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来举目无援的白玉道长已经脸上无光,一颗红润的心更是凉了半截,当他听到于志宁大义凛然地出言为自己解围,心中一股暖意缓缓升了起来,蔓延全身。他感激的看了一眼于志宁,刚刚还有些萎靡不振的身子顿时挺直了不少。摩柯大王没有想到这些武林中的散兵游勇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居然如此的拧成一股绳,他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手中紫金马鞭被他捏得“咯咯”响,旋即也便释然了。于志宁又道:“你不用枉费心机来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你内功十分精湛纯粹,上来斗上一斗便是了。刚刚你不顾道义一连派了三个打手出战白玉道长,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顾及道义应该单打独斗,其实谁人不知你是怕以一敌多不是对手?你将泰山派的……嗯,秘密抖露出来,也不过是让大家疏远泰山派的白玉道长,好叫你有机可乘。其实你不用多费心机,我们号称正派人士,自然不会干以多欺少的蠢事。”于志宁言语之间显得极为尊敬白玉道长,处处维护和顾及泰山派颜面,而肆意直揭摩柯大王的预谋。摩柯大王冷笑一声,既然于志宁都如是说了,那他也便放心了,他说:“于掌门真是能言善辩之至,好得很呐!那便请于掌门赐教几招吧!”对付白玉道长摩柯大王终究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刚刚于志宁高声说话时他的内力情况已经被摩柯大王所掌握,所以他才敢指名道姓地要和于志宁对掌。

于志宁看了白玉道长一眼,上前走来,威风凛凛。穆云平从翠柳树梢往下看,心中道又有一场打斗即将开始。自己得认真观看才是。史通典和史通志知道没有自己的事了,便也识趣地退到一边。白玉道长却没有下场的意思,摩柯大王冷笑一声说:“我可不打算和偷取’落神’指法的家伙对掌,白玉道长这便请吧!”白玉道长脸上一红,怒从心头起,正欲发作,于志宁道:“道兄,你适才对付史家三兄弟也够累的了,这鞑子便让于小弟打发吧!”白玉道长点点头,瞪了摩柯大王一眼,这才起身离去。于志宁如同一棵挺拔于悬崖峭壁之上的青松,不因为风雨而弯腰,也不因为雷电而心生怯意。摩柯大王向于志宁严谨抱拳作揖道:“在下耶律摩柯,太阴教首徒,领教于掌门的高招了。”

于志宁象征性地随意抱拳,但因为其武林高人的名号,这随意之举都是如此具有一定风范。于志宁不屑道:“这太阴教果然是邪魔歪教,竟然沦落到与蒙古鞑子沆瀣一气了,他日于某人必定拜访一下太阴教的高人们一二。”耶律摩柯哈哈大笑,就凭于志宁,只怕还到不了太阴教的山门便已经吹灯拔蜡了。于志宁见他笑声颇有取笑之意,冷哼一声,于连敏将一把古朴的长枪扔了过来:“爹爹接枪!”aosu.org 流星小说网

于志宁不看女儿丢枪来路,只是顺手一伸,“砰”的一声,右手便已稳稳的接住了长枪。于志宁在身前架起一个姿势,向耶律摩柯道:“这便亮出你的兵刃吧!”耶律摩柯将手中紫金马鞭在空中“啪”地抽了一鞭,那鞭子如同蛟龙出海一般呼呼嚓嚓,成不可阻挡之势。他道:“这便是小王的武器了。”穆云平一愣,自古武器古怪者甚有人在,而这耶律摩柯自称摩柯大王,那必定是达官显贵,一个富贵官宦人士,却以打马的鞭子为武器,未免惹人耻笑。他自在高大的柳树上将一切尽收眼底,那擂台底下的好多青年俊杰见耶律摩柯使用马鞭为武器,都吆喝起来,有的说“堂堂摩柯大王,却连一把长剑都买不起么?”有的说“没有武器干脆认输算了。”

而坐于椅子上的白玉道长却不以为然,自古武器越是怪者,武功路数必定怪上加怪,只要应战者不熟悉其路子,那么对战时必定处处受制于人,连自己平时七八分的实力都不一定发挥得出来。因为不了解对手武功的机巧变化,只能处处防御,此消彼长之下,防御的招式多了,那攻击的招式必定少下来。俗话说得好“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如果进攻招式少了,那想要仅仅只凭借防御来打败对手,全然是不可能的。对手一招攻不破你的防御,再想奇招力克便是,总不会说“我攻不破你如乌龟一般的防御,我认输啦!”所以白玉道长此刻实在为于志宁担忧不已。

