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局长和小廖在前面带路,他们像是练过轻功般健步如飞,如履平地。我小时候也常年在密云的云蒙山里捉鸟逮兔,不过云蒙山高大雄伟,不像这里的山势这般险峻,到了这儿,我居然脚腿发软,遇到窄处只得跪下来,慢慢地爬过去。倒是曲丽媛的表现十分惊艳,她虽没有廖局长和小廖那般走得飞快,却像走平衡木一样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后面,离得也不远。我像只爬行动物般匍匐了半个小时,艰难地爬过了那段最险的山路,终于进化**,可以直立行走了。
廖局长和小廖停在一个山坳处等我,曲丽媛见我过来,笑兮兮地掏出一块宝贵的纸巾来给我擦汗,然后把最后一瓶依云递给我,我咕咚咕咚全喝完了。我问她怎么这么厉害,脚不酸腿不软的,是不是喝了蓝瓶的、三精的?她说,我小时候跳过一阵子芭蕾,这几年在练瑜伽,还拍我的头问我要不要拜她为师。我说如果天天能跟师傅睡一个床,我就拜。她哼了一声没理我。
小廖说羊羔山、黄虎寨这一带所在的玉坝山区,出没着野猪、黑熊、狼等野兽,还有岩蛙、金丝猴、獐子、白狍子等动物。他小时候还在山岭上见过虎印和虎粪,那时偶尔还能听到虎啸,近10年来,老虎的影子几乎绝迹了。
廖局长在沉默地吸烟,他吸的是那种软包的红梅,屡次拒绝我递给他的七星,说吸不惯外烟,一路上都寡言少语。
走过那段险路,就进入了黄虎山的主体,前面的路就好走得多了。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上到了黄虎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面前的两座大山象两片巨大的扇子,呈60°左右的夹角横亘在前,扇叶中部是山体,挡住了视线,只有扇轴处可遥遥望见远处的山岭,颜色由深至浅,山岭依次排去,直至天际。合拢的扇轴下端,又形成一道深邃的峡谷,只是谷底没有水流,也不如大盘江峡谷那般雄奇。
小廖说,快到了,前面就是打黄虎寨。
廖局长两父子和曲丽媛都是轻装上阵,随身背个小挎包,包里装着干粮、水以及随身物品,我却背着那十万块现金,贼沉贼沉的,这种时候,连钱都变成了负累,什么世道啊。
转过一个小小的山岭,面前豁然开朗,山间露出一大片数千平方米的开阔地,绿树掩映,黑瓦白墙,狗吠连连,这里就是黄虎寨了,时值中午,山民正在烧菜做饭,几户人家的烟囱里都炊烟袅袅。
来到一排浓密的槐树底下,那儿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我们刚想停下来歇会脚,突然听见一声“什么人?!”,话音甫歇,屋后的树林里冲出五六条大汉,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有两个手里还拿着粗大的木棍,为首一个歪嘴裂牙,端着一支长筒猎枪,一挥猎枪,说,给老子打。
那几个匪类冲过来就对我们大打出手,廖局长胸口挨了两拳,卧在地上抱成一团,我刚上去把那两个打手推开,曲丽媛被那群匪类当中的一个一脚踢中膝盖,头发散乱地倒在地上。
我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别打她!扑过去挡在曲丽媛身前拼命地护着她,身上自然挨了不少拳脚。忽然脑门上一痛,我抬起头,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那个歪嘴说,心痛你老婆是不是?然后我只感到轰的一声,脑袋像山崩地裂似的一阵晕眩,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廖局长、小廖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槐树上,唯独不见了曲丽媛,我心中霎时冰冷异常,如坠冰窖。
正当我冷汗直冒之际,忽然看见曲丽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指着我们说,快给他们松绑!刚才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伙这会却变成了几只性情温顺的小绵羊,服服帖帖地上来给我们松了绑。我和廖局长对望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曲丽媛这个魔女用的什么妖术把这帮匪类给收服了。
曲丽媛拉我在槐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热鸡蛋,用白毛巾包着,给我敷头上的包,还小声问我疼不疼。我像个大傻似的摇了摇头,眼中布满了疑问和不解。
她给我敷了一会,对我微微一笑,媚态怡人地说,大色魔,你今天护驾有功,回去本宫要好好赏赐你。今天的事说你也不会信,一会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一直以来,曲丽媛对我都是凶巴巴的,突然对我这么体贴,想来是我刚才为她挡了不少拳脚的缘故,我心里开心死了,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了,对于事情为何突然变得柳暗花明也不关心了,只是想,她要是以后都这么对我,那我可要美死了。
这时,那几个打手端来茶水和饭菜,放在石桌上,毕恭毕敬地说,娘娘,请慢用,慢用。饭菜有大蒜炒熏肉、香葱煎鸡蛋、土豆拌青椒和油淋茄子,还有一大盘紫菜蛋花汤,哇塞,好丰盛啊。
廖局长和小廖身处险地,并且不知廖沛宁和她丈夫是生是死,心有顾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曲丽媛也只吃了一碗山上难得一见的米饭,就停下来了,只有我一个人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把饭菜消灭得精光,吃完了还摸着肚皮直打饱嗝。
见廖局长忧心忡忡的样子,曲丽媛对他说,廖局长,放心吧,没事的,你女儿女婿,还有移动公司的几个员工在玉笔锋上,我已经让他们上去带他们下来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他们了。
廖局长和小廖都有点不敢置信,那帮***现在不仅好饭好菜地招呼我们,还对曲丽媛言听计从,她让放人就放人,难道她真是天上的玉母娘娘下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