧紧咬着牙关免得爆出大吼,或者把筷子往卓朗烮脸上砸去的冲动,她嘴唇紧抿,僵硬的应了声,「嗯。」

「看吧,连荧熙都这麽说了,那就保证不会错。」陆静鹃却是相当愉快的说着,仿佛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隐隐奔窜的火花。

卓朗烮没理会母亲分明是故意挑拨的言语,定定看着颜荧熙,问:「你真的这麽认为?」

然而她始终撇着脸,看也不看他,更遑论回话。

他毅然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温顺类型的女孩子,我——」

颜荧熙用力将手上的筷子放到桌上,发出一声响声,打断他的话,还是没看他,以从没有过的冰寒语气冷道:「不关我的事。」

然後她站起身,向陆静鹃抱歉道:「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一次,陆静鹃竟然也没多加挽留,只道:「这样啊,那下次再约出来喝下午茶。」

然後看着儿子倏地站起身,一脸很想追上去的焦急表情,但颜荧熙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儿子,不追吗?」看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的神情,陆静鹃悠然且愉悦的问道。

卓朗烮眉头深锁,当然很想直接追上去拉住颜荧熙听他的解释,但他极力克制住冲动,毕竟过往太多次的经验已经让他十分确定,就算现在追上去也绝对只会吵起架来,他不认为有什麽益处,他必须想出另一种方法让她愿意听他解释。

「妈,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盘?」他看向母亲,表情有着怪罪。

他和颜荧熙都属於心直口快、表里如一的人,但他这个母亲看似温柔善良,事实上,有时候要出来的手段可能比他那个雄才大略的父亲还要厉害可怕。

陆静鹃优雅的拍拍他的脸,「傻儿子,我这是在帮你。」

经由眼线们的通报,这两个人近几个月来的状况发展,她大致还算了解,也乐观其成。她本来打算旁观就好,毕竟这是年轻人的事,她实在不想插手,但最近她这个儿子却时常眉头深锁,心事重重,她养他养到这麽大,从来不曾看他这般忧郁发愁过,所以才决定来看看状况。这两个孩子的个性,真的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帮我?」他着恼,她是在害他吧?

她笑得好愉悦,「我先声明,我可是只会帮到这里,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努力了,我可没那麽歹命,工作都忙不完了还得帮我儿子追老婆,至少我已经帮你证实了一件事——荧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他更恼,「这有什麽好证实的?她打从出生就这个脾气吧?」这件事有什麽好花费功夫去证实的,而且她竟然还跟他邀功?

「嗯,荧熙的确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脾气,倔强又性格刚烈,可是听到你打算去相亲,竟然吵也不吵,不火大、不发飙,更没有半句质问,甚至还马上转身离去,这种完全违反她个性的表现,意味着什麽?」

卓朗烮愣了下,不懂母亲想表达的意思。

她笑了笑,转了个话题又问道:「你还记得你和荧熙第一次吵架是什麽时候吗?」

「大概是小学吧。」那麽久以前的事了,他早就无法记忆。

他被弄得更加迷糊了,他和颜荧熙第一次吵架很重要吗?

「你肯定已经忘记了,你和荧熙小时候可是形影不离的两小无猜。」

「什麽?」他以为他听错了。

「只不过你们两小无猜的感情只维持到幼稚园的某一天。我记得那一次,荧熙感冒发烧得在家里休息,你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上学,把她留在家里。」

她回忆道:「那一个多礼拜她反反覆覆的发烧,没办法去幼稚园,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生病着,当她终於痊愈後,她就把你当成是这世界上唯一的敌人,再也不让你去她家,不让你靠近她一步,见到你更是张牙舞爪得像头小狮子,而你也被这样的她挑起了脾气,从此你们之间的战火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卓朗烮无比震惊,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开始吵架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他更加惊诧的是,这样的一件小事,所代表的巨大含意是——

「她啊,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被你遗弃不顾的小女孩。」

听见母亲这麽说,他心脏像被猛刺了一刀,不禁想像着她小时候以为他丢下她不管的画面,也想像着她长大之後,以为他打算去相亲的心情,两相叠合,那个小女孩无比悲伤却又无比倔强的表情瞬间浮现他眼前,甚至,他刚刚才亲眼目睹过……

陆静鹃很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荧熙小时候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她还没学会说话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长大之後,你们都将那份最初始的感情给遗忘了。」

卓朗烮紧紧握起拳头,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绝不会再弃她於不顾,更不会轻易放弃她!