于志宁呼呼舞动着手中长枪,真如一条挥洒自如的巨蟒。于志宁疾走三步,耶律摩柯也逆风而上,一手持鞭,一手挥掌。见此情形,于志宁调转枪头,然后转身,耶律摩柯以为他要逃走,便挥鞭缠住他枪尾,不使其逃离。于志宁再次转身,这时只见他一手压枪头,一手压枪尾,长枪已经被他压成了一个半圆。白玉道长霍然间立刻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说:“他使的是灵蛇派的蛇缠打,好枪法!”耶律摩柯暗道不妙,自己近于志宁之身,正好进入了其“蛇缠打”的范围之内。于志宁佯装败退引诱自己来追,然后出其不意地使出这招,倒是心机深沉得很。穆云平也霍然站起,于志宁这招“蛇缠打”颇有北宋年间镇守边关的杨家将使用的枪法中“回马枪”的味道。

耶律摩柯连忙双手握紧紫金马鞭,横挡于自己头顶。这时,于志宁放开压着枪头的手,只听“砰”的一声,那长枪立刻打直,然后闪电般砸向耶律摩柯。众人惊呼一声,便见耶律摩柯被于志宁这神出一枪打得脚下青石板爆裂开来,他整个人腿脚都剧烈发抖,似乎随时可能支撑不住,欲要倒在地上。史通典喝道:“摩柯大王!于志宁休伤大王!”说罢!欲要举起长剑来救。白玉道长猛地一拍椅子角,将那椅子一角拍碎,以示史通典二人,要是他们敢上前相帮,这椅子就是他们的下场。白玉道长冷哼道:“原先说好一对一,难道你们刚才是在放屁么?”“你……”史家兄弟一时无话可说,只能傻愣愣地待在原地。这时面色涨红的耶律摩柯道:“不用过来,他想一枪以逸待劳打败我,那是痴心妄想罢了。”说着顺势揪起紫金马鞭牢牢地绑住于志宁砸下来的枪头。于志宁本想收枪再直刺其心窝的,但是耶律摩柯却力大无穷,硬生生地缚住于志宁的枪头不使其顺心如意。然后横扫一脚,欲要踢于志宁的双脚,使其昆仑、承山诸穴不堪重负,然后倒地不起。于志宁自然知道自己那脚上诸穴的重要性,要是被耶律摩柯一击而中,那自己必定因为气血堵塞不畅而倒地不起,只要自己行动不便,那招式自然如同唱戏一般可笑,最后也只能任耶律摩柯宰割了。

于连敏担忧父亲的安危,且耶律摩柯这一脚势头甚猛,她娇喝道:“爹爹小心!”于志宁连忙长枪斜撞地面,然后借助弹势拉开与耶律摩柯的距离,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开了耶律摩柯的攻势。在场的人也为于志宁松了口气,但是耶律摩柯立刻起身,将真气从气海中灌注至“冲门穴”,再向上游离而去,历经“府舍”、“腹结”、“大横”、“腹哀”、“食窦”、“天溪”、“胸乡”、“周荣”等诸处穴位,然后再向手中的“手阳明大肠经”中由上至下一番灌输,从食指商阳穴中激射而出,直戳于志宁胸前的“神封穴”。于志宁慌忙之间抬枪乱挥,那霸道的真气如一只飞镖一样打在了于志宁的枪头上,激起“当”的一声响。于志宁这才感受到这耶律摩柯的内力是如此的恐怖,他一个踉跄,差点斜飞出去。白玉道长面色凝重地看着这场比试,这个耶律摩柯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艺实在高得离谱,自己上去与之对掌,也未必讨得了好。

耶律摩柯嘴角上扬,心道:“原来这于志宁浪得虚名,他虽然枪法精湛,但是内功却一塌糊涂,我只是七八分力道,他就已经招架不住了,我再使上几招点穴功夫,保准叫他颜面扫地。”想到这里,他翻身再来,那蒙古大衣呼呼猎猎,翻飞乱舞。于志宁脸上浮现红紫猪肝色,正是体力不支的状态,耶律摩柯更是大喜,他拉开与于志宁的距离,然后手中剑气纵横,“咻咻咻”地向于志宁疾射而去;于志宁挥枪四处格挡,显得十分吃力。白玉道长沉思道:“于朋友怎生内功倒不如五年前了,五年前他内功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如今看来却越发的不堪了。”白玉道长眼睛忽然大放精光,心中微颤道:“难道他是为了使这个耶律摩柯小觑自己,然后再以自己的必杀技一击而胜?”

