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微微恐,胆子小小白天再看哦!

沉浸在悲伤中的青年女子发现不对劲时,一抬头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

公园绿荫消失不见,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洁白的浓雾。

耳畔有风吹动铃铛的清脆碰撞声,以及木辙滚动的声音,她带着泪痕的通红眼睛不由睁大,呆愣愣地看着不远处——

浮动的白雾之中,刷得红白相间满是符纹的中式木车若隐若现,随着轱辘滚动,长长的红绳结与灯笼、黄符如同流苏羽毛不停摇晃;

木车上半部分的八角龛是个猫脸,在镂空中旋转。

隐约能看清一排字:猫猫香火店。

八角龛之上坐着个人身猫脸的妖怪少女,翘起的小腿轻轻摇晃,她肩头闪烁着一团黑蓝光芒。

光团一跃跳到地上,变成只深蓝到显黑的发光小猫。

小黑猫带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四蹄跑动尾巴摇晃,而后又提起前爪直力行走,活像动画中才会出现的怪猫形象。

青年女子看得愣住,心跳加快;

她手背忽感到发痒,似被一片羽毛扫过,低头一看,她的视线对上一团白光。

一只身体莹白发亮、猫脸上却挂着个哭泣的黑色面具的怪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用尾巴在她手背轻扫。

哭脸面具的怪猫口吐人言:“你哭什么呢喵?”

女人骇得腿一软,歪坐在地上。

她没感觉到痛,就像坐进一团棉花里。

“你…你们是鬼怪?”

“若你所见——”白猫伏灵一跃而起,尾巴上的魂火如同飘带:“不是你自己签订契约、召唤吾主的喵?”

“是真的…黑猫的都市传说居然是真的…!”女人直直盯着八角龛上的妖怪少女,喃喃自语,同不久前几个被吓得乱叫唤的高中学生不同,她非但不害怕,眼神中还迸射出狂热:

“黑猫!求您帮帮我吧!”

女人呆住的间隙,虞妗妗也在打量她。

她这一次的契约者看起沿着契约之线反馈给她的感觉,就已是粘稠古怪、腐朽不适,面对面接触后便更为明显。

虞妗妗也说不清女人身上的气场到底属于什么,不像是阴气煞气,说难听些会让她想起污水泥沼垃圾堆……这类藏污纳垢的污秽之处。

心里生出好奇,她开口问道:“你所求之事为何?”

“同我契约,让我帮你,会失去一些东西——你要考虑清楚。”

女人急切点头,表示自己愿意。

无论失去什么,她的境况都不会比现在更难受了!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凸起弧度的腹部,眼神晦暗不明:“几位妖怪大人,我的诉求是弄清楚我肚子里到底是什么,怎么才能把它取掉?我很确定我不是怀孕了!”

“还有…我想知道我丈夫,到底是人还是鬼?!”

青年女人说自己叫尚雪,结婚三年,今年30岁,在南城一家中型企业当白领。

她的丈夫是同企业不同部门的同事,三年前在一次企业聚会上相识,谈了一段‘办公

室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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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尚雪眉眼间带着一股明亮的英气颇为动人,但也算不上大美人,更何况她的原生家庭情况还很一般,并非富家女,快三十岁的年纪也不占‘优势’;?

相反她的丈夫条件就好很多。?

男方的父母做生意开厂,在南城有房有车,外貌端正没有明显短板,最重要的是年纪轻轻就当上部门经理,在不少人眼里算是优质男。?

两人结合,很多肤浅的长舌头背地里说尚雪‘高嫁’,命好。

然而结婚三年,尚雪却无时无刻都在恐惧、惊疑;

口口相传的好男人好丈夫,成了她无处躲避的噩梦!

尚雪说了两句,情绪又有些崩盘,抽噎着语无伦次: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觉得我疯了、有被迫害妄想症,说冉建舒对我够好了……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有病,精神出问题了…我分不清…我真的……”

见状白猫伏灵用尾巴拍拍她,以示安慰。

看她这幅样子,为了尽快了解情况、也为避免她自己叙述时感到痛苦,虞妗妗问:“你介意我直接摄魂,抽取你的记忆么?”