第八章

电话响起,冰如靓一边看着设计图稿,一边接起电话,「喂?」

当她听见对方主动报出来的名字,她倏地停下看稿的动作,表情是有些意外与十足玩味的。

「是你啊,真是久仰大名了……哦,是吗?……所以呢?……嗯,这个嘛……」

花了一段时间,当她终於结束这通电话时,神情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兴味,低语:「总算有人打算出招了。」

昨天,颜荧熙从「星羽」视察回来,整个人就像掉了三魂七魄似的,不仅工作效率与精准度比以往掉了一半有余,还连连搞不清楚状况,而今天情况更加严重了,根本是人来上班了魂却没带来,无论怎麽讲她、激她甚至是哄她都没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她会变成这样,肯定跟卓朗烮脱不了关系。

最好他找她帮忙的这个办法能够一次就把问题彻底解决,好让颜荧熙恢复正常回来工作,不然一大堆工作得由她负责顶下,她可没那麽好心。

冰如靓走出主管办公室,来到员工休息室,找到正在泡咖啡的颜荧熙,她还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游魂样,正失神的看着窗外,手上还捧着一杯颜色相当怪异的咖啡——她两个小时前就说要来泡咖啡,可能那时候咖啡豆还在采,所以她一杯咖啡可以一泡泡了两个小时,还泡成让人不敢恭维的怪异颜色。

她也不罗唆,直接走到颜荧熙面前扳过她的身体面对自己,确定她确实回过神之後,才开口道:「荧熙,下礼拜的员工旅游出了点状况。」

颜荧熙用了三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怎麽了?」

「大家想改地点,想从吝里岛改成北海道。」

「那就改吧。」她无所谓的回了句,连质疑为何会突然发生这种状况的动力都没有。

「那就由我全权处理罗。」

颜荧熙气若游丝的漫应,说不定就算冰如靓对她说地点要从容里岛改成去北极或者地狱,她也不会觉得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当然这样的她也就没察觉冰如靓转身离开前,眼眸里多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冰如靓离开後,她又慢慢转身看向窗外,心思缥缈如飞絮,却又沉重如巨岩。

到底已经过了多久时间呢?才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已吗?还是已经久到她开始觉得不真实了?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异常缓慢,并且飘浮,她对任何事情的感受性也变得异常迟钝,就连工作也无法让她提振起精神,脑海中全是卓朗烮的声音与影像。

许多复杂的思绪与情绪纠结缠绕在一起,填压着她整个人,却又将她消蚀得只剩下一个空洞。想见他,想叫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却又不想见他,不想听见她不希望听见的答案:想见他,想叫他真的对她负起责任的娶了她,却又不想见他,不想再次看见他只因为必须负责任才答应娶她的表情。

她知道这一切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测与猜想,更有可能是一场阴错阳差的误会,毕竟他什麽都没有亲口对她说,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怎麽样的一个人。

但她真的好怕,好怕他是真的打算去相亲,好怕他心里真正想的是要舍弃她、离她而去。

她为什麽会感到如此害怕?

这份恐惧实在太超乎寻常,完全不合情理。

毕竟她从没怕过什麽,以她的个性不可能不敢面对现实,然而这份恐惧却又真实得比闭上眼睛之後的黑暗更加真实,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就像打进脑子里的一根钢钉,但她摸不到也拔不出来,甚至不知道究竟什麽时候被打进了那根钢钉,教她既恐惧又无助。

据冰如靓对颜荧熙说,「沁斓」的员工在台湾最冷的时节,放弃了有着艳阳高照和碧海蓝天的热带沙滩岛屿,反而选择了一个更加寒冷的地方来当作员工旅游的地点。

所以——正值寒冬,一片银白冰雪世界的北海道,颜荧熙依照冰如靓给她的地图与标示,来到了北海道某座深山里的一幢私人木屋。

在她出发之前,公司里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她处理,所以她是所有员工中最慢出发的人,比其他人晚了半天,反正到达指定地点再和冰如靓他们会合就好,她并不以为意。

只是,她没想到冰如靓竟然找了一个这麽偏远的深山地区来办员工旅游。

她从机场一路换过火车、电车,以及公车,最後还得叫上计程车,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路途遥遥迢迢的来到这地处偏远的山区。

在马路边下了计程车,司机指着往山里的一条蜿蜒小径,告诉她一直直走就会到达她要去的那间山中木屋了。

看着计程车绝尘而去,颜荧熙再转头望向一片白雪纷飞的银白色山林,这里离最近的一户人家起码有半个小时以上的车程,为什麽冰如靓会挑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来旅游?

