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和宫出来,楚昀宁被小宫女请到了皇后宫中。
宫殿内燃起了一缕淡淡的幽香,白玉台阶映着光,越发显得奢侈。
“萧王妃!”
宫皇后从屏风后款款而来,明黄色凤袍精致贵气,鬓间的凤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她和宫皇后仅仅见过数次,不知为什么,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皇后娘娘金安。”楚昀宁行礼。
宫皇后笑说:“不必多礼,坐吧,本宫已经很久没和萧王妃叙叙家常了。”
楚昀宁心里猜测一时半会聊不完,站着也怪累人的,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萧王妃,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宫宴?”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提醒,她若能猜到成全了楚昀宁会有个子嗣,说什么也要阻挠。
楚昀宁回忆原主残留的记忆,宫宴上萧王喝醉酒,不顾她还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情绪中强行宠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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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有了那次意外,才有了北北。
她不明白宫皇后怎么提起五年前的事。
宫皇后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紧盯着楚昀宁的神。
“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啪嗒,宫皇后放下茶杯,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五年前宫宴上,是本宫救了你,你不甚酒力回今韵宫休息,恰好有一外男闯入,是本宫身边的丫鬟机灵,及时发现避免了这桩丑事。”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忽然觉得宫皇后找她没好事。
“你是皇家王妃,身份尊贵,一旦传出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我五年前掉河中碰到脑袋,大夫说很多事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件事。”
楚昀宁张嘴否认,也不怪原主不喜欢宫皇后,太虚伪。
“不记得了?”宫皇后勾起红唇,叹气道:“真是太不巧了,不过没关系本宫可以说给你听,后来是本宫找来了萧王去照顾你,处死了擅闯之人。”
还有这回事儿?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也难怪萧王至今都在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世,将你囚禁在后院五年,这根刺在男人眼里难以拔出,哎......”
听着宫皇后阴阳怪气的叹气。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所以呢,皇后娘娘找我来就是来揭开伤疤的?”
“瞧你,又误会了。”宫皇后温和笑笑,紧接着话锋一收:“
前几日寿宴上本宫看萧王待你不错,这几年你也受不少委屈了吧,本宫有句话不知该谁不该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拱手请辞:“皇后娘娘,府上还有不少事没处理,先行一步了。”
她实在不想再听宫皇后墨迹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昀宁扭头就走。
“萧王妃!”宫皇后赫然起身,在背后喊:“你还记不记得被处死的人是谁?”
楚昀宁实在没印象了,但听宫皇后的语气,像有什么事儿。
于是停下脚步:“皇后娘娘不如直言?”
“此人是郕王!”
郕王?那又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
“郕王和萧王是亲兄弟,北北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郕王......”
和郕王相似?
楚昀宁懵了,又问:“你们把郕王杀了?”
一个王爷说杀就杀了?
难道不会引起公愤吗,胆子也太大了。
“郕王冒犯你,罪该万死,此事不仅萧王知道,皇上和太后也知情。”
楚昀宁傻眼了,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她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捧着口茶喝了几口压压惊。
宫皇后见状也坐了下来,眼神中还有得意:“到现在郕王府的人都不知道郕王怎么死的呢,皇家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
“后来呢?”
“还有呢?”
楚昀宁仿佛置身事外,一句接一句的问。
这皇家辛秘,也太劲爆了。
“萧王妃,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宫皇后越说越不对劲,这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楚昀宁不应该是哭着喊着求饶,求自己帮忙掩饰这件事吗?
怎么会一点不在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对劲!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你会被人指责吗?”
楚昀宁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等咽下去后,才仰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郕王误走错了路,被你们污蔑错抓,又死底下秘密处决,真要比较起来应该是下令杀郕王的罪比较大,皇家被人指责也不全都是我一人的责任,我怕什么?”
皇家辛秘,知道的人肯定都被处决了。
“你!”宫皇后脸色一沉,她没想到竟然被楚昀宁倒打一耙。
“若不是你招惹郕王,本宫又怎么会为了你下令处决了郕王,萧王妃,你好没良心!”
宫皇后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楚昀宁耸耸肩:“谁又能证明皇后娘娘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公报私仇?”
“萧王妃!”宫皇后被气的狠了,心口上下不停起伏,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皇后娘娘消消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贸然提及,万一东窗事发,倒霉的一定不止是我一个人!”
这是她的警告,告诉宫皇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萧王妃,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是一国之母,和郕王并未有任何仇恨,若不是为了替你遮掩丑事……”
“皇后娘娘又怎么知道郕王那日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误走错了地方,说不定郕王也是被人冤枉的,皇后娘娘直接将人处决,残害先帝皇嗣,残杀皇上手足,谁又能相信皇后娘娘没私心?”
楚昀宁不咸不淡地开口,和她打嘴仗,宫皇后根本不是对手!
