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你这伤哪里来的
“百灵……”
李京华想问些什么，迟迟开不了口，却不是因为她的立场，而是因为她不知道雨百灵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她清楚地知道，百灵对李朝是有好感的，只是这点好感不足以让她放弃拥有的一切，心甘情愿地被困在宫墙之内，更不足以原谅李朝的错误。
“殿下，说不出便不说了。”
雨百灵拉着李京华的手，另一只手抚过她眼下的青色，露出一抹笑意。
“不！百灵，你需要我做什么？无论是什么，相信我！我都有办法做到！”
李京华摇了摇头，伸手拿下雨百灵的手，紧紧握住，眼睛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这一刻，只要雨百灵说想要回去，李京华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将人带走，即便母亲和李朝同时阻拦，也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雨百灵略微失神，对上李京华那坚定炙热的眼眸，被烫得赶忙移开视线。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李京华在等雨百灵发话，而后者在等自己冷静。
“呵~殿下，我与皇上的事你是都知道的，或许他只是沉浸在小时候的依恋之中，等他厌弃了这种感觉，自然会放我离开。”
雨百灵轻笑一声，将自己的手慢慢从她手中抽出，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语速，话语中满是温和与宽慰。
可李京华虽然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她明明记得，直到百灵在冷宫中死去，李朝也没有放她离开，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不可能的，他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即便不再喜欢即使毁了，也不会放手。”
李京华步步紧逼，试图说服雨百灵，只要她一句话，她拼上一切，也要将人带走。
“殿下，下雪了。外面冷，大家进去坐坐吧！饭，已经准备好了。”
雨百灵背过身，抖了抖身子，岔开话题，脚步加快，朝房间里面走去。
“百灵！”
李京华再怎么叫喊，也止不住她的步伐，大家只能跟了过去。
“等等！”
红绣拉住红蓼月的手，后者看着那三人越走越远，看着红绣有些疑惑，却还是停了下来。
“红绣姑娘，怎么了？”
红蓼月挂起了她那标志的得体微笑，抽出手，与红绣保持了一段距离。
红绣见红蓼月的抗拒，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多在意，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样子。
“你从未失手过，在莫家，发生了什么？”
“是奴婢办事不力。”
“你？办事不力？呵呵……姐姐，别开玩笑了，你可是红家最强的一支利刃，武功甚至在清月之上。进宫之后，更有太后娘娘的指点，就算那莫城是武林盟主之子，武功再怎么高，在深宫中千锤百炼的你只要略施小计，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红绣慢慢地说着，红蓼月的心跟着被抓紧，低着头并没有回话。
“往常只杀一人的任务，你都会斩草除根，只有这一次，你一个人也没处理掉，你说这怎能不让人起疑？”
“除非……那莫家有了你非常在意之人，姐姐，你是喜欢上了莫城？”
红绣说着越靠越近，逼着红蓼月抬起头来，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莫城公子对百灵情根深种，又怎么会是我能肖想的。”
“听说莫城也来京城了，你说是不是为了百灵？娘娘还会不会派你去取他性命？”
“若娘娘发话，蓼月这次定然会完成任务！”
“嗯……该不会是那个傻子二公子吧！”
红绣见红蓼月面色不改地回话，便知道自己猜错了，红家暗探遍布天下，想知道谁的行踪，对红家大小姐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红绣对红蓼月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询问清楚。
“怎么可能！只是失去了最好的机会罢了。”
红蓼月的情绪波动暴露了自己，红绣心下了然，没再继续追问。
“大小姐，没什么事，便走吧！”
红蓼月想逃离，红绣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那样叫我，姐姐知道，我并不喜欢。别动！”
红绣不顾红蓼月的挣扎，后者见到她是在给自己把脉，也不再动作。
“你既知我的名字是太后娘娘所赐，便知你与我并非姐妹，你也不必叫我姐姐。”
“娘娘这次的惩罚重了些吧！你的手越来越冷了。”
红绣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到了红蓼月手中。
“这是我这次出门研究出来的，专治你的寒疾，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你先试试吧！”
“多谢！”
红蓼月收下的药瓶，转身离去。
“姐姐，姨母近来还好吗？”
