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宁抬眸对上了明文帝的眼神,仅仅一瞬间,明文帝就挪开了视线。
圣旨抵达丞相府时,宫丞相的脸都绿了。
“相爷,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下令册封您呢?”
宫夫人越发不解了,按道理应该派兵剿杀才对,这样就给了宫丞相反驳的借口,顺利带兵反抗。
但现在,宫丞相被人逼到了墙角。
进退两难。
进一步,就会背负谋反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掉。
若退一步,那就只能归顺明文帝,一辈子为臣,矜矜业业,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宫丞相深吸口气:“这个计谋绝对不是皇帝想出来的,肯定是楚昀宁!”
“又是她,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宫夫人不信,但心里对楚昀宁的怒火却是直线上升。
因为她,她的两个女儿一个死一个生死不明,害得她饱受思女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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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账,她早晚要清算!
宫丞相嘴角勾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惜萧王有眼无珠,若不是她,皇上不会这么快洞察淮王心思,淑儿也不会被她从皇后之位拽了下来。”
“可六年前的楚尚宫实在太普通了,追着萧王不放,怎么会改变这么大?”
宫夫人有些纳闷,她从前在宴会上见过楚昀宁,除了有点姿色外,本人粗鲁无比,追在萧王身后哭着喊着要嫁,大家都在背后笑话她不知羞耻。
再后来萧王愚蠢的把小世子的心头血给了叶嫣儿用药,导致小世子死亡,众人还没来得及可惜,楚昀宁又被爆出弄死了叶嫣儿腹中孩子,被萧王罚禁足。
再就是五年之后楚昀宁突然出现。
和萧王和离,入了宫,这一切仿佛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可落在了楚昀宁身上,慢慢的又变成了很正常。
皇后和贵妃接二连三出事,后宫俨然就成了楚尚宫的天下了。
所以,宫夫人有理由怀疑楚昀宁是不是假冒的。
宫丞相蹙眉,为官几十载还从未没有被人如此戏耍过,偏偏他还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无论是真是假,皇上宠信她,给了她实权。”
宫丞相话音刚落,又听侍卫来禀告:“北城外已失手,淮王退兵三十里,安营扎寨。”
“你说什么!”宫丞相猛然一愣。
他特意给楚将军安排了一个陷阱,逼着明文帝自己砍断一臂,他再推波助澜,楚将军必死无疑!
这个计谋,他自认为天衣无缝。
淮王又怎么会退兵了呢?
蠢货!
淮王带来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一旦给了明文帝喘息的机会,就等于不战而败!
侍卫把经过说了一遍,宫丞相颤抖的闭上了眼:“又是楚昀宁坏了好事,好一个兵不厌诈!”
“相爷,这个楚昀宁真的这么厉害,那咱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她了,得赶紧想法子啊。”
宫夫人迫不及待的说,她可不想留在丞相府等死。
“镖旗将军有没有招出什么?”
侍卫摇头:“皇上刚刚册封镖旗将军为护国大将军。”
宫丞相眼皮跳了跳:“离间计,淮王一定会以为我和镖旗将军叛变了,快去给淮王送信。”
信鸽从眼前飞过,楚昀宁撇了眼,按住了侍卫的弓箭:“
不必了,就让它通风报信吧。”
真真假假,淮王未必会相信这封信内容。
她动了,反而会让人看出破绽。
“下一步,你猜猜丞相会怎么办?”明文帝问。
楚昀宁看了眼地图:“淮王兵马不足,粮草有限,谋反又十分突然,各地官员只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对咱们有利,明日傍晚,可以打开四个城门口。”
“宁丫头,不许无理!”楚将军用眼神制止了楚昀宁,这个法子太冒险了。
明文帝却摆摆手:“楚将军,让她说吧。”
“皇上,这不合规矩啊,宁丫头毕竟没上过战场,这可不是儿戏。”楚将军一脸担忧。
明文帝笑了笑:“难道楚将军不信楚尚宫的本事吗?”
楚将军语噎住了,他多年不见女儿,十分惊喜女儿的变化,不再骄纵,而是有勇有谋,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令人折服。
“即便开放了四个城门口,
淮王未必有胆子进来,说不定还会弃兵而逃,我们只需要在封地的必经之路埋伏,就可以生擒淮王。”
“好!”明文帝一个拍手叫好。
这个法子简直太妙了。
楚昀宁冲着父亲眨眨眼,仿佛是在说:“父亲,女儿的法子准没错。”
楚将军拱手:“皇上,臣认可了宁丫头的法子,这是降低最少伤亡损失的,对外马上就要征战了,必须要尽快解决内忧。”
明文帝点点头:“吩咐下去,一切按照楚尚宫的安排去做。”
城门四开
京城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甚至连对丞相府的监禁都撤销了。
宫丞相等着淮王的行动,对方却迟迟不肯行动,甚至还往后退了几十里地,差点气的宫丞相要吐血了。
“这蠢货,空城计都看不懂居然还退兵了!”宫丞相在院子里大骂,一封接一封的书信飞过。
淮王好不容易给了回信,宫丞相一看差点气晕了,淮王居然怀疑自己归顺皇帝了,故意等着他自投罗网,信中淮王还大骂宫丞相不讲义气。
“愚不可及!”宫丞相额上青筋暴跳,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的状态。
“本相低估了皇上,高估了淮王的胆子,这种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罢了,是本相一时糊涂。”
宫丞相已经放弃了淮王,这样的猪队友只能害死他。
“相爷,打算怎么办?”宫夫人问。
宫丞相深吸口气,说:“去御前领旨谢恩。”
他不可能主动造反的,背负罪名太大,而且也不见得有人就会支持自己。
名不正则言不顺,宫丞相只是认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