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嫔嘚瑟完,目光四下瞅瞅,蹙眉问:“小皇子呢,怎么没看见?”
宫里人人都想得到小皇子,楚嫔又何尝不想呢。
甚至她还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近一步。
楚昀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拦住了她,眸中带着几分警告:“昨儿的恩宠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别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楚嫔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姐,我只是怜惜小皇子小小年纪没了生母罢了,你不必防着我。”
肯定是楚昀宁想占为己有,所以才会拦着不让,楚嫔心想。
“小皇子太小了也怕吵,你昨儿侍寝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楚昀宁懒得和楚嫔废话,直接下令赶人,对这样的人,没必要留情面,只会得寸进尺。
“你敢撵我走?”楚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嫔你别生气,楚尚宫每天都很忙,等过一阵儿得空了一定会邀请你来探望小皇子的。”
沅贵嫔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楚嫔的脑子能在宫里活多久,难怪楚昀宁不待见,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这样的脑子早晚会把自己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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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嫔撇撇嘴:“她要是有你一半识趣就好了。”
楚昀宁斜了眼楚嫔,眸光泛着森森寒意:“怎么,后腰板子伤好了?”
听这话,楚嫔瞳孔一缩,就连脸色都变了。
今儿早上她趁着明文帝心情还不错、就提及了被打的事,企图让明文帝治一治楚昀宁,最好能将她乱棍打死才好。
可结果明文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楚尚宫为人公正,绝不会徇私枉法,否则朕岂会将凤印交给她?”
楚嫔看着明文帝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凉意的眼神,当即识趣的改了口:“臣妾当然知道长姐大公无私,否则就不会不偏袒臣妾了。”
随后楚嫔又说了几句好话,才让明文帝的脸色缓和了。
帝王之怒压的她就会喘不过气来,她后背都濡湿一层细腻的汗。
楚嫔看着楚昀宁眸中的有恃无恐,
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宫里妃嫔不止你一个,你若不珍惜,自有大把大把的等着!”
楚昀宁真想掰开楚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稍稍得势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看小皇子,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看了。”
楚嫔委屈的放下了面子,冲着楚昀宁撒娇。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说不定皇上下朝后还要召唤你。”
楚嫔一听立马咧嘴笑了笑,捂着鬓间的簪匆匆离开。
“贵嫔见笑了。”楚昀宁都有些尴尬。
沅贵嫔摇摇头:“楚嫔天真烂漫,加上她年纪小,脾气冲了些也无妨。”
瞧瞧,都是同龄人说出的话却不一样。
她都替楚嫔感到羞愧。
“楚尚宫刚才说小皇子不宜见外人,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沅贵嫔关心地问。
“小皇子身子娇弱,听不得吵闹,暂时一切都好。”
沅贵嫔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北北也快下学了吧,楚尚宫要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再等等北北。”
楚昀宁挑眉,她不太明白沅贵嫔为什么会对北北这么热情,从入宫到现在每天坚持不懈。
就算再喜欢北北,两个也有不小的年龄代沟,怎么会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
“沅贵嫔,你好像很喜欢北北?”
沅贵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宫里都是尔虞我诈,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了,我不擅长和人交谈,北北天真无邪,我拿他当知心朋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甚至她都挑不出一个错儿来。
“皇后娘娘也准许你每日来吗?”
皇后都要恨死她了,怎么会允许亲妹妹亲近青鸾殿。
“长姐她一向要强惯了,冷不丁吃了大亏,性子急躁了些,现在冷静下来也就宽慰许多。”
沅贵嫔当着楚昀宁毫不避讳的提及了皇后现在的状态,这份坦诚就像是在对一个知己好友。
反而衬的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贵嫔也不在乎恩宠吗?”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沅贵嫔摇摇头:“我是进宫陪伴长姐,有些事该是我的也逃不了,不该是我的,争也没用,世界之大又不是只有恩宠这一条路。”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想法,难道沅贵嫔也嫌弃种马,被现代思想熏陶过,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沅贵嫔的想法倒是另类,和皇后娘娘大不相同。”楚昀宁弯了弯唇,话锋一转又说:“沅贵嫔倒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曾去过什么地方?”