缔结契约后,摄魂不会伤到契约者的魂魄本源。

获得了尚雪的同意,虞妗妗走到她身边,用葱白指尖点住她的眉心。

下一秒,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潮水涌入,尚雪的人生轨迹如同播放的电影、走马灯,在虞妗妗的脑内缓缓铺开。

尚雪读初三时,她母亲就因意外去世,没过两年,父亲便有了第二春再娶,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很大,不仅高中成绩下降不如过去优秀,青春期她也一直没谈男朋友。

读完研究生后,她就进入了现在

的企业。

工作起初,尚雪劲头十足,同时工作能力在同期员工中也数一数二,但她发现无论自己多努力,最后功劳总落不到自己身上。

有升职加薪的机遇,往往都是男同事优先。

几次下来,尽管尚雪明白职场中就是存在隐形的歧视打压女职员,但她还是无比郁闷。

后来带她的女领导隐晦提醒道:‘咱们女人在职场里打拼不容易,总吃暗亏。虽然姐话不好听,但你要想改变现状还是得尽快有个家,把孩子生了,否则上面会一直压你…’

原是好事,可老板不乐意。

碰到有能力的年轻女员工,资本家老板们总会以此为借口,说什么‘升职之后工作忙,没有时间谈恋爱、请产假、照顾孩子……’等等一类的屁话。

虽说女员工结婚生子后,这样的不公和歧视并不会完全消失,但比之前好很多。

故而尚雪又愤懑又无奈,渐渐也开始出席公司的聚会,结交青年男女。

在某次聚会中,她和现在的丈夫冉建舒相识。

虞妗妗直接读取尚雪的记忆,是以第一视角去看她的过去,就像灵魂进入了尚雪的身体,变成了这个人。

冉建舒时年28,比尚雪大

一岁,他和尚雪不同并不抗拒恋爱,之前有过几任女朋友,只是最终都没成。

由于对方年轻有为,又比自己职位高,最开始尚雪根本没考虑过他们俩之间会有联系,是对方主动加了她好友。

冉建舒坦言,说他参加公司聚会,也是因为年纪大了迟迟没能成家,家中父母着急抱孙,天天催他找对象;

他说对自己有好感,希望能以结婚为最终目标接触。

尚雪觉得他为人不错,况且自己也想尽快稳定下来,两人很快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相恋一年,冉建舒对她很好,而且颇为绅士,从不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尚雪觉得对方尊重自己,对待感情也认真。

当冉建舒向她求婚时,她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段看似很好的姻缘,竟成了自己噩梦的开端。

冉建舒的父母虽经营厂子,家境远比自己家好,但二老并不端架子,为人随和、相处起来很舒服,也赞成两人结婚。

他们唯一着急的就是子嗣问题,希望两个年轻人成家之后,能够尽快备孕生子。

二老:‘小雪,你和建舒都二十七/八了,再过两年可就三十多了,到时候再生身体机能下降不说,还耽误你们工作!你们生了娃娃要是忙起来没时间带,我们老两口都能帮忙!你就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们。’

两个老人都这么说了,尚雪也不抵触生子,自然同意下来。

可婚后没多久,就出现了第一件让她觉得古怪的事。

和丈夫结婚之前,尚雪没有交过男友,自然也就没有过性/生活。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大概理论她还是知道的。

然而婚后一两个月,丈夫似乎都没和她真正同房,两个人每晚纯盖棉被睡大觉!

起初尚雪觉得,是不是丈夫有这方面的隐患,出于自尊心瞒着自己,她隐晦询问了几次,渐渐觉得男友似乎不是有隐疾,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或者说,冉建舒不知道结婚之后想要生小孩,还需要有性/生活!

这太荒谬了!

尚雪并不觉得丈夫这是单纯,反而觉得实在古怪。

她不信现代社会还有如此纯洁之人,活到28岁,连最基本的生理知识都不知道,更何况丈夫之前可是交过女友!

