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
他从未做过她还活着的梦,他不敢,不敢妄想。
贺北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禅室,待他醒过神时,他已立在前院。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子,眼神如鹰般在人群中扫视,他的娇娇就在她们之中。
可看了许久,许久,他都没有看到记忆中的那张脸。
“殿下。”
臧山寻了过来,才刚开口唤了声,便见贺北城猛地回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去查,今日所有来过普安寺的女子!”
“身份背景年纪一一调查清楚!”
臧山一愣,欲要多问却见太子神色太过反常,只得急忙应下:“是。”
臧山走后,贺北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他不能慌,更不能乱。
他一定要找到她。
至于空与大师的推断是否准确,他不愿去质疑,十年了,他心里的光终于亮了。
他捨不得,捨不得将其打碎。
况且……
贺北城眼神幽暗。
他清楚的记得,空与大师说这是母后託付给他的旧事。
出家人不打诳语,且,这事他只需回宫一问便知有无,所以空与大师不可能会说谎。
母后的性子他了解,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么母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当年,唐府所有人都埋在了乱葬岗,三百一十六具尸体,一具不少。
而她,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妱妱亲眼所见!
贺北城又立了许久,才一步一步回了后院。
当年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若娇娇要在众目睽睽之中活下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是谁在助她,亦或者说,是谁救了她。
唐娇娇带着苏梓芸在寺中转了一圈,果然碰到不少认识苏梓芸的夫人。
但最让她们惊讶的不是唐娇娇与苏梓芸之间的亲近,而是唐娇娇脸上的手指印。
不论谁问,唐娇娇都回答是被家里的猫儿伤的。
京中的夫人都有一颗玲珑心,回过神来哪还能不明白那‘猫儿’是谁。
心底惊讶的同时,又各自在心底感嘆,殿下与苏侧妃的感情果真是极好。
她们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唐娇娇受了虐待,毕竟,谁会用这种方式罚人呢,那几根明晃晃的手指印,更像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几番客气寒暄后,唐娇娇才与苏梓芸回了后院。
接下来的半日,过的很平和。
平和到唐娇娇从午时一觉睡到了黄昏。
她醒来时,贺北城还没回来,如宛也不知太子去了哪里,连臧山都不见踪影。
唐娇娇用完斋饭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回屋睡了。
有安魂在,她的睡眠一向很沉,连半夜贺北城回来睡了软榻都半点未察觉。
次日,天刚大亮,一行人便大张旗鼓的下山回城。
苏梓芸的贴身丫头昨日天黑前便到了,因苏梓芸无端失踪的缘由,丫头吓坏了,从昨日起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此时的京城,已隐隐有风言风语,不外乎是说苏二小姐一夜未归等等。
而这所有的闲言碎语皆在唐娇娇带着苏梓芸回城后不攻而破。
再加上有不少夫人皆说在普安寺见到了苏侧妃与苏梓芸一同上香,至此,再无人敢质疑半分。
虽然所有人都不明白,苏梓芸是何时与苏侧妃交好,但没人敢去打听。
先不落论苏侧妃如今有多受宠,就光是太子同行,她们便不敢随意打探。
一个不好,落个监视储君的罪名,可就不得了了。
苏梓芸失踪一事,也就被云淡风轻的揭过。
当然,那幕后主使自是气的不轻,可有东宫出面,再气也无可奈何。
而经此一事,太子带苏侧妃微服出游也传遍了京城。
当日下午便有人前来宋宅拜见,皆被银川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多拒几回,众人便晓得太子这是不愿被打扰,遂也没人再这般没眼力劲儿的往上凑。
书房中,贺北城正在查看臧山带回来的名录,是昨日出现在普安寺的所有女子的详细身份。
贺北城来回看了好几遍,皆无果。
不是身世清楚,就是年纪对不上。
“再去查。”
臧山不明就里,但见太子脸色着实不好看,也就不敢多问,赶紧领命又上了一趟普安寺。
唐娇娇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贺北城今日回城一直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未同她说过一句话,不过他本就是这样清冷的性子,唐娇娇也没有多想。
黄昏时分,她收到了师傅师娘的传信。
看着信里的祝福,唐娇娇恍然想起,三月十三,也就是明日,是她的生辰。
每年她的生辰都是师傅师娘与师兄师姐们一起为她庆祝,后来她创建了梨花宫,每年生辰也依旧会回师门。
不过……
唐娇娇蹙眉,师傅师娘告诉她,她的生辰今年不能过,更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对此她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失落,她想师傅师娘,还有师兄师姐们了。
她知道师傅师娘的用意,不过是怕她的身份引起猜疑,只是,唐府大小姐的生辰会有人知道吗。
唐娇娇托着腮安静了许久,她很想问问师傅师娘有关于她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