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忽然问。
“让我暂且别告诉秦同志，明个她下班回家会亲口说。”
听了吴栋的话，张厂长说：“估计秦同志今晚要睡不好了。”
吴栋：“我就算回去便告诉他，怕是今晚也没法睡得安稳。”
张厂长点头：“倒也是。”
……
“在医院可有见到宋岚？”
吴栋刚走进房间，就听到秦焱铮清冽中夹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
“是啊，吴大哥，我大嫂有没有在医院上班？”
秦博延也开口询问。
“我有见到宋同志。”
吴栋是这么回答的。
秦焱铮向来心思敏锐，他察觉到吴栋所言有异，不由追问：“在哪见到的？我想听实话。”
“秦同志，宋同志让我转告你，说她明个下班有事告诉你。”
这显然是在岔开话题。
“吴栋，告诉我她在哪？”
秦焱铮加重语气。
“秦同志……”
吴栋为难，迟迟没道出后话。
“吴大哥，你有事瞒着我们，而且你之所以这样，是我大嫂交代的，对吧？”
秦博延一针见血。
“你小子别乱猜，明个还要上学，赶紧回你房间歇着去！”
吴栋没有就秦博延所问作答，他拍拍对方的肩膀：“年轻人不要多想，否则长不高。”
“吴大哥，我早已不是小孩子！”
秦博延不满。
“去休息吧，你大哥是伤患，熬夜对他的身体不好。”
吴栋继续打发秦博延离开。
“这还不到八点，我哪里睡得着。”
秦博延站着不动。
“她没在护士岗位，那么她在新的工作岗位……可还好？”
眼睛虽看不见，但秦焱铮凭借吴栋的声音确定出的方位，此刻，他直直地面向吴栋，竭力遏制着情绪。
吴栋清楚秦焱铮看不到他，因为那双眼睛里没有光，然，他此时却觉得秦焱铮的眼睛深邃又犀利，仿若看进他心底一般，这使得他禁不住浑身一僵。
“宋同志说挺好。”
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吴栋终还是隐晦告知秦焱铮关于宋岚工作的情况，让对方知道宋岚确实没在医院上班。
秦焱铮闻言，嘴角紧抿，没有再说话。
而秦博延却炸了：“我大嫂是护士，为什么不让她在护士岗位上？”
见吴栋默不作声，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急切抓住对方的双臂问：“吴大哥，你告诉我，我大嫂……我大嫂她是不是压根就没在医院工作？”
“二弟，你别逼吴同志，他想说肯定会告诉我们，不想说你再逼也没用。”
秦焱铮劝秦博延。
“可是……可是大嫂不在医院工作，她又会在哪呢？难道是有人欺负大嫂，占了大嫂的工作岗位，把大嫂调离职工医院，在别的地方上班？但这又凭什么呢？”
秦博延的声音里夹带着悲愤和不公：“都把我们从京城挤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如今又把大嫂好好的护士岗换成别的工种，就这么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好吗？”
“不要说了！”
秦焱铮在确定宋岚的工作有变，没在医院做护士，就已经心绪难平，这会儿又被秦博延所言弄得心焦不已。
他的妻子本是护士，却没在护士岗，且可能都没在医院，那么……那么她又会被调到什么工作岗位上？
眼睑低垂，秦焱铮沉默半晌，抬头再次面向吴栋的方位，他面部表情冷凝，嗓音清冽冷沉：“吴同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目前我是这机械厂的副厂长，对吧？”
“是这样没错。”
吴栋回应。
“既然我是厂里的副厂长，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妻子在厂里哪个部门上班？”
秦焱铮身上释放出无形的威压，然，吴栋却没让他如愿，只是说：“秦同志，我就算现在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何况我确实有见到宋同志，有和她聊过，她说没能待在护士岗并不觉得委屈，说她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干得不错，还说她上班没两天就已经得到领导夸奖，以及被周围同事由衷佩服。
为免你因她的工作变动多想，宋同志有专门叮嘱我，先不要和你说她在哪个岗位上工作，说明个她下班回家会亲口告诉你。”
秦焱铮尚未出声，一旁秦博延已经眼眶泛红：“我大嫂被人欺负我却不知道，吴大哥，你现在真得不能告诉我吗？”
吴栋很无奈：“宋同志她现在真得没什么事，而我刚才所言也没一句造假，你小子着实用不着紧张。”
“二弟你回房间休息吧，既然吴同志都那么说了，可见你大嫂在新工作岗位确实一切都好。”
秦焱铮没听到秦博延挪动脚步的声音，禁不住又说：“去吧，你想知道什么等明个见到你大嫂自然会知道。”
秦博延抿唇，他在原地迟疑片刻，方对秦焱铮和吴栋道了声晚安，提步回了他自个房间。
时间无声流逝。
吴栋去院子里洗漱，等他一身清爽返回房间，见秦焱铮依旧靠坐在床头，没有躺下休息，不免暗叹口气，知道这是在等他呢！
天色已然黑透，时针快指到九点。
“秦同志这是需要我帮忙？”
秦焱铮完全可以自己躺好，他听到吴栋嘴里的话，摇摇头，问：“现在可否告诉我？”
二弟年轻气盛，这位吴同志有所顾忌，不能把妻子宋岚眼下的具体情况道出，他不怪对方，但此刻屋里就他们两人，希望吴同志不要继续瞒着他。
“我就知道秦同志不会轻易放弃。”
嘴角掀起抹苦笑，吴栋把自己的洗漱用具放到他那张床底下，继而坐到床边对秦焱铮说：“行，我可以告诉你，但明个宋同志回来，希望秦同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把我给供出来。”
“放心，出卖同志的事我秦焱铮永远不会去做。”
两人这会儿的对话让屋里的气氛变得略微轻松起来。
吴栋：“事情是这样的……”
没继续瞒着，吴栋却也没有把什么都道出，譬如张厂长的猜测，于是，秦焱铮从他口中听到的，仅是宋岚那日去职工医院报到，
结果被告知护士岗满员，就连医院其他岗位也暂时不缺人，而王院长正好得知保卫科需要人，便和保卫科协商，将宋岚借调过去，承诺一旦护士岗有空缺，就把宋岚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