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身处在宫中的阮琉韵正坐在她的寝殿内抱着素日里最喜欢的猫发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夜她母皇同她说的那些话。
凤霏沅自打昨夜回宫以后便让人处置了那群保护她不力让她受了伤的废物,然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寝殿让太医给自己的手腕治伤。
过后她也没管时辰有多晚就跑着去了她母皇那里哭诉,跪在那里就请求治凤霏沅等人一个大不敬之罪。
女皇看着哭成泪人的阮琉韵心中不忍,但是她也深知她女儿的习性,而且凤霏沅他们不是好惹的。于是她便想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再做决定。
结果谁料女皇听了事件发生的过程以后气的上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母皇,你为什么打儿臣。”
“混账!你知不知道咱们大兴国早就是别人嘴边的食物了,如今谨小慎微还来不及,你还敢去大张旗鼓的招惹她们。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肆举办我的寿辰,还不是为了看看哪国能作为我们大兴背后的依靠,到时候再一番讨好投靠。结果你可倒好,竟是为了一个男子一下子得罪了两国。”
“母皇!元鑫哥哥才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男子,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而且明明就是她们凤启的人多管闲事。我只是想和云鑫哥哥说说话,他们却多加阻拦,还伤了我的手。”
“元鑫元鑫。你除了他你还知道什么?不过是当年的匆匆一面,也不知你怎么就对他着了迷了。”
“我就是喜欢他。此生非他不娶。”
“那你让人掌嘴凤牧霆是怎么一回事?”
“谁让他说话那么难听的,儿臣可从来没受过那种屈辱。母皇,你一向是最疼我的。你就下旨处置他们吧。”
阮琉韵设想的非常好,可是终究是有些事情不会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可能。你可知处置了他们,就是等同于同凤启宣战。你又可知宣南同凤启一向交好,且他们又有了联姻之意,你觉得,我们大兴能打得过?”
“如何打不过?母皇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若是打得过,阮软又怎么会替你到凤启当质子。”
“那我们就联姻。凤启和宣南可以联姻,我们大兴也可以跟他联姻。”
女皇第一次这么失望的看着阮琉韵:“我警告你,你死心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家罗元鑫已经有亲事了,而且人家要不是被你缠的没有办法了,也不会让人特地给我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有了良配。你啊,你给我死心吧!”
阮琉韵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半分表情:“不会的不会的。小时候元鑫哥哥看到我的时候还夸我漂亮呢,他还说以后想我这样的人一定会找人喜欢的。”
“那是人家的客套话。也就你信以为真,还痴迷了十数年。我警告你若是你安分守己一些,回头这太女的位置还是你。若是你胆敢再去招惹她们,我必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失宠。想想阮软吧,你可别落得跟她一个下场。”
说完女皇便挥了挥手让阮琉韵退下自己躺好准备休息了。
阮琉韵抬眼看了一眼她的母皇,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低着头离去。
可是当她走出去以后就找来了乔霁枫:“你知道元鑫哥哥许配给凤启的谁了吗?”
乔霁枫回想了一下今日偷看到的那份密报点了点头:“奴知晓。”
“是谁?”
“凤启太女凤霏沅。”
阮琉韵听到了这个名字以后回想了一下夜市上发生的事情,怪不得,怪不得她的元鑫哥哥会一直不回驿馆,还一直躲在那个人身后。
“去,我现在命你埋伏在凤霏沅身边,寻个机会杀了她。我的元鑫哥哥就算我得不到,也决不能让给别人玷污了他。”
“是。可是...”
“可是什么?”
“凤霏沅身边那个戴面具的人武功深不可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你就找个身份混进去,趁那个人不在的时候杀掉凤霏沅就好了。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吗?”
“奴知错。奴现在就去。”
说完以后刚刚回来的乔霁枫又回到了阮软他们所在的驿馆。
而一宿之后宫中就开始谣言四起,说是女皇和太女屡屡受伤,这是天降不祥,是上苍觉得女皇和太女德不配位,这是报应。
凤霏沅想着想着手上撸猫的力道便控制不住,揪下了一撮猫毛。
“喵!”
猫因疼痛叫了一声随后便开始了反扑,在凤霏沅的手上挠出了抓痕。
凤霏沅看着隐隐约约渗出血迹的爪痕,一手抓住猫的脖颈提到自己的面前,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你个畜生也敢欺负我了?”
“来人,将它带下去剥皮抽筋。丢去喂狗。”
“记得将皮毛给我拿回来,如果你敢放了它,你就替它受罚,知道了吗?”
“是。奴婢知晓了。”
宫人上前接过那洁白的毛,低头看了一眼,暗道无情。
今日你若不死死的就只能是我了。
小猫儿小猫儿啊,你要恨可别恨我,我也没有办法,谁让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
在宫人下去以后阮软将伤口又撕开了一些,她要记住这种痛。
阮软?她才不会变成下一个她。
而后凤霏沅便起身准备出宫,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至于回到了驿馆的乔霁枫则在睡醒以后便来前院寻阮软等人了。
这不罗元鑫正吃着糕点那人就进来了,吓得他生生将自己噎住了。
“你...你...”
罗元鑫是见过乔霁枫装扮的唐德的,他是知晓此人是阮琉韵的爪牙,所以才一见到他便有了如此反应。
凤霏沅见罗元鑫噎住,赶紧上前替他拍背,又将茶水送至嘴边:“快喝一口顺顺。好些了吗?”
罗元鑫点了点头。
“咱们赶紧走吧。”
“怎么了?”