被她点破之后,丈夫似乎自己去网上学了一段时间。

这不学还好,学完以后,尚雪才真正觉出些可怕来……

夜晚关了灯,有鼻息声在黑暗中响起,尚雪在黑夜里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出冉建舒的轮廓和大概行为;

但她知道丈夫正像野兽一样,用鼻子反复闻她的气味,像在判定一件物品,完全不像个人类会做的事情,一股股湿气洒在皮肤上都令她浑身不适。

冉建舒每每凑近她,她还能闻到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很像自己小时候住在农村,家门口那口烂泥塘子里散发出的死鱼虾蟹的气味;

真拽着对方衣服仔细嗅,又只能嗅到洗衣粉的清香。

尤其是冉

建舒的皮肤摸起来也滑溜溜,仿佛没什么毛发和皮肤该有的粗糙感,闭着眼感受,像某种非人的水生生物。?

冉建舒的亲吻湿冷滑腻、像一团烂泥巴覆上她的皮肤,黑暗中尚雪的心中难免生出抗拒之情;?

可她就像遭遇鬼压床,脑袋里一片浆糊,四肢沉重无法伸手把人推开。?

大多数时候,后半夜尚雪会陷入昏睡,只是睡得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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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坠入了粘稠的泥沼,变成一只水塘里的鱼、或者是青蛙一类,能在梦里看到从未见过的漆黑的山林树荫,以及天际惨淡的月光。

第二天醒来,除了精神上很累,白天总是犯困,尚雪从未有身体上的感觉,也不记得后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像小说里的事/后描写、以及成年人朋友之间打趣聊天时也会谈谈感觉,和她大相径庭。

几次之后尚雪难免怀疑,自己真的和冉建舒有过性/生活吗?

如果没有,冉建舒岂不是一直在欺骗自己?

他到底是身体有疾,还是什么情况?每次自己都会做的怪梦、和那种粘稠恶心的怪异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尚雪有太多疑问。

一个念头某天在她脑海里冒出:

冉建舒不像个人!

或许是因生出这个念头,从那之后尚雪越看丈夫越觉得不对劲。

尤其到深夜,冉建舒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呆板僵硬,她偷偷观察过很多次,发现冉建舒能保持视线不转,一分钟都不眨眼睛!

自己有时候呼喊他的名字,他还要反应一会儿才迟钝扬起笑容,问自己叫他有什么事?

可那笑容落在尚雪的眼里,也是无比僵硬诡异!

她常常被自己的偷窥和猜测吓出一身冷汗。

次数多了,冉建舒也感觉到了什么,好几次她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对方会突然扭头和她对视,在她心脏狂跳下无辜笑问:

‘老婆,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尚雪只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丈夫也不追问,只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

如果说在此之前都是她的疑神疑鬼和猜测,没有实际证据,从结婚第9个月发现的那件事起,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诡异。

尚雪深深记得那天晚上她多喝了点水,因想上厕所,迷迷糊糊在半夜醒过来。

她是那种睡觉很沉、雷打不动的人,很少起夜,撑开困顿的眼皮,恍惚间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在啃东西。

这动静一下把尚雪吓得清醒。

她以为家里进了贼,摸索着去拍身边的丈夫,结果一伸手拍了个空。

扭头一看,自己身边哪有人?!

冉建舒不在床上!

尚雪把手机摸到床褥里,盖住光悄悄看了一眼时间:

刚过凌晨3点。

这个时间段,冉建舒不在睡觉能去哪儿?!

她心跳“砰砰”加快,听了半天,确定声响是从客厅传来的,而且绝不可能是自己听错,因为那响声

毫无规律,有塑料袋的摩擦声也有“咯吱咯吱”恍若咀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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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家里进贼,尚雪觉得外面的人很可能是失踪的冉建舒。?

她想装作没发现继续睡过去,可实在内急,又抓心挠肺地好奇,于是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没穿鞋子走出卧室,准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家面积挺大,客厅和阳台之间是一扇落地窗,白天采光很好,晚上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也能把大半客厅微微照亮。?

