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一晃而过,宋玉瑶已放了画笔。
宫人将画展示在众人眼前时,抽气声不绝于耳。
那画上赫然画着祈福桥此时的场景,人物栩栩如生,就连端着点心的宫人也在其中,这显然是不能提前布局的。
这是现场写实,还是如此难度的场景。
宋玉瑶立在圆台,一身傲气,但没人敢质疑,光凭这幅画,她便有倨傲的资本。
同苏梓芸一样,她拿了八个甲。
贺北城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宋长风,却见后者缩回椅子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察觉到那道冷冽的视线,宋长风苦着脸瞪了眼宋玉瑶,谁知道这丫头还藏了这一手,但凡有个瑕疵他都能找个理由给个乙,可都画成了这样,他要是不给个甲,这丫头回去得把宋府都掀了!
至此,已出现了两个甲,所有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秦霜婷。
所以最后,还是这三位之间的较量。
至于秦霜婷能不能拿到八个甲,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若说太子是京城贵女心尖尖上的月光,那秦霜婷便是京中公子求而不得的佳人。
哪次宴会不是她拔得头筹,第一美人,贵女之首,可都不是浪得虚名。
很快,便轮到了秦霜婷。
她选择的是琴。
唐娇娇似是想起了什么,戳了戳贺北城,小声问:“夫君,上一届苏梓芸夺魁是不是用的琴。”
贺北城瞥了眼戳他手臂的那根纤细的手指,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唐娇娇挑眉,这秦霜婷倒是很自信。
她就不怕今年会遇上苏梓芸的琴,还是说她笃定苏梓芸此次不会用琴,亦或是觉得苏梓芸根本参加不了?
唐娇娇依偎在贺北城身上看着秦霜婷,不知为何,她对她生不起好感。
她最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对眼前清冷如月,一身矜贵的女子,她就是喜欢不起来,反倒,有些讨厌。
好似,她们生来便是敌对。
“咦?”
唐娇娇突然转头,看了眼贺北城身上的锦袍,再去看秦霜婷,有些讶异:“夫君,她的衣裳跟夫君的很搭。”
不仅颜色一样,连许多细节都重合了。
这,是巧合吗?
贺北城低眸,自然而然的将唐娇娇翻他衣袖的那只手抓在手里,她的手很软,很好捏,一点都不像练武之人的手。
也不知娇软成这样,是怎么让梨花宫在短短五年的时间名声赫赫。
还杀人如麻?
他有些不信,这双手分明就是让人疼的,哪里像杀人的手。
唐娇娇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捏在手心,她试图抽回来,但没成功。
“你今日原本要穿的衣裳,是绯红宫装。”
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唐娇娇的注意力。
她凝眉深思,品出了一丝不寻常。
若她今日穿的是绯红宫装,那整个场上就只有秦霜婷与贺北城衣裳一样,若她今日夺了冠,那么这就是一个很美妙的巧合了。
成了内定太子妃,连衣裳都如此相配,这是多么的心有灵犀,还有人比她秦霜婷更适合太子妃这个位置么。
介时,她这位苏侧妃可就是场上处境最微妙的人了。
唐娇娇啧了几声,是个有心机有野心的。
还没见面,就已经算计上她了。
不过,可惜了。
她临时换了蓝色的。
唐娇娇眉眼弯弯,心情甚好,她与太子恩爱不疑,如胶似漆,秦霜婷就成了多余的那个。
且,南庆律例,她熟悉得很。
其中有一条,重大场合,不得与尊者着同一颜色服饰。
这条律例只特指女子。
她是名正言顺,上了皇家玉蝶的太子侧妃,是为尊,而秦霜婷只要没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就得低她一头,在这种场合与她撞了颜色,啧啧啧,那可是不敬的呢。
还有,秦霜婷是如何会提前知道贺北城今日会穿什么,说是巧合她可不信。
唐娇娇饶有兴味的凑近贺北城道:“这就是夫君要我换这套蓝色宫装的原因?”
贺北城显然是知道秦霜婷的计谋,可他明明可以换个颜色就是了,却偏偏选择将她的衣裳也换了,这不明摆着是让秦霜婷难堪么。
“夫君是不是不喜欢秦霜婷。”
这个认知让唐娇娇莫名的开心。
听出唐娇娇语气里的愉悦,贺北城勾了勾唇:“嗯,不喜欢。”
“可是,她不是夫君老师的嫡长女么,夫君为什么不喜欢。”唐娇娇又道。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那声夫君唤的格外软和。
就像是孩童,得知对方与自己喜欢或是讨厌着同一件事物时,下意识就要亲近一些。
“阿梨不喜欢,孤就不喜欢。”贺北城捏着手心的柔软,漫不经心道。
娇娇自小便与秦霜婷合不来,娇娇不喜欢的人,他连看一眼都觉多余。
唐娇娇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她眨眨眼,觉得他是在逗她。
“老师是老师,她是她。”
感觉到手心里的手在挣脱,贺北城又加了句。
那只小手瞬间乖巧了。
贺北城满意的捏了捏,又道:“她有意让阿梨难堪,孤岂能让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