这里应该只看得到熊吧?

就连计程车司机都不断从後视镜中既狐疑又担忧的看着她,毕竟她神色抑郁忧伤,他像是怕她会突然想不开似的,还不断提醒她最近天气不佳,接下来几天雪会下得更大,有可能连车子想驶到这里都有问题,但她懒得向司机解释她不是来寻短的,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员工旅游——恐怕司机根本不会相信吧?连她自己都觉得这里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点。

这里恐怕连熊都没有吧?

她心里虽然感到一丝古怪,但反正无所谓,只要能够远离台湾那个容易触景伤情的地方,随便去哪里旅行都好。

颜荧熙走进山中小径,不一会儿便看见山坡上有一幢盖得相当有模有样的大型度假木屋,而且还有马路可通达,但路前方有大型铁栅门围住,看来这里有可能是私人产业,不对外开放,所以司机才叫她自己抄近路进来……冰如靓怎麽会找到这种地方?

她不禁又感到一丝怪异,然而当她一脚踩上木屋前方的庭院小路时,大门突然打了开来,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竟然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俊朗的脸孔充满着欢欣期待的表情大踏步朝她而来。

她脚步顿止,当场傻眼。她是昏头了?眼花了?做梦了?还是根本没醒来?她怎麽会看见卓朗烮就在她眼前?

他看起来好不真实,而且她的头好热,好晕,好痛……

对,她想到了,其实她是发烧了,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国,她才下飞机没多久就觉得头有点发热发胀,加上连日来的抑郁疲惫,她的身体与精神早已呈现耗弱的状态,从机场到这里的这段远路更耗去她所剩无几的力气,让脑袋的热度更加升高,所以她一定是因为烧过了头,才会看见了幻觉。

卓朗烮一走到她面前就将定格的她用力拥入怀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以及满满整颗心的热度,将她牢牢包裹进他怀里。

她哑然,雪还在下,落到她脸上没有任何知觉,但她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是如此真实,如此绝对,如此教她魂牵梦萦。

「走吧,天气冷,我们赶快进屋里去!」

像是怕她会突然转身离去似的,他半拥半带着她就要往木屋里面走。

颜荧熙慢了好几拍才回过神,硬生生定住脚步,脸上浮现惊恐的神色,她不管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她必须赶紧逃离他!

二话不说,她用力挣开他的双臂,转身就要走。

卓朗烮从她背後紧紧拥住她,紧得让她再也挣脱不开,同时在她耳边无比深情的大声道:「我喜欢你!」

她挣扎的动作顿止,整个人像瞬间冷冻的冰雕。

他趁机赶紧把事情对她解释清楚:「相亲的事是我妈骗你的,以她的个性绝对是有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所以相信我,我不可能心里已经有你的同时还会答应去相亲。」

他决定用正攻法。

他决定把对她的感情以最坦白、最直接与最坚定的方式让她知道,并且,让她相信。

而这个前提是——她必须好好听他说话。

所以他情商冰如靓帮忙,让这次的员工旅游目的地改成这里,因为他计划把他们两人困在一起,让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好好听他说话。

而他们之间的缘分果然够强,他所计划的一切是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冰如靓愿意帮忙,这个属於他们家族的度假木屋又地处在杳无人烟的山区里头,更巧的是,北海道即将下起大风雪,他绝对能够和她单独在这间木屋里待上好几天,哪里也去不了;就算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他也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与坚定决心。

他已经备妥一切资源与食物,绝对不必担心大风雪来袭,他只需要担心此刻该怎麽留住她?