在走到客厅墙角的时候,那些响动声已经挺大了。

尚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探出头。

视线中,客厅的家具和地板上洒满月光。

一道被拉长的影子,折射在地上。

影子的主人是个蜷缩着蹲在地上的人,他背对着尚雪,正在翻客厅的垃圾桶。

地上一片狼藉,桶里白天的厨余垃圾、尚雪做饭时削掉的水果皮、吃剩的鸡骨头、刮掉的鱼鳞……等等残渣散落一地。

摩擦塑料袋的声音就是翻垃圾桶发出的,而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咯吱”声,从蹲着的人嘴里发出。

哪怕只看背影,尚雪也知道那人在吃垃圾。

她能看到那人的手指又细又长,在黑暗中恍若青灰色,不断从垃圾桶里捞出残渣,往自己的嘴里递,两腮鼓动。

如此诡异又恶心的画面把尚雪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由退后一步,她靠在墙壁上发出了动静;

顿时,那蹲在客厅地上翻垃圾桶的人动作停住,缓缓扭过了脑袋。

看清对方的面孔,尚雪忍不住尖叫出声。

是冉建舒!

他身体佝偻,双眼死鱼一般浑浊微突,嘴角衔着一片干瘪的苹果皮,神情警惕而可怖,死死盯着尚雪,月光下他的皮肤泛着青白。

这一刻尚雪肾上腺素飙升,在心中嘶吼:

冉建舒是怪物!

他绝对不是人类!!

再也克制不住恐惧的尚雪跑回卧室,颤抖着把卧室门锁住,身体控制不住得哆嗦。

怎么办?!

自己看到了冉建舒如此诡异的一幕,他会不会灭口?还是……

心下慌乱,尚雪努力去听客厅外的声音,恐慌感不断扩大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门外脚步声在不慌不忙地靠近,走到卧室门外,停住。

尚雪听到了熟悉的丈夫的声音:

‘小雪,吓到你了吧。’

‘抱歉之前没和你提过,我晚上好像会梦游,你把门开开……’

隔着门板听到对方堪称冷静温和的声音,她浑身狂起鸡皮疙瘩,哪里敢给冉建舒开门。

可慌乱之下尚雪忘了一件事,卧室门外是有钥匙的!

她不给冉建舒开门,冉建舒就伸手去转动钥匙试图把门打开,锁芯“咕叽咕叽”的转动声像在凌迟她的心脏,她浑身暴汗手心发冷,极度恐惧之下死死抵住房门嗓音尖锐:

‘你滚!滚开!!’

最终不知是没打开、还是冉建舒另有思考,卧室门外的声音静了下来

他语气如常,

很平静:“唉,

把老婆吓到了,

今晚我还是睡沙发吧,

明天买礼物补偿你,给你赔罪好吗?”

再之后外面持续没有动静。

可这对尚雪来说更是煎熬,她不敢相信冉建舒的话,生怕自己回到床上睡觉对方就会破门而入,变成个吃人的怪物。

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抵住卧室门板坐下,一晚上都不敢离开,时而困顿快要睡着又会猛地惊醒,直到次日天明闹钟响了,提醒她该去上班。

清晨窗外阳光正好,一扫昨夜的阴霾。

看到光亮尚雪没那么害怕了,她贴着门板听了半天,感觉外面没有动静,又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打开卧室房门。

刚走出去她身体一颤。

冉建舒没有离开!

客厅地面整洁无痕,撒了一地的残渣已被收拾干净;

男人坐在客厅沙发泡了一杯热咖啡,他已穿戴整齐西装革履,一副干干净净的成功人士形象,哪里有昨天晚上翻垃圾桶时恐怖诡异的半分样子?

看到惊魂未定的妻子,冉建舒带着歉意的笑容。

‘老婆,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你也知道梦游的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小的时候家里穷,在农村,总是饿肚子,就有点异食癖……但这些病症都很久没犯了,我才没有告诉过你,别生我气好吗?老婆。’

‘你别过来!别靠近我!’尚雪精神紧绷。

如今在她眼里,冉建舒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鬼怪!

冉建舒一副很体贴善解人意的样子,叹气说:

‘好吧,好吧,老婆你先平复一下,我要去公司上班了。晚上回这季度发了奖金再买,等我下班给你买来好吗?就当作吓到老婆的赔礼……’

尚雪紧绷的神经直到冉建舒离开家,才彻底松懈。

白天去看,冉建舒又再正常不过,吃饭喝茶,去公司工作,和朋友聚餐吹水聊天……分明就是个脾气好还幽默的人,他也完全不惧怕阳光。

要不是朝夕相处、亲身发现诸多诡异,尚雪也不会怀疑这样一个男人是鬼怪。

当天她请假没去公司,在家补觉睡到午后,想了想她驱车到了公婆家,没有告诉冉建舒。

见尚雪在工作日过几句话又把话题扯到了生子上。

尚雪现在听到冉建舒的名字都会觉得害怕,哪里还想和对方造人,她含糊着糊弄过去,向公婆了解情况:

‘爸,妈,建舒他有梦游症吗?’

