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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刘师爷对陆大人用刑?”

带头的那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向刘师爷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防备。

刘师爷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道:“陆大人在说笑呢,陆大人只是因身体不适,又怕在外头染上瘟疫,这才去地牢躲了一些日子……”

“你闭嘴!”

带头的中年汉子突然怒斥道。

若说刚刚他们还有所怀疑,可刘师爷这句话他们却是万万不会信的。

“陆大人一心为白玉县着想,虽是文官不会半点拳脚功夫,可当年却以身犯险,带着人闯了无数山头剿灭山匪,还白玉县一片安宁,怎会是你口中的贪生怕死之辈!”

“你少信口雌黄,污衊陆大人的名声!”

“就是,陆大人正直无私,是白玉县的青天大老爷,怎会因惧怕瘟疫而躲藏起来!”

刘师爷向来拿捏着姿态,何时被一帮白身这般吼过,当即就面色铁青,狠狠瞪向百姓。

“你们大胆……”

“刘勇,是你大胆!”陆渟冷声打断他,转身一步一步逼近刘师爷。

“勾结奸臣,贪污赈灾银粮,不顾白玉县死活,造成百姓家破人亡,饿死无数,引发瘟疫却隐瞒不报,还欲以屠城来阻止瘟疫,如此恶行,简直毫无人性,妄生为人!”

刘师爷不过是仗着身后的大树才有几分底气,又哪里能压的过陆渟的气场,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不仅压下本官上报朝廷的奏摺,还为阻止本官进京面圣,对本官三番五次下杀手,打断本官双腿丢于乱葬岗,若不是本官得人相救,此时已在京城的乱葬岗里化为一堆白骨!”

陆渟的眼神犹如淬了刀子般,直直盯着刘师爷,将他逼的退无可退。

“本官死里逃生回到白玉县,刘师爷却将本官扣押在地牢,用了重刑,若无混进地牢的百姓暗中相救,本官此时怕是尸体都臭了!”

刘师爷看着陆渟眼里的杀意,双腿打着颤,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听了那和尚的话,将这人放出来!

百姓早已惊的瞠目结舌。

怎么竟然还有这等事!

“刘师爷不是很会找帮手吗,永安府尹,安林县的县令,新阳城府尹,怎么,这些人都不管用了才想起本官来了?”

“如此看来,刘师爷那背后之人,也不过如此!”

刘师爷面色惨白,但仍旧强撑着:“陆大人别血口喷人!”

“本官血口喷人?那刘师爷倒是说说,本官哪一桩说的不对!”

“是无人压本官的奏摺,还是无人在京城外追杀本官,亦或者刘师爷未伙同你背后之人将本官关进地牢,施与重刑!”

陆渟一边说,一边解着腰带。

“若刘师爷觉得本官污衊于你,本官便给你看看证据!”

宽大的绿色外袍褪下,年轻县令的身姿便愈发单薄,原本量身定做的雪白色里衣已经显得格外松弛,背部还沾染着点点血迹,可想而知,这几个月年轻的县令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肩上的里衣缓缓褪下,背上密密麻麻的鞭印闯入众人的视线,惨不忍睹。

有刚结痂的,还有伤口处带着血丝的,整个背上一片猩红,竟连一处完整的皮肉都没有。

这还是经过治疗之后的样子,这样的重伤若无长风寨的上好伤药,陆渟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百姓看了一眼后都不忍再看,纷纷瞥开目光,有些受不住的眼里已经瀰漫着水汽,哽咽不已。

那开口质疑过陆渟的人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原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陆大人为救白玉县竟然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着这般苦楚,而他竟还说出了那般诛心的话!

“刘师爷!”陆渟面无表情的逼近刘勇:“看清楚了?”

“这其中一些鞭伤可是刘师爷亲自动的手,怎么,刘师爷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察觉到百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刘勇的心里终于生了惧意。

这一句句指责,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对朝廷官员用私刑,刘师爷应该知道是什么罪吧?”

看见刘勇眼里的退意后,陆渟冷笑了声。

“谋害上司,按律当诛,这是要杀头的,刘师爷现在怎么不叫你背后之人出来给你撑腰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皆是死罪!刘师爷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刘勇被步步紧逼,终是没有撑住,盯着陆渟恶狠狠道:“陆大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斗不过那位大人!”

这话刚出,他便看见了陆渟唇角的笑意。

刘勇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完了!

他这等于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

陆渟面色淡淡的后退了几步,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将里衣拉上,边系带子边缓缓道:“不知刘师爷口中那位本官斗不过的大人,是谁呢。”

此时,刘勇面上一片死灰。

他终于反应过来,陆渟从一开始就在诈他。

陆渟所说的一切虽然是真的,但并无证据,就算那身伤,只要他不认他就奈何他不得,而事后自有大人将他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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