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成功熬过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的幸存者,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当你在明确周围并没有任何笑点的情况下,五条老师却突然朝你笑了。那就表示——
你,要,倒,霉,了。
芙洛拉忍住那种从宛如从骨髓里泛出来的牙酸感,浅翠色的眼睛转动着看向旁边的男人:“您笑什么?”
“哎呀,有些没想到嘛。”猫尾巴一样翘起来挠着人的嗓音,听起来甜腻又轻快,是气死他人,娱乐自己时的专用调调,“一听到可以玩攻略游戏,芙洛拉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想问可不可以攻略老师诶。”
等等,这什么展开,没说要攻略他吧?只是问问是不是攻略角色而已啊?这种少女娇羞脸是怎么回事快给她收起来啊!
“原来这么喜欢老师的呀,有点害羞哦。”
如果这副样子都能叫害羞的话,那宿傩活吞小孩应该也可以被称之为“含在嘴里怕化了那么心疼”吧。
她这么想着,面不改色,直视前方:“毕竟问出了您也就等于问出了夏油老师。遇到这种事,我相信两位老师必定会双双下海,鸳鸯戏水来着。而且按照资本家那种什么流量多就必定搞什么活的本性,想来两位老师应该在对方的攻略线里存在感很强吧,想想多是一副偷家盛景啊。”
五条悟:“?”
数秒的沉默后冒出一句:“真的假的?”
芙洛拉也沉默了。
因为他刚刚那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好纯洁。
甚至透出一种浓烈的,从来没有被AO3染指过的清澈感。
让她想起网上那个称呼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深闺六眼”?
明明是本国人,却又是深闺大少爷,所以才会意外的对本国某些乙游尺度,以及偷家文学的盛行毫不知情吗?
搞得好当初剧场版里那个绑着白绷带,出场就直接攻遍整个大电影,以至于至今在AO3里“1立不倒”的冷脸渣苏大总攻不是画的他一样。
当然根据快乐守恒定律,大总攻的快乐是需要有一个人的痛苦来承担的。
比如夏油杰至今一提到那个电影就很胃痛,甚至当初还在上映首月时,特意接了几个出国任务来试图逃避现实。可惜最后还是被热心学生虎杖悠仁用互联网糊了一脸剧透。
“我还没玩到那个游戏呢。”芙洛拉回答,“等到了您的线再跟您说。”
“我不是问这个。”五条悟继续说,手上利落地打个弯,跑车立刻滑入侧面的入口。
芙洛拉疑惑偏头,视线和窗外漫涌进来的阳光一起移动过去,最终落在男人漂亮到招摇的冷白侧脸上,听到他语气里满是刻意为之的夸张伤心:“原来芙洛拉在老师的个人线里,还期待着老师的挚友吗?这也太让人难过了吧?”
“??哪有这回事,怎么说得好像我已经在玩这个游戏了似的。而且剧情设定也不由我控制吧?”芙洛拉感觉有些惊悚。
目光望向外面,他们已经快到秋叶原。
虽然普遍意义上来讲,这里也属于东京的范围,但和东京其他地方的风格完全不同。
到处都挂着巨大的广告牌,动漫元素多到好像次元壁已经不存在了。一条街走过去,随手抓一把都能有好几个Coser。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能看到无数番剧看板郎的热情笑容。
啊,说到看板郎,自己旁边也坐着一个活生生的呢。
芙洛拉麻木地想着,在五条悟将车停稳后很快解开安全带走下来,转头开始寻找有没有卖吃的地方。
“吃的?刚才没吃东西就出来了?”他思考不到两秒,抬手竖起食指晃了晃,“那边有家可丽饼店味道很棒,就去那里吧。”
“等下,是您特别喜欢的那种味道吗?”
“有低糖的口味。”
说完就开始带路。
两人走进去时都是双手空空。出来时,芙洛拉手里拿着一个只加了低糖布蕾和一些水果的可丽饼,外加一瓶低甜燕麦奶。
她看向五条悟手里那个堆满了奶油、提拉米苏、马卡龙甚至还撒了一把彩色巧克力糖针的巨无霸可丽·儿童诱捕器·饼,不由得问:“您也没吃早饭?”