公婆有些惊讶,连忙解释:‘哎哟,是又犯了吗?小雪你别多想,我们并不是刻意隐瞒你,建舒上学的时候压力大加上有点心理创伤,的确有梦游的情况,不过上了大学后就没再犯,我们还以为彻底好了呢!’

得到肯定答复,尚雪也并未放轻松,她坚信冉建舒有古怪,于是又问:

‘那他有异食癖吗?’

公婆甚至不知

道异食癖是什么意思,解释之后老两口连连摇头,‘没有这回事儿!’

看出尚雪的魂不守舍,他们还以为小夫妻之间吵架了,啰里八嗦劝慰一阵;

在尚雪试探着询问冉建舒过去的事,夫妻俩着儿子多么聪明懂事,还拿来了儿子小时候的相册给她看照片。

‘建舒啊就小的时候调皮过几年,后面可乖了,学习成绩在镇子上数一数二,街坊邻居都羡慕我们养了个好儿子!’

‘你看这照片,是不是虎头虎脑?多精神!’

‘小雪你看这一张,臭小子门牙磕掉了还傻呵呵地乐……’

‘……’

婆婆兴致勃勃,尚雪却没什么劲头,草草看了几眼,她发现有一部分照片里面是两个孩子在合影。

发黄的旧照片中,两名个头差不多高、发型身材也都相差无几的男孩儿面对镜头,大

多数时候,两人都穿着相同的衣物;

仅从穿着打扮和身形来看,他们就像一对双胞胎兄弟。

只不过尚雪仔细一看,发现两个男生长得不一样。

有相似之处,可也能看出来不是双胞胎。

她有些好奇,随口问道:“建舒还有兄弟吗??[(.)]?№?&?&???”

没成想这话问出,婆婆带着笑脸的表情淡了许多,叹气说道:

“那孩子不是他亲兄弟,也不是我们的亲儿子,是养子,他俩兄弟从小关系就好,情同手足。?”

尚雪意外:“好像没听您提过??”

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就连当初和冉建舒结婚的时候,婚宴上也并未出现什么养兄弟,这人的存在她今天才知道。

婆婆情绪有些低沉:“唉,这孩子命苦,小的时候被父母遗弃在山里,让你公公捡回家当个次子养了。?”

“没过多久好日子,他在家里面玩火柴,把老家房子给点了,我们都不在家,那孩子……就在屋里头烧死了!”

“什么?烧死了?!”尚雪很震惊。

怪不得公婆没提过…

她仍有些好奇,又追问两句,但公婆并不愿提及伤心事不肯多说,她也就算了。

在公公婆婆这儿没问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尚雪有些失望,老两口第三次嘟囔着备孕生子时,她找借口准备离开。

没想到刚一出门,门外就站着让她害怕的冉建舒。

看着男人的笑容,尚雪脊背生寒,她总觉得对方的笑里包含了很多意思。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冉建舒在开车,尚雪一言不发。

冉建舒忽然道:‘老婆,爸妈一直在催,咱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尚雪顿时警惕,脑海中不断想借口:‘我们组最近工作特别忙,现在不是怀孕的时机……’

她从后视镜去瞄冉建舒的脸,镜子里男人被拒绝也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好像真的在认真开车。

可自从她觉得丈夫诡异,就越看对方的脸越觉得瘆人,有时觉得对方皮肤发青,有时又觉得对方的容貌不似记忆中那般……

冉建舒就像没听出她的抵触和抗拒,笑呵呵道:‘行,既然老婆工作忙,咱们就顺其自然吧。不过咱俩年纪也不小了,这事儿还是该考虑……’?

回到家后,尚雪提出分房睡,但冉建舒语气严肃,坚决不同意。?

