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十二。天神尊。”雪迟吐出这个人的名字时,神情极为复杂。
“你见过天神尊?”元犀轻轻问道。
雪迟点头,“有些零碎的片段,司十二很凶。只要他认定不可以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这位司天下万灵,是十二界的主宰。这些年,他就在灵尊界结界外闭关修行。任何胆敢偷偷进入灵尊界的低阶仙或神,都没办法避开他。”
丰侠在边上听着,眼神复杂,5000年前,的确是丰侠出现带走了雪迟,并用十二道烈火玄雷,将元犀打得魂飞魄散的……
他弄不懂的是,5000年后,元犀怎会以地仙的身份再次活了回来,雪迟却是半个灵识所化——这当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才有了如今这样一个变数?
但他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元犀再次惊动天神尊,天神尊一旦知道雪池的一半灵识又和转世的元犀有了感情纠葛,元犀肯定在劫难逃。
“嗯,我知道了。你乖乖休息一下。”他哄着她躺下。
而她越来越累,说了这些话后,一点也不想动了。
元犀见状,立刻把丰侠拉进了屋子里,低低问道:“你刚刚说的法子是怎样的?会不会惊扰到在灵尊界外修行的天神尊?”
“这个,我不确定。”丰侠轻轻道:“在刚刚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天神尊在灵尊界修行。据我所知,灵尊界的结界神尊都进不去。”
“既然如此,那你刚刚说能助我进去,怎么进去?”元犀疑惑极了。
丰侠转头指了指天际那一道七彩神瀑,“看到那神瀑了吗?据说,这神瀑是从灵尊界直落下来的。有缘之人若能得到瀑布中的珠灵花,服食之后,就可以一跃进仙界,或神界,或神尊界,乃至进入灵尊界……”
“这千千万万年以来,都有心存侥幸者,想通过这样一条捷径,得到晋升。不过,千千万万年以来,一直没有人能一跃而上,成为这世间的传奇。”
元犀顺着他所指,望向那飞流直下的瀑布,从灵尊界一泻而下,气势奔腾,又有各界的法术加持,想要在这瀑流之中得到机缘,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你也说了,无人可以一跃而上,我又岂是那个千万分之一?”元犀的神情一点一点暗下,心里渐渐就绝望了。
“可我听说过,以前的你上去过……”这句道破,令他怔住。
丰侠仰望着那道七彩瀑布,“我猜想,你会得罪天神尊,可能是你触犯了不能触犯的天地法则……雪迟曾叫天神尊为:十二哥。”
元犀听罢,不由自主瞪直眼,他想再问下去,却又不敢问得太明白,直觉告诉他,那些事,会很痛苦,所以,他不想知道,他想救的只是现在的雪迟而已。
“那我试试。”他没问,折了回去,看到雪迟又睡了,没再多想,直接将玉床化作晶棺,而后抱雪迟入棺,随即将晶棺变小,藏于墟鼎。
便在这时,天际有一道银光乍现,紧跟着一个仙气飘飘的美少年从天而降,笑着叫道:“元犀……”
来的竟是墨然。
“墨然,你……你怎么能来精灵界?你……”来人周身泛着仙气,元犀讶然:“你是仙人?而且还是仙君?”
墨然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是天宫三皇子,之前是奉命下界拜师学艺……知道你要来找那几件法器,我担心你会出事,就回了天宫。之前去过冥界和妖界,发现你已经把锁魂棺和聚魄灯都拿到手了,我就回了天宫等你,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你,思来想去,以为你极有可能来了这里,就找来了,果然是……怎么样,雪迟姑娘如何了?”
元犀遂把晶棺又幻化出来。
墨然上前看了一眼棺中之人,顿时惊愕叫出声,“怎这般虚弱?”
像是随时随地都会魂飞魄散一般。
“我需要你七妹身上的护身仙罩,可那仙罩现在正养着你妹妹,我没办法取来借用,墨然,你有法子吗?”元犀已无计可施,若借不来护身仙罩,就只能跃神瀑而上,可这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墨然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晶棺中的雪迟,她身上的金光一片片像是要散开来,随时都有可能散去,这光景是神陨之状。
于是他一咬牙,承诺道:“这样,你等我三天,我去想法子。”
当即,他化作一道流光飞去。
元犀不知道墨然能不能把仙罩借来,他把晶棺化作玉床,而后以仙力渡其身,看着那金鳞似的金光又聚拢到一起……
这些天,只要她睡过去,她的身子就会呈现这样一种状况,只有在他用仙术护她时,她才会恢复过来——这代表,她体内的神力越来越弱,她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
丰侠站在远处悄悄望着,心下有点难受,自己没能上多少忙——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帮上忙,事实上,他的能力很渺小……
雪迟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她忽然觉得饿了,醒来时,发现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茶鸡汤面,飘着青菜香菇外加一根鸡腿,看上去很是可口。
而元犀就坐在边上打定。
雪迟坐起,伸了个懒腰,直接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惊喜地叫道:“我现在好像又能感觉到你身上的体温了……还能感觉到饿,精神特别的好……阿犀,我是不是好了?”
元犀被这一抱,回过了神,笑着拍拍她的手:“来,别闹,先吃点面。我刚煮的。”
“嗯,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你可不可以喂我?”她撒起娇来,笑容甜甜的,神态娇娇憨憨的,特别的惹人喜爱。
“坐好。”扶她坐好,他把面取过来,吹了又吹,真的喂了起来。
她撅起小嘴唆了一口,含糊地直叫:“好吃好吃。我自己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把碗抢了过去,她吃得津津有味。
元犀在边上看着,心里却难过得不得了,就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了一封神书飞信,上面写着一句话:“今日是她大限。若不能得到护身仙罩,她的灵识便会散去。到时,她会回光返照。最后一个时辰,你且好好话别吧……”
他猜,定是镇守在妖界的那块红玉送过来的。
而墨然一直没回来。
想来他也没办法。
元犀没生怨,心下是能理解的。
只是这三天,雪迟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在接到这封飞信后,他决定给雪迟做一碗面,等她吃下,就带上她去闯一闯那七彩神瀑……
待雪迟吃完,他温笑着给她擦了嘴,问:“小迟,你的大限到了,横竖你若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我想带你一起去闯一闯神瀑,为我们再赌一把,你可愿意?”
闻言,雪迟立刻皱起了细眉,低头又看了看自己那双渐渐变得若隐若现的小手,才确定自己的情况已糟糕透顶,免不得会难过。
待难过完,她压下心头对司十二的恐惧,点下了头,温笑道:“好,那我们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