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正事,我才要跟着!”
贺北妱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兄此行的真正目的。”
贺北城皱眉:“你知道什么。”
公主起身靠近太子案前,半抬起下巴,缓缓道:“白玉县三月闹了洪灾,朝廷的赈灾银粮第一时间就发放了下去,而因造成的灾难过大,两月前又发下一批,一月前白玉县县令传来文书,灾情已经得到缓解,可前夜王大人却收到一纸血书,上头写着白玉县如今民不聊生,且起了瘟疫死了不少人,而血书后头的落款却是白玉县县令的名字!”
说到此处,贺北妱冷笑了声:“一封是盖有县令官印的亲笔文书,一封则是有县令落款的血书,两封信的字迹极其相似,可查探之下,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两封信并非同一人所书。”
“白玉县县令乃两年前的探花郎,朝廷自有他的笔迹,想要确定真假并不难,所以皇兄,到底哪一封才是真正的县令所写呢。”
贺北妱说完看向太子,眼里泛着幽光。
太子半晌后才瞥她一眼,冷嗤道:“你的消息这么灵通,还需问我?”
公主瘪瘪嘴,道:“虽然不确定,但我能猜到。”
恰此时,外头响起了银川行礼的声音:“太子妃殿下。”
唐娇娇进太子的书房是不需要通报的,银川行礼的声音刚落下,她便已经进了门。
贺北城抬眸望去,眼里的冷意顿时消散:“阿梨,过来。”
贺北妱眼珠子转了转,而后端端正正朝唐娇娇行了一礼:“见过皇嫂。”
唐娇娇一愣,以她对贺北妱的了解,这铁定是有事要求她,遂扯了扯唇角抬手虚扶:“三公主不必多礼。”
待唐娇娇在贺北城身边落座后,贺北城才道:“继续。”
贺北妱收回目光,朝唐娇娇眨了眨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若第一封文书是真的,父皇根本无须让皇兄去调查此事,而今如此大动干戈,定是因为第二封血书才是真正的县令陆渟所写!”
唐娇娇不了解来龙去脉,但从血书二字上,能窥见事态的严重性。
“第二封血书是真的,也就代表如今白玉县的情况不容乐观,古往今来,但凡扯上瘟疫就绝不是小事,且赈灾一事已经牵扯了太多官员,此时派谁去都不能完全放心,所以,父皇才会让皇兄亲临。”
“一来嘛,储君亲至必能安抚民心,二来呢,若此事处理妥当,皇兄又多了一件功劳,将来继承大统之时,绝不会有人敢质疑半句。”
唐娇娇微讶,竟是发了瘟疫!
“你既知道是瘟疫,便该明白此去不会太平,介时事多,我顾不了你。”
贺北城握着唐娇娇的手,看向贺北妱淡淡道。
太子传达的意思很明显,若出了乱子,他只顾得上唐娇娇。
公主瞥了眼二人的十指相扣,瘪瘪嘴:“我有云眠,他自会护我。”
“况且,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贺北城皱眉,还不待说话便又听贺北妱道:“派发的第一批赈灾银粮是由吏部郎中,兵部主事负责,第二批是由户部右侍郎,通政司左通政,指挥敛事一同负责,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并不包括参与此事的所有官员。”
“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而据我所知,两次的负责人里都有秦安的人。”
贺北妱面色渐冷:“虽然这并不能代表白玉县的事一定与秦安有关,但我就是觉得,他脱不了干系!”
唐娇娇身子一僵,秦安,秦太傅。
太子眼神微凝:“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主冷傲道:“这十年来我虽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但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我在京中许多府上都放了暗哨。”
唐娇娇抬头望向贺北妱,眼神复杂,她也查了十年。
得到唐府卷宗后,许多事已经明了。
‘两位殿下拼死求情,才保住唐府九族’
能被唤作殿下的,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所以贺北妱为她做的不比贺北城少到哪里去。
她所说的的那个很好的朋友是她,在宋宅去祭拜的那个与她同一天生辰的人是她,她不肯出嫁是因为她,初次的针锋相对亦是在为她不平,才故意找她麻烦。
怪不得她一开始就对她恨不起来,原来曾经,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为她做了这么多。
贺北城一滞:“你放了多少暗哨?”
公主得意的眨眨眼:“叫得出官位的府里都有一两个吧。”
唐娇娇垂眸,眼眶一阵酸涩。
这话说的简单,可做起来却是极费心力,京城叫的出官位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饶是贺北城也微微怔了怔。
见太子不说话,贺北妱看向唐娇娇,眸光流转:“皇嫂,你帮我说说话,我也想去永安。”
唐娇娇抿了抿唇,没作声。
“皇嫂,我一定要去,这对我很重要的,皇兄最听你的,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公主趴在唐娇娇旁边的桌案上,扯了扯她的衣袖,双眼闪着灵动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