颜荧熙看着眼前不断落下的白雪,耳朵跟脑袋充斥着轰轰然的声响,他的告白让她整个人仿佛从雪地上飘浮了起来,然而背後的躯体是如此灼热结实,环锁住她的双臂是如此健壮有力,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轻贴在她颊边的火热嘴唇,让她脑袋里的热度不断攀升,教她晕眩。

「我喜欢你。」卓朗烮收紧双臂,更加坚定的拥紧她,深情道:「即使你脾气差,个性又暴躁,我还是喜欢你,即使我们有可能还会继续吵架,我仍然喜欢你,我在乎你,比谁都在乎,我嫉妒任何一个站在你身边的男人,我相i要拥有你,彻底的拥有,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你的心,因为你早已占满我的心,我希望我是唯一一个在你眼中与心中的男人,所以我确定了,我不只是喜欢你而已。」

感觉她不再挣扎,他稍微放开她,将她面转向他,看着她大睁的眼眸,真挚告白:「我爱你。」

热度攀升到最顶点,仿佛有一锅巨大的蒸气锅在她脑子里瞬间轰然爆开。

颜荧熙怔怔看着他说出那三个字,然後她就意识一黑,眼一闭,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她在做梦。

她一定是在做梦,她确定。

因为她明明已经二十几岁了,却莫名其妙变成一个只有四、五岁小女孩的模样。

只不过小女孩跟现在的她一样,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意识不清。

是做梦吗?不是做梦吗?不是做梦的话,那又是什麽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似乎是真的,因为她真切感受得到那一模一样的烧热感与不适感,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感。

不过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全身疲软无力,很难过,非常难过,头跟身体都很烫,反反覆覆的烧着,一双眼睛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哭了吗?

为什麽哭?

为什麽应该要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在她身边?为什麽应该一直陪着她的那个人不陪着她?为什麽她身体已经这麽难受了,一颗心却更加难受?为什麽那个人……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然後卓朗烮的身影忽然出现,她看不真切,只是朦蒙胧胧的一个影子,而且忽大忽小,让她有些混乱。

但她知道他就是卓朗烮,她确定,因为他说了……他说了什麽?

他明明说了的!她怎麽会忘了?但,她不是也早已经忘记他曾经把她丢下不管的事了吗?

他说了。她知道。她确定。

只要让她再听一次,她就一定不会忘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很重要的话……很重要的,她一定不能忘记的话,很重要的,只要他说了,她就一定会原谅他所有的事情,不再计较他一直跟她吵架,不再计较他说宁愿去喂鲨鱼,更不再记恨他曾经弃她於不顾的事情……

说了什麽呢……说了什麽呢……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忽然感觉她的身体浸泡到了暖热的水里,化去她一身疲惫与不适的烧热感,很舒服,还有一双健壮的手臂一直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让她真的感到好舒服,好安心。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然後她又忽然嗅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她的嘴巴被轻轻撬开,温热的汤粥暖暖滑送入她口中,喂养了她早已饥肠辘辘的肚腹,更增添了她的精神与气力,整个人仿佛又重新有了力量。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但她听不太清楚。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到底说了什麽呢?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有人轻轻的吻着她,她记得这片嘴唇,但比记忆中的还要更加温柔,更加怜惜,更加让她心口揪紧。果然是梦吗?才会得到这麽温柔的吻,这麽教她难以自拔的深情爱怜……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那个声音还在说着,原本她一直听不太清楚,但慢慢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一字一句,都像一声一声的低音鼓声,敲进了她的心坎,变成了她的心跳声。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会一直在你身濞的……」

然後颜荧熙便缓缓沉入深深的睡眠之中,并且再也没有做梦了。

第九章

她先是察觉隐约传来风雪大作的声响,然後感觉整个人被抱在一个温热又舒服的胸怀之中,接着她的意识便缓缓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风雪声呼呼吹着,鼻息间尽是卓朗烮的味道与气息,身躯更是被他紧紧拥抱着,温暖而让人安心……这是梦吗?是她还在做梦吗?