白玉道长似乎看穿了于志宁的心思,而其他年轻人则是长吁短叹,暗恨于志宁不思进取,内功修为竟然如此不堪入目,穆云平看着耶律摩柯使的这“落神指”,想来是凭借内力激射攻击敌人的无尚功夫,心中十分佩服:“看来光练好剑法还不成,内功也要将之练得所向披靡,那才是真正的高手。我入江湖六年来,除了将’裴旻十八剑’领悟了七八剑,其他一无是处,是时候找一本内功心法来修练了。”

于志宁被耶律摩柯的剑气逼得步步为营,节节败退。耶律摩柯虽然心思缜密,但是骄狂轻视之心渐起,手中招式也逐渐散漫不经起来。于志宁大气剧烈地喘着,手中长枪也迟缓了起来。耶律摩柯一边使招,一边笑道:“适才我还道于掌门武功盖世,却不想如此不堪一击。堂堂岳阳派的一门之长,内功如此薄弱,如何带领岳阳派继续壮大,不如退位让贤吧!”于志宁依旧我行我素地防御着,不发一言,他严防紧守着,虽然看似败局已定,但是每一招都是恰到好处,不落窠臼。白玉道长见他装得有模有样,心中佩服道:“这于志宁心性沉稳,处事不急不躁,倒也当得上一派之长,他只要再修炼上十年,只怕今日的老道也要捉襟见肘。当然,十年后老道能到达什么地步也不好说。”穆云平则是看着于志宁心中也在猜想:“这个于掌门是不是在给耶律摩柯下套呢?只要耶律摩柯松懈大意,必定落入其彀中,于志宁为人正派,心机深沉,倒也是一方人物,有机会拜入其门下也是无妨。”

于志宁兀自和耶律摩柯各自过了一百多招,每一招都是耶律摩柯攻击,于志宁严防死守,虽然每一次于志宁手中长枪都是摇摇欲坠,但是总是转危为安,这令耶律摩柯心中开始急切起来,他只道是自己和于志宁相去太远,给了他可趁之机,便斜跑急步,拉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白玉道长会心一笑,心中道:“于朋友的机会来啦!这个耶律摩柯终究是棋差一招。”于志宁看准了机会,将长枪在身前舞动了几个圆圈,然后借着自己长袍飞舞的掩饰直挺枪身,由左向右斜刺而出,直取耶律摩柯的左手“曲池穴”。耶律摩柯对于于志宁的突然反击心中大惊失色,连忙翻身躲开,但是于志宁长袍猎猎,让他根本看不见其长枪进来的方位,待他看清之后,已然来不及了。

“嗤啦”一声,于志宁的长枪将耶律摩柯的衣袖刺破,枪头更是贯穿了耶律摩柯的整条手臂。看着自己手臂血流如注,瞬间便湿透了半边衣服。他连忙疾拍于志宁一掌,将其震退出去,然后连点自己手臂上的几处要穴,这才止住了血喷将出来。这时候史通考已经回来,三兄弟连忙围将上来。于志宁稳住自己的身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说:“你输了,摩柯大王。”耶律摩柯听到最后那“摩柯大王”几个字,甚为觉得刺耳。自己准备打败于志宁竖立威信,却不想一时大意让于志宁反败为胜,实在是奇耻大辱。他素来以心思缜密、智计无双为朝廷百官称颂,却不曾想今日聪明反被聪明误,上了这个江湖草野的大当。

此刻白玉道满意地从黄花梨木椅上起身笑道:“蒙古鞑子,带着你的狗奴才滚吧!”耶律摩柯捂着自己的伤口疯魔般仰天长笑起来,其笑声如同猛虎咆哮,群狼夜嚎。让众人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惶恐不已。待笑了一阵,耶律摩柯狰狞的说道:“你们以为我堂堂摩柯大王出门会只待三个奴才吗?哈哈哈哈!天真之至。”于志宁和白玉道长脸色一沉,心中顿时觉得大事不妙,白玉道长道:“你……你什么意思?”耶律摩柯脸色瞬间正常起来,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调集了五千大军包围了这擂台周遭而已,今日归顺朝廷或可免其一死,其余不降人等只能杀身成仁了。”

他言语说得极为轻描淡写,但是其杀机却已经压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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