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的大军终于是来到了京师外面,破城就在此刻。
此刻皇帝面色颓废,他没想到,自己从政这十几年来,一直战战兢兢,殚精竭虑,节衣缩食,但是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
“承恩,小毛子,外面怎么样了!”
皇帝有气无力的问道。
此刻京师外面已经乱做一团,朝臣们不是没有提出过迁都,放弃京师,去南直隶,但也有大臣反对,大朱朝自从开国以来,天子守国门,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再大的危机都没有迁都,现在不过是一群反贼流民,怎可轻易迁都?这不是动摇国本?
大臣们争论不休,而皇帝本身也缺乏果断,总是犹豫,以至于错过了最佳时机,如今李自成已经率领大军包围了京师,此刻想要再逃,也十分不容易。
此刻皇帝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现在面前就只有承恩和小毛两个太监。
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是万万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朱有检觉得,此刻也只有能跟他们说上几句话了。
老太监急忙说道:
“主子,反贼已经包围了京师,而京营里面防备力量不足,奴才恐怕有变啊,还请主子早做打算!”
老太监说完,擦了擦眼泪。
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为了大朱朝,皇上可谓是过的不如一乡下富翁,身上全是补丁,吃的也是粗茶淡饭,但是到头来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他作为皇上的大伴,这些年来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皇帝笑了笑,说道:
“呵呵,逃,如今还能往哪里逃,这天下哪里还有朕的容身之处!”
“哈哈哈,你看外面那群大臣,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想要朕去南边,说白了,他们眼里根本已经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京师守备不足,太仓也没有军饷了,那些士兵吊儿郎当的敷衍了事,呵呵,以为朕不知道吗?朕只是想让他们捐些银子,可是满朝文武大臣才凑了二十万两,哈哈,真是可笑啊!”
皇帝此刻披头散发,神情激动,似乎对一切都很不甘!
从二月开始,他就下达捐饷令,号召皇亲国戚,王公贵族、文臣武将及地方缙绅富户捐款应急,并规定“以三万为上等”,然而竟然没有任何人捐款达到此数,最高一笔是二万,大多数“不过几百几十而已”,纯属敷衍。
很多官员都只捐了几百两,比如堂堂内阁首辅魏大人,就捐了五百两。
不少官员听说要捐款,纷纷开始哭穷,有的官员为了装的彻底。直接叫人叫卖自己的房子,叫卖自己的家具,说是为了卖了捐给朝廷,抵御反贼,皇帝看在眼里,也直到不少人是故意如此,但是却是拿他们没办法。
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皇帝的老丈人,周皇后之父周奎是个富豪,家中田地不知多少,店铺、作坊应有尽有。皇帝也说了,让他捐十万两出来。
但是这个国丈听说要捐钱,那真是觉得要了他的命了,便开始哭穷,说自己家根本没有十万两银子,说自己是清官,还说自家人穷的吃的米都是发霉的。
旁人听了顿时觉得十分可笑,谁不知道国丈家大业大,锦衣玉食,他们家的狗吃的都比老百姓好,居然说自家人吃的米都是发霉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少大臣都摇了摇头,觉得大朱朝恐怕真的到头了,连国丈在这种国破家亡的时候都选择敷衍,这朝廷还有什么希望?
皇帝有些怒了,你堂堂国丈,再怎么穷也不可能这么穷啊,你纯粹是在忽悠老子,要不是看在你是国丈,就要翻脸了,后来在皇帝多次催迫之下,周国丈忍痛捐了一万,给你个面子捐一万,你要老夫捐十万,你想的真美,你这个皇帝真是无能,国家都要被你整亡了,现在还想着从我们这些大臣身上捞一笔。
我们怎么可能舍得给你呢,还不如把钱留着给自己家呢,很多大臣都打着好算盘,那闯王不过是一群莽夫,就算拿下了京师,开了朝廷,那他需不需要人来治理?
那肯定是需要的吧!那谁来治理呢,总不可能叫那些流民来治理吧,说白了最后还是要靠他们这些人来治理。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就算反贼进来了,他也应该会笼络这些大臣,他们只是换个人当皇帝,自己的地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很多人对皇帝都是敷衍了事。
皇帝觉得国丈在敷衍他,但是此刻也好我有办法,但觉得一万实在太少,让他再加一万两,周国丈便进宫向女儿求援,周皇后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五千两私房钱,交给父亲,并劝父亲要深明大义,为大臣们作出表率,挽救大朱朝的江山社稷。
周国丈见进宫一趟就有五千两,顿时心中一喜,却又从中扣了2000两,只拿3000两作为捐款交给皇帝。
最终只凑了二十万两军饷,但是这点钱,对于京师的防备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啊。
眼下京师破城在即,皇帝也心灰意冷,觉得已经无力回天了。
现在朝廷之中,那帮文官除了少数有节气的人已经做好了与京师共存亡的打算,更多的官员则是一副隔岸观火的味道,因为他们觉得新朝廷还是需要他们,就算京师破了,自己效力新朝廷也是一样,其中内阁首辅魏藻德带着头,不少人都跟着他作壁上观。
而京师那些士兵肯定是守不住的,大朱朝此刻还是有着上百万的军队,但是都不在京师。
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当属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但是此刻正在关口守着大金呢。
大金此刻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感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八旗勇士能够入关,那么入驻中原将得以实现。
除了关宁铁骑,还有左良玉有着几十万大军,不过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有很多部队在路上磨磨蹭蹭,恐怕没等到勤王大军的到来,京师就守不住了。
老太监跪在地上,哭到:
“主子,咱们现在离开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皇帝摇摇头说道:
“没那个必要了,朕其实不适合做皇帝,朕没有太祖太宗的果断,也没有他们的手段,朕就算逃到南方又怎样,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主子,如果现在不走的话,恐怕真的走不了了!呜呜!”
皇帝叹了叹气,说道:
“承恩,你怕死吗?”
老太监哭着说道:
“老奴不怕死!”
“嗯,那就好!”
“小毛子,你怕死吗?”
小太监也哭着说道:
“奴才不怕死!”
皇帝又说道:
“你的忠心,朕看到了!”
“承恩,你留在陪着朕吧,小毛子,你带着几个皇子逃出去吧,记住,从此将来情况险恶,就让他们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小毛子说道:
“呜呜~不,皇上,奴才想要陪着你!”
“这是命令,你快走,不要让皇子们死在反贼的手上,不然朕死不瞑目!”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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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子走了,还剩下老太监一人。
老太监叹了一口气,走到这一步,他是不愿意看到的,自己一把年纪了,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皇上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难道真的也要殉国吗?
“主子,那后宫的人怎么办?”
“哎!”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京师破了,这些女眷还有什么好下场,不外乎被反贼玷污!”
“呵呵,天家威严怎可被反贼玷污?”
“走吧,承恩,叫她们一起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