颜荧熙缓缓张开搁放在他胸膛上的手,熨贴上他的厚实胸膛,掌心立刻传来他的心跳声,像她梦里的鼓声,一声一声,一字一句……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床头灯随即被打开,温暖的鹅黄色灯光霎时流泻到两人身上,也柔柔照亮了她的脸庞。

「还烧着吗?」他把自己的额头贴向她的额头试探温度,又伸手摸向她的颈後确定没有出汗,才松了口气的放心道:「嗯,已经完全退烧了,也不再出汗了。」

她刚到这里时那般虚弱的模样吓到了他,也让他好生心疼,幸好他及时处理,帮她洗澡出汗,也喂她吃下退烧药与营养的食物,看来她的复原状况相当良好。

「我睡了多久?」她开口,声音有些哑哑的。

卓朗烮有些意外她竟然会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整整一天又半个晚上了。」

然後看见她只是定定注视着他,没有任何质问,也没有任何推拒他的动作,更没有拿任何东西砸向他,只是睁着一双盈然大眼看着他,什麽话都没说,他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她是因为身体还太虚弱,抑或是睡了太久,所以还没有回过神来进入现实的状况?虽然没有预期她醒过来的反应,但像这样什麽反应都没有也着实教他意外。

「肚子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他起身,打算下床替她煮点东西。

颜荧熙手指倏地收紧,抓扯住他胸前的衣服,阻止他的动作,道:「我想起来了——我为什麽会开始讨厌你的原因。」

他更感惊诧,然後定定看着她,真诚道:「那个时候我绝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

「你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她有些讶然。

「我妈那一天跟我说了,然後我也很快就回想起来了。」

她微愣,有些叹息的道:「原来我们之间吵架争端的开始,只是因为我太过记仇……」

因为害怕再度被他丢弃不管,害怕再度尝到那种深刻的心痛感觉,她就将他们小时候曾经无比亲近的过往与情感给彻底遗忘,又因为自己的个性太过倔强,却又太在乎他,太承受不了被他遗弃的痛苦,即使他不是故意,也并非真的要离她而去,她小小的心灵仍旧倔强的抗拒着他,才会万般看他不顺眼,无论大小事都可以和他吵起来。

甚至长大之後,无论发生什麽事,她下意识的就会选择先离开他——宁愿自己先不要,也不愿意再度被他舍弃。

卓朗烮捧住她的脸,真诚道:「不,是我太疏忽,才造成你心里的伤痛,我——嗯?」

她伸手轻捣住他的嘴唇,「我不想要你的解释或道歉。」因为她已经不需要了。

对她而言,回想起那个潜意识被她遗忘的往事根源,就像是一道雷击轰然劈开她砌筑多年的心防高墙,让她终於开了窍,也让那些在心里积压太久的痛苦与恐惧得以消散出去,不再郁郁积沉在心里,只是无端啃蚀、拖磨着她的意志与感情。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当然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故意所造成的结果,而这样的误会不能单单归罪於哪一方,甚至论断对错都嫌多余,当然也就不必再多做解释,更毋须道歉。

更何况,她想要的并不是他的解释或道歉。

「再说一次。」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道,一双凝眸大眼定定看着他。

卓朗烮立即明白她要他说些什麽,轻握住她的手,同样深深看进她的眼里,「我爱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如果我们又吵架呢?」

他笑了,轻吻了下她被他以指轻扣住的纤手,「我们一定还是会在一起。」联系他们之间缘分的可是一条坚不可摧的红色铁链哪。

颜荧熙也笑了,明白他想到了什麽,但还是故意道:「你这是哪来的自信?」

其实,会不会吵架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因为她已经深刻体悟到,比起离开他之後的这份蚀骨思念,吵架根本不算什麽,更何况现在让她恐惧害怕的根源已经找到,她更不可能因为吵个小架、斗个小嘴就让彼此轻易分开。

「是自信,也是相信,我绝不会让我们轻易分开。」

「不要再跟我说什麽负不负责这种话,难道每个跟你上床的女人你都打算负起责任?」她嗔他。

「就只有一个。」

「什麽?」她愣了下。

「跟我上床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因为他只对她有感觉,其他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性趣」,这也正是当初为何会苦苦困扰他三年的原因。

完全没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颜荧熙一时怔愕,随即缓缓扬起一个骄傲如女王般的笑容。

卓朗烮说出这件事後,像是感到有些赧然,立即转变话题道:「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先订定一些规则,比如说,今日事今日毕,绝对不吵隔天的架,还有一定要把生气的原因讲清楚,不……唔嗯……」

