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苏姑娘不仅受了重伤,还中了毒,他隐约觉得,事情好像与他以为的有些出入。
贺北妱也同样一滞,发红的眼里有片刻错愕,她以为这个狐狸精是故意折腾陷害她的,却没想竟是有内伤在身,还余毒未清。
贺北城回身看着床上的人,冷声道:“毒何时能清,内伤何时能愈。”
林太医恭敬道:“回殿下,苏姑娘所中之毒没有解药,只需内力高深者将其完全逼出即可,之前已经逼出一半,若三日一次,再有一月便可彻底清除。”
贺北城眉眼微垂。
之前逼出的一半,应是师傅所为。
“至于内伤,只得以药物温养,恢复的好一年即可,若……”
林太医一顿,斟酌了说辞:“若因再受刺激气血涌动,或是受到重击,则另说,严重时伤及性命也有可能。”
贺北妱冷冷哼了声。
所以,这意思就是,这个狐狸精现在就是个娇疙瘩,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处处护着,让着。
呵……
她贺北妱可没这善心。
听得这声冷哼,林太医忙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宋峤也是头皮发麻,垂着头目不斜视的送林太医出门。
他也憷这三公主殿下,应该说这宫里除了帝后太子,没人不憷。
也不知,苏姑娘是如何招惹了这位祖宗的。
路过屏风,宋峤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宫人,上次盯着他看的那可怜兮兮的小太监,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想起刚刚进梨苑看到的那一幕,宋峤眼神微软,这几个是聪明的。
宋峤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屏珠立刻会意,几人小心翼翼的起身,扶着杏青出了门。
“还要再劳烦林太医了。”
林太医看了眼几人额头上还未凝固的血迹,与杏青唇色发白的模样,微微颔首。
医者仁心,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一行人轻手轻脚的去了偏房,寝房内,只留下兄妹二人。
贺北城慢悠悠的坐在床榻边,瞥向贺北妱:“可知错?”
回应他的是公主殿下的冷冷一哼。
素来骄傲张扬的公主,在兄长面前,难得的露了一丝娇气,哼出来的尾音微微往上翘,似是委屈极了。
贺北城气笑了,指了指唐娇娇:“人都这样了,你还委屈?”
贺北妱低着头不作声,踢了踢鞋尖,上头那颗雪亮的珠子跟着微微颤了颤。
看得出来,公主是真的不开心。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行了,别跟我装。”
话落,惹来贺北妱一个白眼儿。
“她装你就纵容着,我就装不得了!”
提及此,贺北城换了副神色,定定看着她,幽幽道。
“听闻,这两年你很是肆意。”
贺北妱偏过头,半晌才嘟囔一句:“我是南庆嫡公主,肆意点又如何。”
“呵……”贺北城不以为意哼了声:“你瞒的住我?”
贺北妱抿抿唇,没作声。
好半晌才轻声道:“我发过誓,不为阿娇平反,绝不成亲。”
此话一出,房里极有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贺北妱似是才想起来什么,沉着脸质问:“皇兄曾说过,只有阿娇才能做皇兄的妻子,苏梨是怎么回事。”
贺北城抬眸:“还知道我是你皇兄?”
贺北妱一滞,委屈的瘪着嘴,好半晌才喃喃认错:“妱妱知错,不该质问皇兄。”
“呵……还知道认错,我还以为,这两年妱妱当真目中无人,肆意妄为呢。”贺北城漫不经心道。
贺北妱敛下眼底一闪而逝的锋芒,若不如此,她又怎能留在宫中。
“阿梨是师傅託付给我的,日后,你不可放肆。“贺北城知她心思,也没真去与她计较,只温淡道。
贺北妱一滞,而后皱着眉复杂的看向唐娇娇。
她知晓皇兄有个江湖中的师傅,是那个很神秘的天山掌门人,但她从未见过此人,只知道皇兄很尊敬这位师傅。
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皇兄对苏梨格外不同,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瓜葛。
只是……
“託付给皇兄做什么,做太子妃么!”
想到这层可能,贺北妱的声音蓦地尖锐了起来。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已有些不耐:“她的伤养好便会离开,或许,你真想让母后给孤挑个太子妃。”
贺北妱忙低下头,皇兄每每对她用‘孤’自称时,便是真的要生气了。
然突然,她身子一僵,而后猛地抬头双眼发亮:“皇兄的意思是……”
这个苏梨,是皇兄用来堵母后的!
“孤的意思是,你无端挑事,仗势欺人,罚禁足半月。”贺北城幽幽道。
贺北妱瞪圆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皇兄!你罚我禁足半月?!”
贺北城盯着她:“不可?”
贺北妱:“……”
“你从来没这么罚过我,就为了这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