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闲的话,怎么听,都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宛若天方夜谭,讲故事一般。
可是,魏忠闲说的无比认真。
“也有人说,那神仙老人,修的是鬼修,专门吸食人的精气,所以才会如此年轻,总之,那群死了的人,死的时候都很诡异。”魏忠闲继续说道。
柳无忧踱步,擦拭手中染血宝剑:“鬼修么,听起来,有几分门道。”
“这是当然。”
“那些死者是什么样?”
“全身没有任何衣物!”魏忠闲笑道。
柳无忧一怔:“一整支队伍,没穿衣物。”
“不错,并且每个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死去,对了,那群人均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呢,可是被发现尸体的时候,全都满头银发,变成了枯槁老人。”
“嘶嘶嘶…………”
饶是柳无忧心智坚定。
可是在听了这些话后,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惊。
“一群人,变成了枯槁老人……”
“不错,都死了,所以,无忧啊,小心点,据说神仙老人最近在宁王那边坐客,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好了,我去忙活了,出了这档子事,有人要倒霉咯。”
………………
皇宫内院。
林政将奄奄一息的幽莲放在床上。
幽莲现在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这种情况下,眼看就要不活了。
也就是幽莲武功高强,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幽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只手紧紧握着林政的手。
“放心,你不会死。”林政说道。
幽莲还在笑着:“杀了旭平之之后,有次我和姐妹逛街,路遇一个算命先生。”
林政正扭头寻找着大还丹,闻言,头也不回:“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话呢。”
“我要说,因为我觉得他太神奇了。”也许是牵动了伤势,幽莲疼的嘴抽搐了一下:“陛下,他把我以前的事都说对了,还说,我原本死的会很惨,但是遇到了一个对的人,我不但不会死,而且能长命百岁。”
“可是你就要死了。”
“是啊,明明我就要死了,可是…………可是我感觉不会……”
幽莲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她马上就要死了。
不过,林政却是心中一笑,算命先生,这算的还真是准啊。
这世上有些事很怪。
比如林政认为,天下怪事之一,算命很准。
算命的一见你,总会知道你家里情况,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林政在上一世也算过命,就是如此,算命的一看他就说有帝皇之相。
当时还伸手问他要喜钱,当时林政直接白了他一眼,心中嘀咕,这都是走向共和了,还帝皇呢。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高材生,怎么坐高位去?
排出杂念,林政拿出大还丹。
这大还丹上药香味浓郁,这都是药性,林政可不想过多的浪费,立刻塞入幽莲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宛若水,喝下去的瞬间,幽莲原本还在流血的后背,突兀的止住了鲜血。
紧接着,一丝丝血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
“痒,好痒…………”
幽莲难受的扭捏着。
实际上,她刚刚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之所以对林政说那些话,只是不想他多想而已。
可是现在,酥痒的感觉,让幽莲的内心越来越清明。
她脑子越来越清明,情不自禁的睁开眼睛。
“好痒……”
说实话,这种痒的感觉,让她越来越难受了,简直比疼痛还难受。
因为疼痛感觉,至少是能忍忍就过去的。
但酥痒的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忍,只想马上去抓一下。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自己的力气好像越来越大了,就好像,伤势好了。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下背脊。
不过却被林政的手抓住。
“不要急,伤势还没有好。”
“我怎么了?”
“受了点伤,不过应该要好了吧。”林政说道。
“好了么。”
终于,背后的血已经完全止住,狰狞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
林政抚摸着这伤口,微微颔首:“已经好了。”
感受到林政的抚摸,幽莲瞪大眼珠子。
她不是一个很容易震惊的人,可眼下情况,不得不让她震惊。
“陛下,我好了。”
“是啊,你好了,你不是说了吗,算命的说你长命百岁。”林政含笑。
“可是,那只是街上骗人的,我和姐妹们去算命,就是图一乐呵。”
“呵呵呵,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你无意中去算命,也许无意中遇到了高人呢。”
幽莲摇头:“不,我觉得遇到的高人是陛下,因为是陛下救了我。”
幽莲想要起身,可是身体虚弱。
“你伤势虽然恢复,不过失血过多,精神受到了惊吓,还是好好休息吧。”
林政安慰。
“遵旨。”
拉着林政的手,幽莲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沉沉睡了过去。
林政一叹,回身走了出去。
一出去,林政脸色骤冷。
“大伴。”
“老奴在。”早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曹喜,不安的走了过来,他感受到了林政身上的寒意。
今日大过年的,刺杀的案子彻底惹怒了林政。
尤其是,幽莲居然被伤到了,刚刚看那么狰狞的伤口,恐怕是活不了了。
“外面情况如何了?”
“东厂和西厂两位督公,已经将城墙下面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拦了下来,严加盘查所有游客。”
“让两人过来,对了,陈化田也来。”林政吩咐。
“遵旨。”
已经深夜了。
不过整个皇宫内外,依旧是灯火通明。
锦衣卫联合两厂厂卫,控制了这里所有人。
这时候,宫内太监过来禀报,陛下让三人过去。
三人对视一眼,连忙过去。
御书房内,林政负手而立。
感知到三人进来之后,林政这才回头。
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三人心中一凛,连忙以最虔诚的姿势跪下。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政扫了这三人一眼。
魏忠闲浑身是血,看起来最是狼狈。
柳无忧和陈化田要好点,当时这两人在广场上,等赶到城墙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被解决。
“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处罚!”柳无忧最是光棍,只能领罪。
陈化田也道:“请陛下处罚。”
“请陛下处罚。”魏忠闲低头。
“处罚?如何处罚,是把你们头都砍了?”