他的话语消失在她的蜜唇之中,她伸手勾揽下他的头,倾身献上她的唇,眉眼之间尽是诱人魅色,伸出小舌轻舔他的唇,魅惑低语:「这个办法绝对要加进去。」

他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上她的唇舌,「没错。」

仿佛要一解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两人随即浓烈的缠绵热吻起来,但卓朗烮极力克制着自己,只吻她的唇,不伸手去碰触她的其他部位,更在神魂意志陷入迷乱之前,压抑的抽开自己的唇。

她微微喘息,媚眼迷蒙,「你已经对我的身体失去兴趣了吗?」

「当然不是,但你现在……」

「我饿了。」她打断他,媚眼勾着他,被吻得嫣红润泽的嘴唇微启,姿态诱人,「饿了好一段时间了。」

她当然知道他的顾虑,但她可不打算乖乖听话,更何况她现在只想要他。

他呼息加重,像是身体跟内心在交战挣扎。

颜荧熙拉过两人相缠的手,将他的手指轻含在唇内,贝齿轻咬,舌尖轻轻滑过他敏感的指尖,低哑命令:「喂饱我。」

他重重抽了口气,感觉理智的弦瞬间绷断,就算他是圣人,也绝对无法抗拒她这种魅惑至极的邀请,更何况她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再也克制不了体内奔腾的浓烈爱火,吻上她那诱人红唇之前,卓朗烮咬牙低语:「那我绝对会先吃了你。」

他急切的褪去两人的衣衫,在她滑嫩的肌肤上洒落下无数细吻,点燃一簇又一簇的情焰火苗,在颈间,在耳後,在胸前,在她娇嫩的双峰顶端,在她平滑如丝的小腹……

「啊……嗯……」她不住喘息低吟。

他将她侧翻过身,胸膛贴靠着她的背,唇舌继续巡礼她细致无瑕的背部肌肤,双手滑至她前方,捧握住她的双峰,揉捏逗弄着她的丰盈与挺立的蕾尖,教她意乱情迷。

他的滑舌沿着她的背脊点燃一簇又湿又热的情焰,挑引出她一阵又一阵的情迷轻颤,双手往下滑过她平坦的腹部,到达她女性的密丛,一边舔吻着她的背,手指同时探入密丛,轻拨抚弄着她的蕊瓣。

他的吻继续往下,沿着她的腰身火热吮吻,感觉她开始轻轻晃动腰,他将她翻回仰躺的姿势,唇舌也随即滑到她的腰腹,然後往下,进入她神秘的三角地带。

「我要品尝你……」

他沙哑说着,然後扳开她的双腿,火热的唇舌烙上她温热多汁的蕊瓣,舌尖轻挑,唇舌吮吻,贪恋而着迷的品尝着她甜美的滋味。

「啊!啊啊……」颜荧熙销魂高吟,意乱情迷的扭动腰身,全身不住激情颤动。

他双掌捧握着她的雪臀,不断舔吻吸吮着她湿热的蕊瓣,感觉她的颤动与收缩,他更加拨动唇舌与她共舞,直到她迷醉的弓起背脊,满足的释放她的**……

卓朗烮直起身,高高抬起她的双腿与腰臀,将自己的火热昂扬抵在她依旧灼热颤动的蕊心,感觉她又立即开始收缩轻颤,仿佛急切的想将他吸入她体内,他随即一个挺进,滑顺的**,深深填满她。

他往後退出一点,然後又猛力往她深处刺入。

他迷恋的看着她,看着她曼妙的身躯因他而颤动,眼眸因他而迷媚,双颊因他而嫣红,嘴唇因他而娇吟喘息,她的蜜穴更因他而炽热紧缩。

他俯低身,紧紧拥抱住她,与她肌肤相贴,四肢相缠,她也同样紧紧攀住他强健的身体,双腿交缠在他腰後,迷醉神驰的喘着气,与他深深凝望。

「颜荧熙,我爱你。」

他真切低语,然後印上她的唇,与她深深缠吻,随着唇舌火热交缠,两人的身体也开始互相配合的缓缓摆动起来。

他不断**律动,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体内,深深填满她。

不只有身体,她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薰染着一种充实而丰盈的满足感,仿佛在两人结合的这一刻,她就完整了,再无所求。