这话说的十分明显了,楚昀宁紧盯着沅贵嫔的眼睛。
沅贵嫔不躲不闪烁的冲着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我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父亲曾给我请过一个老师,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教了我很多东西。”
“那老师人现在在何处?”楚昀宁追问,对上了沅贵嫔暗含质疑的目光,楚昀宁又笑着解释:“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老师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有朝一日想讨教一二。”
沅贵嫔笑:“师父她老人家去年就已经云游四海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若能寻到踪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楚尚宫。”
人走了,楚昀宁有些失望,一时有些分不清沅贵嫔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其师傅就是穿越者。
“好。”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娘!”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北北刚刚下学归来,乍然看见了沅贵嫔,笑容灿烂:“沅贵嫔也来了。”
“是啊,人家可等了你好久。”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门,她凭借自己的直觉还没有感受到沅贵嫔一丝一毫的恶意,甚至她还觉得沅贵嫔的示好。
楚昀宁一时半会摸不透了,她不求恩宠不要名利,每天都来和北北呆着,教他不少东西,图什么呢?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饿坏了吧,小厨房已经做好了你爱吃的。“楚昀宁不是个严厉的,功课方面从来不需要自己操心。
“娘,你又要去忙了吗?“北北撅着嘴,心疼的摸着楚昀宁宽大的袖子:“你都瘦了。”
“晚些时候娘陪你。”
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我会乖乖吃饭的。”
很快北北就和沅贵嫔一前一后的进了内殿,小皇子在东殿,沅贵嫔从来不会要求去东殿看一眼,表现的也似乎不感兴趣。
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利益冲突,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妃嫔,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若是每个妃嫔都像沅贵嫔这样,倒省了很多的麻烦。
“楚尚宫,暇贵妃派人让您尽快去一趟,说是小公主不太好。”
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儿,楚昀宁二话不多想直接去了。
暇贵妃眉心紧皱坐在主位上,宫女抱着襁褓之中的小公主轻声哄着,小公主却一点不买账,扯着嗓子大嚎。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暇贵妃都快被逼疯了,她也曾尝试着哄哄小公主,奈何这孩子就像是浑身长了刺儿似的,除了睡觉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楚尚宫你来的正好,快瞧瞧孩子怎么了。”
暇贵妃立即表现出一副很担忧模样:“本宫未曾生养过,不知养儿艰辛,看着小公主如此,本宫恨不得替了她才好。”
楚昀宁没拆穿暇贵妃的谎言,从宫女手中抱过小公主。
炎热的夏季小公主还穿着层薄裘,捂得一身红疹,又痒又难受,可不就时时刻刻都在哭吗。
“小公主这是中暑了,不易将她捂热,再涂抹些止痒的药就行了。”
楚昀宁抱着小公主拍了拍,将她胃里的气儿拍出。
“嗝~”小公主打了嗝儿,呜咽哭两声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暇贵妃挑眉:“怪不得皇上要把小皇子交给你,果然哄孩子有一套。”
“过来人的经验罢了,日后贵妃娘娘也会有经验的。”
楚昀宁哄好了小公主后,才将襁褓递给了奶娘。
“今儿起你身上不许再涂抹香粉,三个月前孩子不需横着抱,喂养时每一个时辰吃一次,每次一刻钟,平时带着她晒晒太阳,早或者傍晚都可以,一次一炷香的时间。”
楚昀宁发现了小公主皮肤泛黄,是有些黄疸在身上,这个世界没发照蓝光,也只能晒晒太阳了。
“楚尚宫,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晒太阳吗?“奶娘大着胆子问,她做了半辈子奶娘了,还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养法。”
“按照楚尚宫的准没错!”暇贵妃沉声说,她从未质疑过楚昀宁的医术。
奶娘忐忑不已,称是。
“记住了,三日后若小公主的肤色还是这么黄,一定要来找我,万不可耽搁。”楚昀宁叮嘱。
她望着小公主稚嫩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病理性黄疸。
她没有仪器无法断定是生理性还是病理性。
见过太多的小孩子因为病理性黄疸造成的脑瘫,一辈子都给毁了。
“是!”奶娘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楚昀宁想了想又叮嘱几句,又给开了几副药方:“这药让奶娘一日三次的服用,三日后我再来复查。”
暇贵妃看着楚昀宁安排好了,摆摆手:“都退下吧。”
“是。”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楚昀宁挑眉:“贵妃娘娘想说什么?”
暇贵妃神秘兮兮又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伸出手腕:“本宫这个月葵水未至,你快瞧瞧。”
楚昀宁闻言上前一步,替暇贵妃诊脉。
脉象平稳,不仅没有怀孕还被人下了终身无法受孕的药,伤了身体,才成了葵水紊乱。
“如何?”暇贵妃迫不及待的问。
楚昀宁摇摇头:“贵妃娘娘别太着急了,好好调养身体,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暇贵妃十分失望,忽然又问:“小皇子现在怎么样,本宫听说皇后胞妹沅贵嫔日日都去探望,是不是皇后也在打小皇子的主意?”
她得不到小皇子,也绝对不能让小皇子落入皇后手中。
“贵妃娘娘放心吧,沅贵嫔只见过小皇子一次,从未亲近也未曾提及过半个字收养小皇子。”
这话暇贵妃根本不信,好心建议:
“楚尚宫,本宫提醒你,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良大度之人,一旦得势,绝对不会饶了你我二人,本宫也不指望能收养小皇子,但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小皇子不要落在皇后手中。”
楚昀宁认可的点点头:“皇上最不喜外戚独大,皇后出身显赫,我敢保证小皇子是绝对不会落入皇后手里的。”
就算皇上想,她也会阻挠的,皇后此人卑鄙阴险,咄咄逼人,根本就不会容人。
听了这话,暇贵妃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从暇贵妃殿内离开,楚昀宁仰着头望天,深深的叹了口气,暇贵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招,心心念念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这个真相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楚昀宁突然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稍不留神就被人给算计了。
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文帝。
明文帝看上去倒是很淡定:“宫里层次不穷的小把戏了,贵妃膝下已经有了小公主,好好养着就是了。”
在这个时代能要儿子的,谁会要女儿?
女儿搞不好是要和亲的,下辈子都见不着了,儿子就不一样了,能继承爵位。
楚昀宁不禁感概,要是自己能生,绝对想要一个粉嘟嘟的女儿。
“那此事儿可要告知暇贵妃本人?“
暇贵妃知道真相一定会崩溃,说不定还要闹。
明文帝淡淡嗯了声:“嗯。”
”皇上一点也不在意暇贵妃吗?”楚昀宁大着胆子问,那可是宠了好几年的女人,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打压。”
没说清楚,楚昀宁也不敢再问了,临走前莫公公说了几句贴心话:“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犯了错被先帝责罚,暇贵妃的家人就来求先帝解除婚约,皇上一气之下答应了,改娶丞相之女,后来皇上登基暇贵妃的家人又打着过去的情份,送暇贵妃入宫。”
楚昀宁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