“你们三个人,是朕最信任的三人,朕给你们高官厚禄,给你们地位权势,你们呢,却让一群臭名昭著的白莲教人混了进来,还伤了朕的一个妃子,你们一个个,怎么办事的?”
“臣,罪该万死。”
三个人也是无奈,跪地喊道。
“对,你们是罪该万死,但你们死了还不够,你们死了,以为能一了百了?况且,陈化田,柳无忧,你们都是不死人!”
林政眼睛一眯:“据说厂狱之中,绳刑很痛苦,要不给你们每个人来一遍吧。”
“陛下,饶命啊,陛下,奴才还想服侍陛下。”
魏忠闲叫的最惨,都要哭出来了。
以前,他给犯人们用绳刑,总觉得很乐呵。
可现在,他无比恐惧。
陈化田也是眉头一挑,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皇权威慑。
之前顺风顺水惯了,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办的事还可以,可一旦没办好事,那就麻烦了。
他重重磕头:“陛下,请陛下给我们一个机会。”
柳无忧道:“恳请陛下,给我们一个机会,臣已经查到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林政冷着脸问道。
“这还是魏忠闲督公和我所说。那些白莲教教徒,似乎被人控制,这是一种秘法,只要找到会这种秘法的人,也许能查出点,根据魏忠闲督公说法,神仙老人的神仙阁,也许了解。”
“神仙阁……”林政眼睛微亮。
这好像是一个邪宗。
上一世,神仙阁他也听说过,不过并未过多接触。
只是听说,神仙阁这个地方,异常神秘,它没有固定的地点,来无影,去无踪。
据说,里面的场景非常梦幻。
只要进去,无论谁,都会沉迷于其中,在里面醉生梦死。
而神仙阁的主人神仙老人,据说是个老怪物,活了上百岁,但却年轻的犹如十几岁青年。
神仙阁并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不过谁都不敢小觑。
因为凡是得罪了神仙阁的人,几乎都消失了。
当然了,神仙阁在江湖上也有很多好友。
对于这些好友,都是有机会被邀请,进入神仙阁。
满足神仙阁好友要求的,有两点。
第一,必须要身怀异术。第二,必须身份不一般。
像普通的小门派门主,一些芝麻官,都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对于年龄方面的要求,倒是没有那么严格,总之年龄太大,也是不许进去的。
这神仙阁出现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宁王府边上,听说神仙老人和宁王关系不错,莫逆之交。
甚至有人说,和宁王搞好关系了,不管你是谁,都能进入神仙阁。
这是因为,宁王也有一个地方,叫天上楼,据说那个楼内,藏有绝世珍宝、天下异宝、财物无数。
甚至还有一些奇门异法。
因为宁王和神仙老人趣味相投,两人关系不错,互相邀请,进入对方的藏宝地。
林政回忆着,这个宁王,也是一大藩王。
和其他拥兵自重的藩王所不一样的是,宁王喜欢结交江湖中人。
他的封地是在宁州,那个地方四季如春,并不靠近边境,因此根本不用担心被敌人骚扰的问题。
因为环境问题,那里无论男女,都长得秀气漂亮,也因此,出现了很多龙阳之好的人。
当然了,宁王虽然没有拥兵自重,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回忆着前世记忆。
林政记得,这宁王和神仙老人一样,两人修炼邪术,采阴补阳,无数女子被他们害死。
因此在宁州,那个地方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出现了女子数量断崖式的暴跌。
而随着神仙老人过去,甚至出现了年轻美貌的男子,连续出现失踪的情况。
不管怎么调查白莲教的事,这宁王和神仙老人,都要铲除。
如今调查白莲教,居然也查到神仙老人身上,林政觉得这是个机会。
这个过年过去。京城四周已经被安定,接下来一个个藩王都要搞定。
这宁王勾结神仙老人,修炼邪术,害人无数。
那么……就先从宁王身上开刀吧。
“魏忠闲。”林政发话。
“奴才在。”
“神仙阁的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回陛下的话,神仙阁主人神仙老人,现在在宁王的天上楼坐客,听说,里面才子佳人无数,是一个人间仙境,奴才之前有一个义子,正好过去办事,在客栈听闻了一些关于神仙阁的事,回来后,义子就把事情和奴才说了。”
“奴才觉得,宁王没有拥兵自重,只是贪玩罢了,就没把那边的事情告知陛下。”
林政冷笑:“就这样么?”
“呃…………”魏忠闲眼神闪烁了一下:“陛下的意思是…………”
“哼,魏忠闲啊,你现在也开始跟朕耍马虎眼了,是不是?朕问你,宁王和那神仙老人,真的只是爱玩吗?百姓们,是否还安居乐业!”
慌了!
魏忠闲心中一个激灵,他忘记了很重要一点。
当今陛下,爱民如子啊!
他惶恐重重磕头:“陛下恕罪,奴才还听闻,宁王偷偷掳人妻女,这些人都被送入天上楼。至于神仙老人,此人行事更为邪异,听说男女不忌,很多人被神仙老人采阴补阳,沦为废人……”
“狗奴才!”
林政闻言大怒,上去一脚便将魏忠闲踹翻:“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点说?吞吞吐吐的,说,是不是收了宁王好处?还是收了神仙老人好处?”
“陛下!”魏忠闲都要急哭了,爬起来继续跪着:“奴才哪里敢啊,再说,奴才和宁王从未有过交集。”
“那为何不说?”
“宁王毕竟是藩王,乃是陛下的亲叔叔,属于皇室,奴才……奴才不敢说……要是说了,岂不是打陛下您的脸呐,要是真如此,奴才宁愿死!”
林政愣然。
整了半天,原来是担心这个。
“混账!”虽然知道魏忠闲是为他着想,但林政还是要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