屋外大雪纷飞,房内的暖气很充足,而两人之间的爱欲情火更是炽烈缠绵,仿佛要将两人彻底烧尽般,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结合,一次又一次的得到身心灵的充实与满足……

清晨,窗外的风雪还是时大时小的吹刮着,时间还很早,屋内的光线只是微微的透着亮,颜荧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旧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不曾放开。

微仰头,看着他熟睡的脸孔,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但随着感受到彼此身体相融的热度,以及频率一致的心跳声,还有紧贴的肌肤,两人在被单下交缠的双腿,他落在额际的黑色卷发,略带孩子气的睡颜,她缓缓扬起唇角,心满意足的完全不想动。

没想到消除她内心的恐惧之後,她竟会如此着迷於这种两人相依相偎的亲昵感,而且她想,她肯定会对这样的亲昵感上瘾,当然还有他的睡颜,他的体温,他的拥抱,他教她意外的温柔与体贴……她不断不断的对他的一切上瘾,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又看着他好半晌,忽然想到了什麽,她试着从他怀中缓缓退开——

还在睡梦中的卓朗烮像是察觉到异状,皱了下眉,不高兴的轻哼了声,长臂一揽,又将她拥回怀中,并且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更加紧抱住她,仿佛她理所当然就应该待在他怀中,哪里都不能去,而他做这一切动作时根本没有醒来,完全是出於他本能的动作。

颜荧熙嘴唇的弧线早已经弯得像晴空中的美丽彩虹,眼眸莹莹如星,璀璨夺目。

轻叹一声,满足的闭上双眼,再度沉入梦乡。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卓朗烮已经醒了过来。

「醒了?」他靠向她,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脸上同样有着满足的表情。

但他并没有如他熟睡时那般紧拥着她,甚至只是微微碰触到她,然而他眼中的爱恋又是如此鲜明浓烈,不像是不想碰触她。

她立即想起,之前每次欢爱後,她总是将他推拒开来,想必造成了他的某些误解。

但她也没打算多费唇舌解释,只是佣懒的移动身体,自然而然的偎靠进他怀中,头枕在他肩窝处,很容易就找到只属於她的舒服位置,妩媚呢哝道:「可以再赖一会儿床。」

卓朗烮微讶,然後唇角的弧度不由得往两颊扬去,眼眸中闪耀着灿灿光亮,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满足低叹:「那就这样吧。」

「不准再放开了。」她道。

他笑了,忽然明白这就是她撒娇的方式——用命令的口吻提出要求,却只是想要他更加疼宠她。果然是她的作风。

「绝不会再放开了。」他下巴轻抵在她发丝上,大掌轻抚着她的背部,爱极了这种欢爱之外的亲昵感,更高兴她已经可以接受他到这种程度,他原以为还得再花上一些时间的。

两人耳鬓厮磨着,同样深深眷恋这种相依相偎的相属感。

他不禁感动低语:「我好喜欢这样抱着你。」

她过了一会儿才应了声:「嗯。」

「喜欢你在我怀中的感觉。」

然後他忍不住低叹:「啊,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应声,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为什麽不要求我以同样的标准回应你的感情?」

她不曾正面回应他的感情,他也不曾开口向她索讨过,难道他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卓朗烮微讶,没想到她会这麽问,毕竟他不认为倔强又自尊心高傲的她会这麽快就愿意坦率回应他的感情,即使他相信她心里已经有他的存在。

他并不着急,但既然她开口问了,这是不是就表示……

他深深凝视着她,问:「如果我问了,你会愿意告诉我吗?」

颜荧熙眼眸与他相凝半晌,忽然伸手环上他颈後,将他的脸孔拉靠向自己,让两人的嘴唇只相隔寸许,然後以最妩媚诱人的声音对他说道:「在这场风雪远离之前,你应该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用来说服我……」

他缓缓扬起唇,吻上她的唇,「我会努力说服你的。」

之後

一个半月後

冰如靓开始有些後悔了。

当初她为什麽要答应帮卓朗烮的忙?

为什麽她好心成全别人的欢欣愉悦,自己却得承受这种很伤眼睛的後果?

话说,颜荧熙和卓朗烮在北海道足足待了两个星期才回来——比「沁斓」的员工旅游整整多了一倍——而且他们一回来就立刻闪婚,一出机场就直接跑去登记结婚了。

这种发展她不算太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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