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难以忍受的痛苦。
仿佛是全身散架一般的痛楚自四肢百骸中传递，将李梁从黑暗中唤醒。
他记得，自己似乎刚被一记凶猛无比的肘击打中，近乎一招败北。
不，似乎不只是这样。
可一时间也没有想起什么，那他的记忆，似乎是断片了？
眼前的朦胧逐渐褪去，李梁集中精神，扫视四周，然后看到了那阖眸凝神的周衍。
“醒了？”
周衍回首，拍了拍不知何时带上，已然染血的手套，略带玩味道：
“骨头挺硬，不错，不错。”
话音徐徐落下，李梁看到周衍脚下痛苦呻吟的一众弟子，瞳孔微缩，断线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你，你居然敢窥视我松鹤剑派的武学传承，如此做派，不怕武林江湖围杀你吗？”
李梁强忍痛苦，调整呼吸，愤怒道：
“我的老师可是松鹤剑派的大长老，化劲武者，你是真不怕死？”
他回想起自己被一击打伤后，这来踢馆的周衍并没有离去，而是封锁住青云道馆的弟子，逼问道馆中的武功所在。
心中怒火更胜。
比武踢馆，不事先送出拜帖也就罢了，虽是有挑事的嫌疑，不讲武德，但到底也是武术界的传统。
可窥视他人传承，那可是犯武林之大忌。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功夫始脱于招数，能够不拘泥于招式路数的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一板一眼，一旦门派武功被泄露，所牵扯之广，难以想象。
所以武术界各大势力，无论实力如何，相互对垒，彼此仇视，也不会去动一派之传承，否则就要被广而攻之。
如果自己泄露出师门的武功……
李梁可以想象，等待自己的清算。
“青云道馆年头也不小了，传承也不少，倒是所获良多，不过可惜，我觉得仍旧不够。”
扔下染血手套，周衍面带和善笑容，半蹲而下，似在耳语：
“所以，说出来吧……”
李梁还算是有些骨气，但是他的弟子可没有这个底气，周衍只折断了他们的一些骨头，便将青云道馆内的秘籍传承收入囊中。
眼下，只差一步。
根据特情局的资料，李梁极受其老师的看中，大概率有其老师所撰写的修行心得，那可是化劲武者所书写，很是珍贵。
只要能拿入手中，那化劲也将近在眼前。
“你！”
李梁刚要呵骂，浑身就是一僵。
他感知到周衍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自己的脊椎之上，两指压住了骨节，点点温热下，刺骨的森寒却从心中升起。
“你不要后悔！”
李梁怒了，李梁怂了。
任李梁再如何硬气，也不能够忍受自己辛苦修行数十年的功夫被废。
万般武功，皆力由脊椎。
缺胳膊少腿的武者不是没有，但脊椎损毁的武者，一个也不存在。
就算自己泄露师门武功，日后必有清算，但仍有一线生机，可若是再硬气下去，那下场可想而知。
以自己一身暗劲功夫，大不了跑去其它地界，实在不行就出国，到哪里都能荣华富贵，师门荣辱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生命？
“那就麻烦了。”
周衍微微起身，笑意更甚，如沐春风。
李梁挣扎起身，终于认命，将青云道馆和自己珍藏的松鹤剑派绝大部分传承的复印本拿了出来，交予周衍。
他甚至不敢私藏，动这种念头。
“没有化劲武者的笔记，不过无妨，大不了我再做它法，多找几家武馆便是。”
确认过后，周衍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李梁还有用，留下他，就可以为自己传播名声，引得更多人前来追讨自己。
好事难闻，恶事传千里。
周衍想要对武术界动手，搅浑这片浑浊已久的死水，就要下一些很活。
“馆主，我们怎么办？”
先前和李梁上报周衍踢馆的青年弟子喘着粗气，强忍痛苦道：
“此人太过嚣张，他就不怕被围剿？”
眼下诸多弟子，唯有青年受伤最轻，但估摸着也断了好几根骨头，不过眼下无人可用，属于是矮子里拔高个了。
“无妨，我会帮他‘扬名’的！”
见到周衍离开，李梁这才面色阴冷道：“现在我得要赶快和老师通通气，负荆请罪，或许师门的惩罚还能少一些！”
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瞒住。
李梁可以肯定，不出几天的功夫，整个兰阳县内都会知道此事，既然隐瞒不住，那还不如再加一把火。
自己的名声既然已经完了，那就绝不能让这周衍好过！
……
河岸中，水色潋滟。
两侧的柳树摇曳生姿，倒映在随风波动的水面上，还有淡淡花香混杂着水汽。
树荫下，石桌前。
几本书册随意摆放在面前，清风吹动书页，周衍悠闲的品味着其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