“他是宫里的人。”
凤霏沅笑了一声:“放心,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真的。不信你瞧。”
凤霏沅声音刚落那边阮软就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罗元鑫瞪大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阮软,又指了一下乔霁枫:“你们真的认识啊?”
阮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认识的。”
“这世道还真奇妙。那个人同我们过不去,你还能和她手下的人做朋友。”
“以后有机会,让凤霏沅讲给你听。”
“当真可以?”
凤霏沅试探的问了一句,她以为这种机密的事情阮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
阮软又了一口茶:“无妨。早晚是自己人。而且就凭着他看你的眼神,就算你俩成不了,这件事他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说完这句话阮软的眼神便看向了乔霁枫,见他的眼神明显是有事同自己说,阮软便放下了茶杯,让他随着自己到后院里谈话。
在离开之前阮软还揉了一把凤牧霆的头:“乖,去去就回。”
“好。”
接着阮软抬脚就准备离开,结果被完全忽略的凤霏沅朝着他们二人“喂”了一声。
阮软回头看向凤霏沅问道:“怎么了?”
“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好歹我也是个太女诶。以前有什么事他都只跟我说,现在倒好了,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太女呢。”
“那太女殿下可有办法解决他口中的事?”
凤霏沅尴尬的摇了摇头。
“既是如此,太女就安心的在这陪罗世子吧。这些事我会替你解决好的,你省了劳心劳神的力气,多好啊。行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记得让下人在中午用膳的时候多准备一副碗筷吧。”
凤霏沅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确信乔霁枫要留下来用膳了。然后她吩咐完了,就什么都不管了。有阮软在,啥事都不会有的。
这就是信任。
来到后院以后阮软伸手示意让乔霁枫坐在了自己对面。
“什么事?”
“她让我来杀了殿下。”
“呵,还真是好大的胃口。因为罗元鑫?”
“是。”
“那你怎么说的?”
“我跟她说你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大概不是你的对手。她便让我潜在这里,等你不在的时候我再下手。”
“好。我之前让你搜集的机密可有搜集到?”
“都在这了。”
说完乔霁枫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纸张递给了阮软。
“我怕将东西拿走会引起注意,便自作主张誊写出来了。基本上一些隐秘的秘密都在这里了。”
阮软接过以后翻看了几眼,轻哼了一声就将东西丢在了桌子上。
“真是无耻至极啊。”
“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等到她寿辰的那日通通揭露出来喽。这可是份大礼厚礼,一般人可拿不出来的。”
乔霁枫笑了一声:“是。也就你能做到了。那我这几日还像前两天一样不出现在人前?”
阮软听了乔霁枫的话以后手指在石桌上轻叩了几下:“留下吧。”
“我原本也没打算走啊。”
阮软摇了摇头:“我指的是恢复你的身份,摘下你的面具。以乔霁枫的身份留下来。”
“可是阮琉韵那边?”
“就说唐德被我发现然后杀掉了。主要是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万一被发现了,虽然没有这种万一,但是回来更好。”
乔霁枫点了点头,既然阮软说留下那就留下好了。
然后他又想到什么似乎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阮软看出了他的纠结便主动问起:“你有事?”
“恩。那个男子...”
“宣南国的世子。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他就是阿沅将来的夫君,未来的凤君。”
“可是,我...”
“有些事不是能等的,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而且有些人情深缘浅,又或者情浅缘深。你同阿沅,就是后者。霁枫,放下吧。”
乔霁枫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事情,当即就站了起来。
阮软低着头喘了一口大气:“霁枫。你...算了。你若是不想放弃,便去撞撞南墙听听阿沅的想法吧。也省的你日后后悔。”
说完这句话阮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些安慰便离开了。
阮软离开以后乔霁枫就自己站在后院里冷静,最终也不知道想通没想通,反正是离开了原地。
阮软回到厅前的时候,凤霏沅已经绘声绘色的将事情给罗元鑫从头到晚讲了一遍。
所以当罗元鑫再次看到阮软的时候他就张着嘴呈惊讶状。
“诶,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他呢?”
阮软听到凤霏沅的话以后抬头看向了她,然后摇了摇头,接着阮软还是将凤霏沅拉出去了,并且叮嘱剩下的那两个人不许动,他们有要事说。
凤霏沅被阮软拉出来以后看了看院子四周没人便问道:“你情绪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不知道乔霁枫喜欢你?”
阮软选择开门见山的说就是不想乔霁枫变成像上一个世界的牧霆一样,变成心里的一种执念。
凤霏沅听了阮软的话以后收起了嬉皮笑脸,变得正经起来:“你为什么这么问?”
“阿沅,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这么问我的意思是?”
“是。他喜欢你,从之前陪在你身边在外公干的时候,他就喜欢你了。”
凤霏沅苦恼了起来:“可是...”
阮软伸手搭在了凤霏沅肩上:“阿沅。我想同你说的是,你如果要拒绝他,请委婉一些。我知道你的个性,如果直言直语的话会很伤人的。还有就是,如果不喜欢,不要给对方任何错觉,那会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可能,反而最后伤的更深。”
凤霏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阮软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我心意已决,我喜欢的只有那一个,虽然我也不敢相信,才短短两日,我就已经决定了一生。霁枫那里,我会好好跟他说得。而且你别小看了他,他可是最坚强的人。”
阮软嘴张了张,最后只能点点头。
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其他的人,真的没有过多权力去干涉,她能做的也就仅仅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