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妙留了联系方式之后，韩攸宁就搬了个凳子去了墙角补觉。
睡了一个多小时原本安静的化妆间变得吵闹起来，韩攸宁有些头疼，睁眼就发现卫昭名从化妆镜里紧盯着他。
不同于昨天随意的穿着，卫昭名今天戴着一条黑色发带，穿着一件橙色外套和一条破洞牛仔裤，笑着看向韩攸宁看起来青春洋溢。
韩攸宁眨了眨眼，刚才那一瞬的深沉眼光仿佛是他的错觉，还没开口卫昭名走到他身边坐在凳子上抬手要搂他的肩膀。
这房间里有暖气，现在人多又沸沸扬扬的，韩攸宁纤细的手指紧攥着自己的黑毛衣，有些不自在的向前拱身躲过了卫昭名的动作。卫昭名手臂僵了一瞬转而放到了身边，依旧阳光的笑着询问韩攸宁“你这么快就化好妆了呀，我看你睡的有一会儿了。”
“嗯，我来得早，化妆老师就先给我化了。”
没有手机，如今化妆室又吵闹，韩攸宁就无聊的和卫昭名聊起天来。
马上就要进行初舞台表演，韩攸宁拿到的号码不前不后，并不是一个好顺序，就算顺利完成估计镜头的分量也不会太多。
没聊多久韩攸宁就被公司派来的人叫走，公司给他准备了一身比较宽松的纯黑色西装和一双皮鞋，韩攸宁换上西装之后被派来的员工看了一眼，感觉还好就直接走了。
直到临近上台，韩攸宁换上皮鞋之后才发现这鞋大了不少。
“第五十三号，韩攸宁选手请上台。”主持人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韩攸宁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台。
舞台上灯光很亮，四位顶级咖位的导师和无数的摄像头聚焦在韩攸宁一人身上，韩攸宁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导师们好，我叫韩攸宁，今年十七岁，来自文漾传媒。我准备的初舞台曲目是《白月光》。”
韩攸宁有些紧张，紧攥着话筒手心有些出汗，闭上眼睛不去看面前神态各异的打量，眼睫轻颤，抬起手中的话筒。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
苍凉的漠北高原、荒芜的沙漠戈壁、狂风劲吹的冰山雪地一瞬间都随着歌唱在脑海里具象化，冷冽的嗓音缓缓的颂唱。
“你脸庞梦不回的彼岸，
路太长看不到远方”
冷冽的声音夹了缠绵，变得清冷却不伤人，像天边发着荧光的月亮。台下的声乐老师陈沫点了点头，选手席上也传来了许多赞扬声。韩攸宁将话筒轻轻的放到地上，开始表演准备了许久的现代舞，动作优美干净，宛如冰面上缓缓起舞的黑天鹅，最后一个动作是难度最大的后空翻。
过大的鞋子让韩攸宁脚下一滑虽说完成了动作鞋子却掉到了舞台下，韩攸宁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只脚穿着白色袜子另一个只还穿着皮鞋看起来十分滑稽。
“没受伤吧？”年龄最大的冯云崇导师询问道。
韩攸宁有些慌张的拾起话筒回答，“没有受伤。”
“各位导师有什么看法吗？我看陈沫老师刚才眼睛都亮了。”主持人郑宇浩打趣道。
“嗯，表演到目前为止，你是我觉得唱的最好的一名选手。”导师陈沫完全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嗓音清亮，情绪饱满又能感染人，技巧虽说不够老练但更触动人心，我给你A。”
韩攸宁一边道谢一边弯腰鞠躬，“谢谢老师。”
声乐老师陈沫讲完之后，舞蹈老师元震华立刻拿起了话筒，“能看出来你基本功很扎实，但你最后的失误很致命，完全破坏了你这次舞台的气场。”元震华年纪比较大，眼光犀利严苛，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韩攸宁眼眸暗了一瞬，沮丧的缩了缩脚趾，到底是十七岁的人，还没完全学会掩藏情绪，礼貌的鞠躬感谢导师的批评。眼眶略微有些泛红，嘴唇紧抿着，强烈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让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那请韩攸宁选手等待一下，请导师们讨论一下你的评级。”主持人说完各位老师就放下了手中的话筒，不过很明显的是陈沫和元震华各执一词，在两人说完之后冯云崇开了口达成了共识。
“韩攸宁选手”冯云崇手里拿着评级卡说道“你的外形和实力都很好，这次的虽然有点小失误但我们导师很看好你之后的潜力，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你的等级是A。”
“我就猜他是A，他唱的太好听了我能听一晚上。”
“他最后失误也是那鞋大了吧，我看他上台的时候那鞋就不太跟脚。”
“他哪个公司的来着？”台下的选手议论纷纷，韩攸宁拿起话筒回复冯云崇，“谢谢冯老师，谢谢老师们，我会努力不让老师们失望。”在他人口中的套话因为韩攸宁认真的态度变得真诚了许多，韩攸宁上前接过评级卡往A等级的坐区走，走到一半又红着脸回到舞台旁边捡起那一只被他甩飞的皮鞋，录制棚里响起一阵笑声。
