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城轻笑:“到时候阿梨就知道了。”
唐娇娇压了压唇角的笑意,清咳一声:“既如此,我便拭目以待。”
“好。”
太子浅笑应道。
待君临天下,他会给她一场盛世大婚,将她真正的名字亲手写进玉蝶,与她共拥江山,并肩而立。
太子大婚当日,宫中锣鼓喧天,四处瀰漫着欢腾的喜气。
梨苑的宫人忙的脚不沾地,屏珠桂平更是连人影都瞧不见。
如宛杏青则一直陪在唐娇娇身边。
而新娘子,此时正趴在渔瞳肩上昏昏欲睡。
唐娇娇一大早便被屏珠如宛从床上扒起来沐浴梳妆,因安魂之故,她十年来几乎未曾见过清晨,是以就算离开床,她仍旧在沉睡。
好在几人都了解她的习惯,一边扶着,一边替她更衣梳妆,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才算收拾妥当,眼下就只等着吉时太子过来一道去拜见帝后。
午时刚过,外头锣鼓声至,屏珠急忙走了进来,轻轻唤着唐娇娇。
“主子,主子,醒醒,太子殿下到了。”
唐娇娇迷迷糊糊睁开眼,呆愣了好半晌才逐渐清醒。
入目是一片耀眼的红色,片刻的愣神后,记忆才回笼。
今日,是她与贺北城大婚的日子。
南庆以黑为贵,只有上位尊者才可着以黑色为主的衣袍。
在太子大婚前,只有帝后,太子,嫡公主能穿,如今,多了一位太子妃殿下。
铜镜里的新娘,被华贵的黑色喜服笼罩,愈发显的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眼若星辰,樱唇染了朱色,与眼尾边那颗红色小痣两相呼应,添了几分魅惑。
“主子今日真美。”
如宛在一旁不由自主的赞嘆道,杏青几人忙不迭地的点头。
而他们没注意到唐娇娇眼里快速掩去的疑惑。
唐娇娇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她不是错觉。
她在镜子里那张脸上看到了一丝陌生。
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她原本的鼻樑并不算低,只有快与眼齐平的位置稍微有一丝凹陷,但现在,那处却饱满了。
“主子,吉时到了,殿下在外头等着呢。”
如宛见唐娇娇坐着发愣,凑近小声提醒了了句。
唐娇娇这才回神,她最后又看了眼镜子里的人,才在如宛的搀扶下起身。
或许,那一点变化只是因为妆容的关系。
侧妃到太子妃,原本应是晋封,不必设下聘迎亲的流程,但因是圣旨赐婚,一切礼仪就必不能少,下聘本该有双鹿或者双雁,太子却两样都弄了来,如今已成双成对的安置在了清梅殿。
而迎亲,因唐娇娇孤身一人并无府邸,又因时间紧迫不可能再从梨花宫将人迎回来,是以,便定在了梨苑。
太子知道唐娇娇每日午时后才能保持清醒,是以特地将时间推后,折腾到此时,恰到了唐娇娇平日起身的时辰。
因腿伤还未癒合,暂且不能过多行走,太子仍是坐着轮椅过来的,宋峤银川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立着,车辇仪仗紧跟其后,队伍长到一眼望不到头。
贺北城紧紧盯着门口,等着他的新娘。
臧山因推着轮椅离太子最近,他清晰的感受到太子略微僵硬的身子。
侍卫眼珠子一转,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竟打趣起了太子。
“殿下是不是紧张了?”
宋峤银川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太子,紧张,他们殿下会紧张?
就算真的会,不是应该看破不说破么。
呵……臧侍卫又在找打。
谁知下一刻,便听太子低低嗯了声。
宋峤银川:“……”
看来,殿下是真的紧张了。
臧山一脸兴味的挑了挑眉,还欲说什么,便听门口有了动静。
几人同时抬头望去。
新娘在宫人的簇拥搀扶下缓缓出现。
华丽的黑色喜服,贵气十足,衣襟与宽袖上分别渡了一层大红烫金边,拖曳在地的长长裙摆上,一对烫金凤凰栩栩如生。
凤冠的黑红流苏半挡住新娘的脸,添了几分神秘,腰间的黑色玉佩下,镶着一颗小小的红玉铃,行走间,清脆的声音随风而来。
贺北城紧握的手指缓缓松开,此刻,天地静止,他的眼里只有她。
太子眼里的情意肆无忌惮的释放,烫的唐娇娇心中滚热,她缓缓走近,停在他的面前,心跳如雷。
“阿梨。”
贺北城朝她伸手轻轻唤道。
太子温柔的声音让唐娇娇觉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被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夫君。”
没有多余的话,此时的一句‘阿梨’,一声‘夫君’,便似能与对方心意相通,他们相视而笑,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就如那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像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又好像这是早已刻入骨血里的默契与情意。
贺北城牵着唐娇娇的手缓缓起身,吓得她忙要去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