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见过秦霜婷, 但只让她远远看了一眼, 贺北城就将她带走了。
一身鞭伤, 看着确实惨烈。
她知道那是贺北妱在为故人报仇。
但她不大懂为何要让她去看那一眼。
且自地牢回来后,她当夜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在阴暗的牢房中,她被绑着受鞭刑,痛不欲生。
而她总觉得,那个地牢与她梦中所见一致。
梦总是模糊不清,做梦时印象深刻, 可醒来后记得的少之又少。
但这个梦循环过无数次,那个场景她觉得自己不会记错,也再次开始怀疑那个梦是不是真的,她曾经是不是真的被关在那个地牢,受人鞭打。
毕竟她当初醒来时的那一身伤痕确实是鞭伤。
无影书与前几日传来消息,并没有在大理寺发现关于唐府的卷宗。
无人敢提,无人可问,所有的情报处皆不提唐府二字,就好像这个世上根本就没存在过唐府一样。
但又怎么会没存在过呢。
她姓唐,她还活着。
那个在背后抹掉这一切的人,她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书房门口,银川时不时担忧的往里头看一眼,殿下这两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连膳都不传。
他知道,殿下心里不好受。
追查了十年的真凶,现在才发现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恩师,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外头传言太子矜贵疏离,清冷端正,尊师重道,这其中最名副其实的,就是尊师重道。
殿下重情,重的不止男女之情,虽说为唐府翻案是因为唐家大小姐,但谁又敢说没有唐太傅的缘故。
年少时的师生情意,岂是轻易就能搁下的,虽说后来秦太傅成为太子之师,但要论情感,那是远不及唐太傅的。
可即便如此,也有十年的教导之恩,殿下是打心里尊敬这位老师的。
抛开一切不谈,秦太傅确实有惊世之才,否则也不会被天子选中。
但天意弄人,拨开重重迷雾,执意寻找了十年的真相却是这个结果,不说殿下,就是他们这些人,都觉得无法接受。
不过,无法接受不代表就此止步,他们都不会放弃寻找真相,也定会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银川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人,红衣如火,裙摆飞扬,明媚中透着一股寻常人没有的明净。
银川唇角挂起暖暖的笑意。
还好,她在那场惨案中活下来了。
在那场连几月大的婴儿都没留下的灾难中,她活下来了。
银川突然想起钦天监曾说的凤女降世,是啊,凤女,她生来天降祥瑞,自非常人可比,又怎么会轻易死了呢。
短暂的愣神间,唐娇娇已走至银川的面前,他刚要行礼,便见唐娇娇让他噤声。
银川立刻会意,笑着点了点头。
唐娇娇抱着猫儿轻手轻脚的走进书房。
刚进门,便对上太子深邃的眸光。
唐娇娇眨眨眼:“……”
她怎么忘了他内力深厚,别说她在门外,恐怕老远就听到她的铃铛声了。
“夫君。”
唐娇娇走过去,将猫儿放到他腿上,拖过一个软垫自然而然的盘腿坐在一边。
自他坐上轮椅后,她就喜欢席地而坐,太子也早已习惯了。
他并没阻止,只让人多做了一些松软的垫子,放在各处殿内。
贺北城将手搭在猫儿身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唇角轻弯。
唐娇娇瞧见后,心道果然,他很喜欢软软,她抱软软来哄他,是对的。
“夫君心情可好些了。”
贺北城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当即轻笑道:“看见阿梨,心情自然好。”
唐娇娇瘪瘪嘴,明明是摸软软才好的。
“孤没事,阿梨无须担忧。”
贺北城又道。
唐娇娇眨眨眼,偏头凑近他:“夫君真的没事了吗?”
姑娘温声哄人的模样,让太子的心软成了一片。
“嗯,没事,让阿梨担心了。”
唐娇娇见他眼里盛了星光,这才放心,随后又道:“夫君怎么突然将她们遣散了。”
贺北城手指一顿,想起银川禀报的依依不捨的场景,若有所思道:“阿梨捨不得?”
唐娇娇:“……”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突然。”
贺北城:“哦,是吗?”
“阿梨跟她们感情很好?”
唐娇娇托着腮,想了想道:“感情特别好倒没有,但还不错。”
太子眼神幽幽:“有多不错。”
唐娇娇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她偏头看着贺北城,半晌才似笑非笑道:“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儿呀。”
太子一顿,低头看着软软,不作声。
“夫君,你闻到了吗。”
太子抿了抿春,依旧不作声。
唐娇娇得寸进尺,乐不可支的凑到他面前:“夫君你看软软做什么,它有我好看吗?”
原以为太子仍旧不会回答,却没想他很认真的看着唐娇娇道:“没有。”
唐娇娇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