“有吃过。”说完就咬了一大口那堆色彩斑斓的可丽饼,直接馋哭街对面的可怜小孩。
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堪称吸尘器般的进食速度,芙洛拉愣了愣,意识到:“您最近又是一连忙了好多天?”
虽然平时也爱吃甜食,但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消耗速度一般只会发生在连轴转了以后。
如此高强度地摄入糖分与碳水化合物,他的胰腺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反抗,怎么想都是因为咒术师的变态体质,以及反转术式的野蛮镇压。
“是啊,真的超辛苦诶。尤其还要遇到不长眼的人,明明看到老师刚祓除完那几个咒灵很想吃甜甜圈啊,非要这时候凑上来提到任务的事……就是给你玩游戏的那个啦,前几天就被我暂时扣下来了推不动呢,那会儿你还和忧太在国外。然后就着急了上火了追到任务地点来问我呢,有没有点眼色啊。”
“谁想在任务刚结束出来就看到一脸好像被咒灵吸了阳寿的大叔啊……是这么说的没错吧?被吸了阳寿什么的,还是芙洛拉之前有这么说过,然后大家都学上了呢。看到这种脸还不如让我去看到咒灵……真是的,怎么没把他一块不小心关进帐里,这样让我顺手处理掉了不就好了嘛……”
话太多了,顺序跳来跳去的,每句都认真听的话头好痛。而且他刚刚是说了恐怖的话吧?
用孩子气的抱怨语调说了想顺手杀人这种恐怖的话吧?!
还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说话,一边速度不停地塞可丽饼进去的?
芙洛拉盯着那张嘚吧嘚吧个不停的嘴看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放弃思考,直接开大:“谢谢全世界最好最体贴最照顾学生的五条老师。”
“搞得我那时候……诶?”抱怨的话被突兀打断,嗓音都惊奇地提起来,在高处绕了个弯,打了个不明不白的结。
迅速吃完手里最后一口的东西,芙洛拉赶在包装袋被星之彩侵蚀之前结束早饭,把垃圾收拾好扔进该去的地方。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问,塞可丽饼的动作都跟着停下来。
“因为听到您是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看我的任务表关心我,所以临街涕零,不知所言,心中澎湃,必须立刻向老师您表达感激之情才会好。现在已经绿灯了老师,我们可以走了。”芙洛拉指着街对面提醒,然后率先跟着人流走向对面。
身后的男人短时间内没说话,但是跟了上来,一步就直接跨过两人差距直接并行。
真是让人憎恨的腿长。
芙洛拉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五条悟咬着可丽饼,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让你学到了啊。”
看来是已经看穿,刚刚她突如其来的彩虹屁,只不过是模仿着他平时那种出其不意的说话方式来调转话题罢了。
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祖宗之法总是有道理!
吃完最后一口饼,五条悟随意捻落手上零星沾着的饼皮碎屑,语调平淡道:“有点伤心哦,怎么可以随便拿这种话来当借口。还以为我最喜爱的学生真是这么想的,心里还高兴了一下呢。”
芙洛拉顿半秒,抬头侧转过去,就着身旁的深色玻璃墙看向男人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孔。
一如既往的缺乏眼神交流,所以难以确定这句话有几分真。
若是七海建人在现场,必定会漠然提醒并拆穿这人私下聊天有九成都是在随口胡诌,信他就有鬼。
可没有提醒的话,她就很难判断了,于是下意识回复道:“并不是借口。”
“是吗?”
“是顺便。”
“?”
“是真心这么觉得并且非常感谢您,然后顺便拿来打断您的话。”芙洛拉如是说。
下一秒,他们走进两栋大楼之间,阳光遍地的地方,五条悟随之笑出来。
如果是刚入学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看着这张在初阳晨光里重新挂起笑意的脸,大概会想到“冰消雪释”,“春阳吻花”之类,完全被这副艳绝皮囊冲晕头脑的美好词汇。
但现在,她脑子里只会冷酷无情地跳出一个深刻感受——
可恶,中计了。
又说了让他听得很爽的话。
姜还是老的辣,猫活千年能成精。祖宗之法果真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