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路上,项央汪通几人骑马奔行,带起一阵黄色的烟土飞扬,路边两侧,行人纷纷躲避,哪怕一些手持刀剑的江湖中人也避之如蛇蝎。
此次奔行,项央等人身穿捕快服,腰悬铜章,凡事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是神捕门的人,自然要退避三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项,蝎子,香香,咱们先休息一下吧,马儿跑了这么久,也该歇歇才是。”
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摊开的酒馆与燃烧的正旺的火炉,汪通挥舞马鞭指了指对方,然后对着项央三人说道。
此时已经入冬,天气寒冷,若是喝一杯温好的热酒,暖暖身子,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项央三人自然也不会拒绝。
到了酒摊,一个看起来和项央年纪相仿,青帕包头,穿着厚厚麻衣的小厮正殷勤的在客人身前上菜倒酒,见到汪通几人骑马而来,赶紧迎上。
“哟,几位官爷,要吃点什么?小店离最近的集镇还有一段距离,眼下食材用了不少,只剩下些小菜和熟食,当然,酒是要多少有多少。”
帮着项央等人将马拴在门前,小厮极有眼力见的将项央四人迎到单独一张空桌,用肩上的抹布小心的擦了擦桌子才开口问道。
“那就来些小菜,再来一壶烧酒,我们只稍微歇息片刻就走,另外,你去找些草料和清水给我们的马匹食用,这是给你的,有剩余赏你了。”
汪通将短枪插在身侧,扫了眼左右环境,轻声说道,同时抛出一小锭银子。
小厮极为高兴,连蹦带跳的离开,蝎十二则略显阴沉的将目光放在临边一桌。
三个在入冬后还赤膊短衫打扮的汉子正大口喝酒吃肉,三人头发赤红若火,随风而荡,如同漂浮的火焰,极为醒目。
“这种模样和打扮,是烈火老祖门下的火神子,什么时候邪道的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街边横行了?”
蝎十二的确觉得现在江湖上的动向不是很好,以往遇到他们这些身穿官服的神捕门捕快,这三人该噤若寒蝉,立马离开才是,哪像现在这般视若不见。
项央腰悬雁翎刀,双手如穿花,一直不停的微微颤动,变化之间,拳爪指掌,连番交替,基本上是一刻不停的在练功。
虽然他专心于此,却不代表瞎了,聋了,自然也见到身侧那一桌三个汉子的打扮,也想起了自己恶补延熹郡武林知识时重点提及的一个人。
烈火老祖,成名二十年时间,出身来历不详,在延熹郡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一身赤焰神功阳火燥热,爆裂无匹,门下有十八弟子,号称十八火神,徒孙则为火神子。
这些人因为常年修炼赤焰神功,身体时时刻刻被阳火侵蚀,所以纵然在冰天雪地之间也是赤膊短衫,而且头发火红如焰,辨识度极高。
要说这烈火老祖与门下弟子,也算不上穷凶极恶,只是都喜怒随心,亦正亦邪,也造下不少杀戮,被神捕门与江湖定性为邪道。
过往这帮人在外行走,一般都是戴头巾,披红袍,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这般行径,想来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邪道身份。
不过项央没有在意,邪道不是魔门,神捕门人不需要遇则必杀,所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不过他是这么想,三个火神子却不是这么想,一人撕了口弹性筋道的酱牛肉,唇齿留香,又拍案一响,叫嚣道,
“两位师兄,可曾听说最近咱们延熹乃至雍州最为令人震惊的消息?”
右侧大汉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项央这桌,尤其是关注众人腰间的铜章,又见到自家师弟兴起,配合问道,
“不知,怎么,你知道什么大消息?那还不快快和我们说说。”
“好,那我就说上一说,咱们都知道,神捕门一向是大周朝廷与我们江湖武林的传声筒,联络势力。
借着大周的威严,竟然也有些气数,网罗不少闲散高手,联络名门大派,倒也算上一方巨无霸。
咱们过去见了一个木章捕快,那都得寻思半天,生怕被人给逮捕压入大牢了。
可就在不久前,延熹郡城发生一件大事,神捕门的高手齐聚,金章银章捕快外加数百铜木捕快,一起围猎魔门一个小小的分舵支脉,你猜怎么着?
金章捕快死了三个,银章捕快死了七个,受伤的就更多了,你瞅瞅,有没有种外强中干的感觉啊?
虽然神捕门向外透露是大获全胜,但江湖中人,谁不知这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怕这个过去作威作福的势力已经走入下坡路了。”
说完,汉子还嫌自己不够恶心人,哈哈的大笑几声,唾了一口唾沫,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摆明了是在找项央等人的茬。
项央震惊死了这么多高手,麦香香小脸气的通红,一拍桌子,就要出口大骂,却被汪通拉着坐下,蝎十二阴冷的瞥了眼三人,声音嘶哑道,
“烈火老祖号称延熹郡的一方邪道之祖,结果也不过是一个三流货色,被神捕门的柳若海柳捕头追的是欲哭无泪,数次险死还生。
我也听说,烈火老祖及其门下的徒子徒孙,别的本事没有,倒是长了一张欠打的嘴,赤焰小功,也不过是以口舌来做些迷惑人心之事的小术罢了。”
项央从不知沉默寡言的蝎十二还有这种本事,言语之间号称老祖的烈火成了搬弄口舌,欺世盗名的小丑。
“好胆子,竟然侮辱我们师门,你在找死。”
赤发三人瞬间怒气升腾,一把拍碎身前的桌子,齐齐起身,怒视项央这桌。
汪通也跟着站起,右手抚在短枪枪末端上,冷冷的看着大怒的三人,厉色道,
“好胆?我看你们三个才是好大的胆子,在我们面前疯言疯语,真当我神捕门一时失利就没了镇压你们的实力?
也不知道烈火老祖是怎么教导门人弟子的,成天招灾惹祸,难怪这么多年始终东躲西藏,我看就是被你们这些无知短视之人给拖累了。”
这时,那个青帕包头的小厮才端着餐盘姗姗来迟,见到场上剑拔弩张的阵势和被拍的稀巴烂的桌子,惊了一跳,欲哭无泪道,
“几位大爷,怎么了这是?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将手里的酒菜放好,小厮劝诫一番,等两边人消了气,连忙到摊子后面取出扫帚铲子将粉碎的木屑扫干净,让三个火神子到另一桌,重上了一次酒菜。
眼看一场动荡和风波就要平静下来,从外面又走进一个赤发汉子,左耳耳侧挂着金环,鎏金若火,晃动间摇曳生彩,短衫衣襟敞开,露出如岩石一般的肌肉。
“刚刚是哪个人侮辱我师门?乖乖的跪在我面前,自扇十个嘴巴,说不定我能考虑考虑,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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