韩攸宁穿上鞋走上A坐区之后就发现卫昭名早已经站起来张开双臂等着他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座位旁边。
录制直到晚上三点多，韩攸宁早上起的太早，就算录制棚里的音乐人声嘈杂，他也忍不住闭眼睡着了，依靠在椅背上的脑袋慢慢的向下滑，卫昭名偏头就看到韩攸宁疲惫的缩在椅子上。
宽大的西装衬得韩攸宁有些瘦削，那在镜头里俊美的脸蛋如今凑近看却是有些小巧怜人，纤长的脖颈一手可握，冷白色的皮肤更想让人留下些痕迹。卫昭名没有扶韩攸宁，任由他的额头缓缓抵上自己的肩膀，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来。
直到结束要拍摄集体鞠躬的场景卫昭名才将人唤醒，“韩攸宁醒醒，要鞠躬了。”卫昭名拍了拍韩攸宁的脸蛋，韩攸宁紧皱着眉头醒过来，立刻坐直了身子又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抱歉。”韩攸宁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倒在卫昭名肩膀上，但直觉让他想离得卫昭名远一些。
“没事。”卫昭名大大咧咧的笑着，仿佛一个小太阳一样。
“A班的同学，集体往右边挪一小步。”摄影师已经开始调整位置准备拍摄，两人没再多聊拍完照领了各自的训练服之后回了宿舍。
韩攸宁略微有些洁癖，回到宿舍卸掉妆容之后就打算把新发的训练服洗一下。盛傲洲和他同公司的也领了衣服回来，只不过除了盛傲洲一人是B等级其余人都是D等。
“啧，鞋子甩飞了还能拿A，下次不是得把衣服甩飞了呀。”孙尔文看着韩攸宁手里的淡金色训练服再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墨绿色的，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韩攸宁动作停了一瞬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继续洗自己的衣服。孙尔文没多大本领见韩攸宁不回答他，翻了个白眼就躺到了床上。
等那几人陆续洗完澡，韩攸宁也洗完了衣服，只是盛傲洲突然头顶着泡沫，只穿着一件大裤衩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你他妈的洗衣服用了多少热水？!”盛傲洲猛得拍了韩攸宁的后脑一下，韩攸宁撞到镜子上脑袋有些发晕，手里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
韩攸宁没回答盛傲洲，胳膊撑着镜子站稳，弯腰想把衣服捡起来。盛傲洲窝火的直接把掉在地上的衣服踢到一边，扯着韩攸宁的领子就把人掼到了墙上。“你他妈的信不信老子让你出不了道!赶紧去给我烧水去!”
“我没用热水。”韩攸宁被撞得咳嗽，眼睛里含了泪，声音夹了丝哭腔，抬眼看了盛傲洲一眼。
盛傲洲喉结上下滑动，像是上坡的汽车熄了火，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一把推开韩攸宁直接用冷水冲了起来。
韩攸宁等到盛傲洲洗完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又洗了一遍。
第二天下午，所有选手被召集在了一起，三天要学会这次的主题曲《灿烂》。
看完一遍视频之后，韩攸宁感觉舞蹈动作不难只是这首歌整体的key都比较高，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破音。
“你额头怎么了？”卫昭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都是A班两人如今都在一个练习室里。
“不小心磕到的。”韩攸宁拨了拨额头的刘海想要将那处青紫遮住。
“磕到的？”卫昭名眼中闪过一丝黑芒“我刚好带了药，活血化瘀的，你涂一点吧。”卫昭名说完就去了门口吩咐了一下助理陈骅，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瓶药走了进来。
“怎么了？”A班的另一位选手亓泽看卫昭名手里拿着药有些好奇询问。
“没什么事，他不小心磕到了。”卫昭名径自走到韩攸宁面前掀起他的刘海。
韩攸宁后退了一步抬眼看了一眼卫昭名又迅速的垂下了眼帘，“我自己…”
“磕伤了？你是不是我们隔壁宿舍的？我昨天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你啊。”亓泽一脸了然的说道。
额头被药膏覆盖，温热的手指缓慢的摩拭，韩攸宁忍不住又后退了半步，皱着眉头依旧坚持的说道“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