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收回来,斑看着神威,神威依旧怒视着他,眼神中尽是鄙夷。
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罪人,不能辩解,也不想辩解。
他喃喃自语,声音空旷幽远。
“是我选择了你,是我决定了你的命运,罪魁祸首就是我,你不要怨恨别人。”
斑终究还是选择了维护父亲田岛。
神威很是不解,那个在任务中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不受伤害,那个没了查克拉也要将自己从日向家高手手中救出来,那个在断崖下面不愿抛下他独自逃生的斑。
这样的斑……
神威想不下去了,手臂搭在眼睛上,他仰着头在笑。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奇怪,很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是过去那十七八年他从未体会过的复杂。
“骗子,”神威在笑,“我说过的,如果你敢抛弃我,我一定杀了你,我说过的。”
斑静静地听着,他嗯了一声,说道“四年,最长四年,哥哥一定会灭了日向一族将你接回来。”
“到这种时候你还想骗我吗?”
斑的双手轻轻地抓住了神威的手腕,他能够感觉到这双手腕正在微微发抖。
“不是骗你,是真的,最长四年,我一定要将你接回来,到时候我就长大了,我能做到,”握着神威手腕的手收了收,他又说“神威,你相信哥哥,哥哥一定能做到。”
神威低垂着眉眼看斑,斑的眼神太干净了,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还带着淡淡的乞求。
也许这一刻,宇智波斑确实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至少他说的时候,自己是相信的,也是真心的,至于后面能不能,谁又知道呢?
看着这样的斑,过去那些记忆悉数涌出来。
他想到了在向阳地的时候,听到了痛苦的嘶吼,斑第一时间是抛下同伴去到了自己身边,直到确定自己没受伤,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松江城,自己把吃了一半的糖递给他,他没有半点嫌弃。
在自己没来由的悲春伤秋之际,他还说要陪自己再去看夕阳落进海里。
就算他的查克拉全部耗光了,用那软绵绵的拳头也要将自己救出敌人的手里。
滚落山坡的时候,斑顾不上自己,护住的也是他的脑袋。
在断崖底下,斑不顾夜里的冷,用自己的衣袖做绷带给他包扎伤口,也没有抛下他独自逃生。
这些,神威记得很清楚,越是记得清楚,他就越是挣扎纠结。
人与人的情感羁绊就是通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共同经历所建立起来的吧?
记着这些好,就无法果决的绝情。
斑朝神威张开双臂,神威怔怔的看着,人就被斑拉进了怀里。
他抱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他略显凌乱的长发,神威呆住了,傻愣愣的趴伏在他的胸口。
斑身上有很好闻的肥皂味,他轻抚自己头发的动作又轻又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母亲还在一起,他受了委屈或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妈妈就会把他揽进怀中,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哄他,就跟现在一样。
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手指抓紧了斑的衣袍,神威带着浓重的鼻音妥协了。
“不要再骗我了,说好了最长四年就是最长四年,多一天我都不会再待在那儿。”
“啊,好好活着,我会去接你回来。”
为了防止神威逃跑,田岛在别院安排了人看着。
神威哪儿也去不了,当真是像极了一只笼中鸟。
平静下来之后,他的怒气也差不多都散去了,作为一个穿越者,去哪里都一样,相比宇智波,去擅长体术的日向家对神威的提升要更多一些。
此去日向未必全是坏事。
可顶着宇智波的名号过去,总归日子不会太好过。
神威无事可做,便像猫猫狗狗一样在濡缘上躺着晒太阳,这样毫无顾忌的晒太阳,以后只怕也都是幻想。
“有比我还憋屈的穿越者吗?”他轻声自嘲。
现在,虽说成了忍者,体术也越来越强,还学会了宇智波的基础火遁忍术,可跟别的穿越者相比,神威这些本事还是太拉了。
那些五岁开眼,六岁万花筒,十岁当暗部部长的,各个都像是天选之子。
同为穿越者,自己不应该也是天选之子吗?
照理说,人类创作了动漫,同为人类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像是造物主般的存在,但看看现在这处境,说出去都嫌丢人。
果然,只有想象是美好的,一步登天这种事从来就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系统啊,系统,你什么时候能够觉醒呢?”
神威觉得自己就像那个战争年代的特工,想要接头却死活找不到接头人,而系统,就是他找不到的接头人。
最可恨的是,在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觉醒系统这件事上,他没有半点眉目。
“我应该不会死在日向家,”他撇了撇嘴自我安慰,“我有第六感。”
神准!
神威被田岛软禁在别院里哪儿也去不了,既然反抗不了,不如以平常心接受。
只是,当初跟扉间约好了说要见面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自己也没能出去,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很失望,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时常去树林里“碰运气”。
这一次,只怕不会那么快再见面了,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神威有点颓败,他在扉间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功夫,却因为要去日向家而中断,前功尽弃。
等他几年后回来,说不定扉间这人早将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神威在濡缘上滚来滚去,盘算着要不要在日向家找一个扉间的替代品。
目的都是为了开眼,好像选谁都一样,之所以觉得扉间特别一些,大概就是倾注的心血比较多的缘故。
不管是什么关系中,倾注了较多的心血后,如果没有结果就会觉得比较亏,很不甘心。
神威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黄昏时分,南贺川边的树林里。
千手扉间一个人抱着剑,在平时跟神威见面的地方来回踱着步子。
约定的那一天,他早早就来了,却一直没有等到神威。
他很担心她,担心她的腿伤有没有再疼,担心她为什么不出现。
从那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他总会在相同的时间里出现在这儿,然而,再也没有神威的影子。
“又出去执行任务了吗?”带着那样的伤到底能做什么任务?
靠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扉间猜想着。
他抬头看着树枝,昨夜刮了整晚的西北风,将这枯叶都刮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安静地在风中挺立。
“还是说,被家里人发现了?”
没有了哗哗作响的树叶,回答他的只有无处不在的风。
也是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