红绣所说的姨母便是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那位姑姑，同样也是红蓼月的母亲。
说到底还是自己父亲当年犯的错，自己母亲与红蓼月的母亲是同一府上的姐妹，只是自己母亲是嫡出，姨母是庶出。
父亲最初是与姨母两情相悦，可阴差阳错之下，娶了姐姐，而妹妹只是作为陪嫁跟着进了府。
一开始大家也算和睦，这一切却终止在了红蓼月的到来。
姨母的肚子越来越大，慢慢地，姐姐发现了他们的关系，大发雷霆，将姨母赶出了府。
父亲不同意与母亲大吵了一架，想找姨母回来，却去晚了一步，姨母已经被当时还未嫁给先皇的相府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所救，成为了相府的人。
姐姐在赶走妹妹后，发现自己也怀孕了，只是性子刚烈的她，拒绝再见那人，生下红绣不久后便郁郁而终了。
这些事红绣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当时在宫中时，便觉得红蓼月极为亲切，后来追着父亲问，这才搞明白原由。
也是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便变得微妙起来，也不是对立，就是没那么亲近了而已。
红绣一直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父亲的错，也觉得红家亏欠了姨母她们，便一直在想办法弥补。
“一切安好，不必挂怀。”
红蓼月脚步不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姐姐！如果真的喜欢，便要自己争取，别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
红绣追了上去，在红蓼月耳边说了句话，便跑向了李京华她们离开的方向。
红蓼月看着红绣的背影，紧了紧拳头，接着便收敛了所有情绪。
“殿下，清月，快坐！午膳就快好了。”
雨百灵笑着招呼着紧跟上来的两人，看到李京华进门，自觉地走上前，帮她将披风解下。
“你这伤哪里来的？”
李京华抓住她的手腕，双手手掌都被包扎着，嘴角还有伤口，脸上就算处理过还是能看到伤口。
“这……是我昨日不小心打破了镜子……”
“不要骗我。”
李京华紧抓住想要退缩的手，看着她难受的表情，将她袖口提上去了一些，手中的淤青全部露了出来。
李京华看到大吃一惊，旁边的清月也满脸不忍。
“没事的！”
雨百灵趁两人失神，将手抽了回来，赶紧盖住。
“他干的？”
“不是！”
雨百灵想也没想地否定，可耐不住两人的目光。
“不全是。”
“百灵，跟我回家吧……”
李京华所说的自然不是雨府，雨百灵的心再次动摇，手握着拳，指甲扣得伤口生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
“殿下，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百灵现在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不就是皇宫嘛！又不是没待过，相信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不要！你在这儿过得不好，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能放弃啊！”
李京华说着说着带起了哭腔，清月在一边抿着嘴，到这个时候她开始埋怨自己的嘴笨，即使想得明白，也表达不出想说的，只能在一边这样看着。
“殿下，我没有放弃，只是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您还远远不能独当一面，百灵不能成为你的累赘，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我留在宫中，也好为殿下扫除后顾之忧。”
自从李京华搬出了皇宫，虽能随时入宫，却基本断了联系，但雨百灵清楚地知道，如今宫中最易生事，这里又有殿下在乎的人，而自己在这儿便可以成为殿下眼睛，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
本来雨百灵心中还有些犹豫，但听到李京华的话，便再也不想其他的了。
“不要，本宫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要成事我们就要堂堂正正，这样的过程不是我要的！”
李京华知道她的意思，却完全反对，她不知道在这皇宫中还有什么潜在的危机等着百灵。
此次南方之行让她知道，有太多事是她不清楚的，就算她知道结果，想要改变，却根本控制不了其中的变数，到头来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害怕了，害怕百灵会重蹈覆辙，害怕她在意的人，再次一个个离她而去。
“殿下，你知道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放心，皇上对我挺好的，不会有事的。”
“他……”
“娘娘，午膳好了。”
宫女的声音打断了李京华的话，雨百灵也趁此机会将人引到饭厅，结束了这段争论，红绣与红蓼月也来了。
雨百灵摒退了宫女，几人落座，各有所思，雨百灵像从前一样给几人夹菜，大家却都心有灵犀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