看着对方幽深的目光,她怕自己逼急了对方直接露出真面目,伤害自己,这才勉为其难和对方睡在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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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二人之间距离大得像条沟,她尽量贴着床边睡。?

在那之后,尚雪有意熬夜或是半夜起床,都没再见到过丈夫翻垃圾桶的诡异场面,好似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个意外,是次偶然的病发……

就这样相安无事、各怀心思地生活到了第二年底,尚雪本已对那晚之事忘得差不多、恐惧感也基本淡化,却再次发生了让她难以忘怀的诡异事件。

结婚整整两年多,他们都没要孩子,公婆愈发着急对尚雪也有了些意见,每次回家都要明里暗里得说,她索性就减少过去。

有几次冉建舒要回家,她根本不同行。

那天跑完业务回家,大概晚上7点钟,家里没开灯冉建舒也不在;

尚雪并不在意,冉建舒身为部门经理也经常加班,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喜欢和他相处,乐得他加班,出差不回家才好。

风尘仆仆跑了一天,她又累又觉得身上脏,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手机放着自己爱听的歌,在热水下冲去了一天的疲惫。

哗啦啦的水声和音乐声混杂,尚雪愉悦跟哼,洗着洗着,她莫名觉得有些奇怪,突如其来的第六感恍若电流。

明明在洗热水澡,可她就是觉得浑身发冷。

尚雪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注视。

她四下环顾,家庭浴室不大的空间内,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除了她本人只剩下一些衣物杂物,根本藏不了外物更别提有人。

她轻笑一声认为自己太敏感,肯定又多想了…

自然和冉建舒结婚并发生这一系列事,疑神疑鬼是她生活的常态。

就在这时,继续洗澡的她发现了些不对劲。

他们家的浴室做成四面全包,和厕所相连,当初装修时浴室门并没有采用玻璃,而是不透明的材质,为得就是能一人洗澡一人在外面洗漱,不会觉得尴尬;

但为了更好地走水,防止下水道堵塞,浴室门和地面并非紧密相连而是有一条窄缝。

尚雪进来洗澡时,清楚记得外面厕所的灯没关,往常白炽灯很亮,她都能从门缝看到一条灯光白边。

可此时此刻,低

头冲洗长发的她看到,浴室最下端的门缝是暗的!

且不是外面灯灭了的那种全暗,是门缝两端照样能透入白色微光,说明厕所灯的确亮着,唯有中间位置暗了下来;

就像有一个人紧贴着浴室门板站在外面,并紧的双腿挡住了部分光源。

脑袋里浮现出这个猜测,尚雪吓得不敢哼歌了,口舌发干。

热水从她的头上浇到身体,她却舌根发麻六神无主。

她不确定到底是自己在

胡思乱想?,

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站在浴室外面。

如果真有?,

对方是小偷吗?

他怎么进到自己家门?为何站在那里…难道是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想了半天尚雪还是很慌?,

她不敢表现出异常,怕外面如果真的有人,对方发现自己知道他的存在会踹门而入。

届时就真危险了。

很快她想到了一个方法。

尚雪保持着水龙头继续开水,手机音乐也在外放,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一切如常,她却轻手轻脚地蹲身、跪在地上。

尚雪心想,如果门外真的有人站着,自己从门缝往外看,一定能看到对方的双脚。

她动作很轻地用浴巾裹了下身体,心脏狂跳,膝盖骨磕在坚硬的大理石板上有些痛,双手撑着地面脸往下瞧。

直至脸颊贴在有水渍的、冰凉的浴室地面上,她的左眼才能看到门缝外。

刹那间尚雪的瞳孔剧颤,瞬息之间紧促收缩着,就像她被吓得骤停的心跳。

她大脑有一瞬间地空白,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撕心裂肺地尖叫,狼狈地跌倒在水淋淋的地板上疯狂后退。

狭窄的门缝外,同样有一只浑浊的眼珠——

有人在以和尚雪同样的姿势跪爬在地上,偷偷窥视着门缝内,不知看了她多久。

眼珠的主人像是早就知道尚雪发现了自己,从缝隙和她对视也并不紧张。

在她的尖叫声中眼周发青的、不似人皮的眼皮一抽……

那只眼珠,跟着转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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