“你!”宫皇后眼看着楚昀宁
把帽子往她身上扣,气不打一处来。
楚昀宁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皇后娘娘若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楚昀宁!”宫皇后根本控制不住气势,叫人拦住了楚昀宁。
被拦住去路,楚昀宁抬起眼皮,回眸不屑一笑:“我是被太后召见入宫,来皇后娘娘宫中也有一个时辰了,时间长了,我这张嘴能说出什么话,就不清楚了。”
“楚昀宁,本宫给你个选择。”
宫皇后一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的态度。
楚昀宁想起了太后的话,冷声说:“若是和北北有关系,皇后娘娘就不必再想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碰北北一下,大不了,鱼死网破!”
“楚昀宁!”宫皇后气得跳脚,恨不得掐死楚昀宁,软硬不吃,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后娘娘与其想着抢别人儿子,不如调养身体,替皇上诞下皇嗣,北北年纪大了认娘,养不熟的。”
楚昀宁环视一圈,又说:“
毕竟皇上还年轻,皇后娘娘未雨绸缪,难道是为了争夺什么,还是在宣召天下,皇上身体有什么隐疾?”
“楚昀宁,你闭嘴!”宫皇后被气的心口隐隐作疼,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退下去吧。”
楚昀宁走出宫门,心里仿佛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仅仅一次宫宴而已,北北就被人惦记上了。
往后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娘娘,萧王妃不听话,现在怎么办?”
宫皇后深吸口气,眼底的狠戾还未消散:“萧王妃油盐不进,本宫也没办法。”
她的确是存了心思要拿事威胁楚昀宁,要抢走孩子养在膝下。
但刚才楚昀宁的话也没错,她现在养着北北等于是昭告天下,她心思不纯。
恐会引起皇上忌惮,一想到这儿,宫皇后后背都濡湿了层汗,手脚都软了。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话音刚落,小宫女急忙忙的跑来,许是跑的太着急了,在门槛上还被绊了一脚,狠狠的摔倒在地。
“哎呦!”
宫皇后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瞪着小宫女:“急急忙忙像什么样子!”
“娘娘恕罪,是奴婢该死。
”小宫女砰砰磕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宫女道:“回娘娘,云舒宫的丽嫔娘娘刚被诊断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什么!”宫皇后猛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丽嫔有孕的消息飞快的传开,楚昀宁刚没走几步,就听见宫女们的报喜。
楚昀宁忍不住挑眉,这下有意思了。
丽嫔有孕了,前朝后宫要炸开锅了吧。
在半路上恰好遇见了太后銮驾,太后便邀请楚昀宁一块去沾沾喜气。
于是楚昀宁很快见到了满脸笑容的丽嫔,不,是刚刚晋升的丽淑妃。
刚怀上孩子就是淑妃,等生下孩子,最次也是贵妃。
丽淑妃样貌艳丽,不愧以丽为封号,丽淑妃没什么架子,待人亲和有礼,见了谁都是一视同仁。
明文帝就陪在丽淑妃身边,脸上的笑容难以言喻。
丽淑妃身边围着好几个太医。
“怎么样?”太后着急问。
当众诊脉,太医说:“回太后娘娘,丽淑妃的确是有了两个月的喜脉,且胎象平稳,小皇子一切都好。”
“丽淑妃这一胎是皇子?”太后又惊又喜。
楚昀宁咂舌,学医这么久她都不敢保证有这医术,刚刚两个月的胚胎就被诊断是男孩,真厉害!
“丽淑妃,这一胎你可要好好珍惜,缺什么用什么尽管告诉内务府,不得有任何闪失。”
看得出太后很激动,说话时手激动的都攥成了拳。
丽淑妃刚要行礼就被制止,太后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向任何人行礼,皇上,多安排几个信任的侍卫守着这,再安排几个太医住在宫里,直到丽淑妃安全生产,不得有误!”
“是,朕听母后的。”明文帝点了点头。
也不怪这么大阵仗,丽淑妃这一胎可是明文帝的长子,身份尊贵也解了明文帝尴尬的处境。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恭喜丽淑妃妹妹。”
宫皇后缓缓而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勉强,刚要凑近丽淑妃,却被明文帝摆手:“丽儿闻不了你身上的香气,皇后还是离丽儿远一些,这些日子也少来耽搁她养胎。”
被明文帝当众防备,宫皇后脸上的笑没挂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皇上......”
明文帝不悦的瞥了眼宫皇后,依旧丝毫不给面子。
楚昀宁就差拍手叫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刚才受得气瞬间就心里平衡多了。
“够了,人看完了就回去吧。”
明文帝毫不客气的撵人,宫皇后捂着脸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关她什么事儿?
看完了丽淑妃,太后借口身子乏了,便离开了,楚昀宁也跟着退下。
在分岔路前,太后忽然开口:“宁儿,丽淑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