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个考试时间上已经耽搁了,所以吴县令也是要求要抓紧时间。
等考试一结束,就组织人开始阅卷。
通常来说,县试应该由县长大人亲自阅卷,但是吴县可是上县,这次县试可是有着上千号考生,如果全都有县长大人来阅卷,那不知道要阅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吴县令早就安排好了人,向其它同僚借了些人,甚至本县的教谕,训导都借了过来,以求快速阅卷。
经过一晚上的紧张阅卷,这次县试的阅卷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
……
“县尊大人请看,这次考试的优秀试卷基本都在这里了!”
吴县教谕拿着十来份试卷放在了吴知县的面前,这次参考人数有一千人,能从中选出的十来份必定是佼佼者,可见竞争十分激烈。
这县试虽然选拔难度不大,大部分人只是答题大概意思符合,文字流畅,基本都能通过,录取概率大概在三四成的样子,但是这前几名那肯定是要真才实学的,做不得假。
为什么呢?
因为第一名就是所谓的‘案首’,县试案首按照常规来说,府试、院试都不会让他落榜,因为要照拂县令的面子。
本县令点了一个案首,去考秀才,你居然让他落榜了,这不是打县令的脸面吗?
虽说府试,院试的主考官肯定比县令的官级要大,但是这样拂了别人的面子,总归是不好的事情,这官场嘛,讲究的是一团和气。
所以对于这前几名的名次,特别是案首,那可是需要真材实料的学问才行。
吴县令看了看眼前的十来份试卷,每一份都拿起来细细品读了一下。
县试是县令大人的主考,出来的人也算是他的门生,所以他也比较慎重,尤其是这案首人选。
“诸位怎么看,这案首该点谁?”
其中一人说道:
“这元文令的文章写得不错,结构工整,通篇锦绣,属下看,当点案首!”
“这钱昊的文章也是不错,在下以为也能点为案首!”
……
元令文是苏社领袖元仁杰的同宗,元家在仕林、文坛等皆有着不小的势力,按照以往的惯例
,往年的大多数都是出自元家。
那钱昊也不简单,钱家乃是当地望族,从唐朝以来,钱家在江南一带都是颇有名望,当然还有其他家族豪门。
好几名阅卷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基本上着案首要么就是文坛宗族之人,要么就是当地豪门之人,这也是以往的惯例,官府要在当地维持治安,肯定要跟这些大家族打好关系。
大家族一般都很重视礼教,往往这些家族培养的人才确实文化水平比较高,所以县试前几名,一般都是在这些大家族的子弟中选人,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吴县令皱了皱眉,按照以往的惯例,确实应该点这些人,但今年可是不一样,因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寇大人对江成安格外的关照。
江成安虽无背景,但被知府大人看重,又入了张阁老的眼,这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张阁老虽然已经致仕,但他曾经贵为阁老,在朝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自己作为一个小县令,不给面子说不过去。
由于江成安的名气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苏州第一才子,吴县令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要是所谓的第一才子来考个童子试都没能点成案首,那真的有点贻笑大方。
况且他也看了江成安的答题,确实也比较不错,甚至比元文令和钱昊等人的文章还要好上一筹,当即说道:
“这元文令和钱昊的文章虽然是不错,但是通篇皆是辞藻堆砌,华而不实,点为案首似有不妥!”
几人闻言,互相看了看,都知道恐怕县尊大人心中已有人选,于是说道:
“县尊大人,此次考试,几大家族的人的文章我们都看过了,只有这元文令和钱昊的文章乃是上等,县尊大人既然觉得不妥,是否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只见吴县令继续说道:
“不错,我看这江成安的文章就很不错,通篇文字工整,言之有物,点为案首方能服众!”
几人皱了皱眉,说道:
“县尊大人,按照以往的惯例,案首都是出自几大家族,那江成安只不过出身家丁,点为案首会不会不妥?”
“对啊,县尊大人,即便不考虑江成安的出身,但他得罪元仁杰的事,人尽皆知,县尊大人点他为案首,元家会不会有所误会!”
吴县令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江成安与元仁杰只是小辈之间的比试而已,年轻人嘛,谁没有个心高气傲,元家老爷子当代大儒,断然不会为了这点事上心。”
“况且,江成安如今入了张阁老的眼,背景不必其它弱,退一万步讲,江成安的文章确实更为老练,本县主意已定,就点他为案首!”
其余众人闻言,苦笑了一番,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们做啥,你爱点谁就点谁吧!
确立了案首之后,然后吴县令决定第二日就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