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回胡雪一句说:“是。”一眼瞥见旁边的男人,冷哼一声,亲热地挽着胡雪的胳膊,说:“走,我们换个地儿聊,别什么垃圾都搭理。”
那男人当即拉下脸,说:“沐言,你说谁垃圾呢。”
沐言说:“谁搭腔谁垃圾。”
那男人说:“好歹我也是你前男友。”
沐言冷笑:“你一个人渣也配?”明明有女朋友还装单身来追求她,害她遭人当众掌掴打小三,脸都丢尽了。
旁边又凑过来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男子,说:“吵起来了啊,沐言,你不是没跟许晗睡过吗,这才交往几天,至于嘛。”他说完,又看向沐溪,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盯着沐溪问:“这是你妹妹啊?你好啊,小妹妹,我叫傅天,大家都叫我傅大少。”
沐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对沐言说:“走吧。”她刚转身,那叫傅天的大步一迈,挡在了她前面。她满脸玩味地看着这叫傅天的,大庭广众之下,到她跟前找茬,是跟沐言有过节呢,还是冲她来的呢?还是来找抽呢?
傅天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你家股票大跌,资金链也断了。言董事长想要力挽狂澜,有点困难吧,要不要我们帮帮忙?”
沐言不想跟这几个渣滓说话。她左手拉着胡雪,右手拉着沐溪,抬腿就要走,又让傅天拦住。
傅天说道:“沐言,你以为你们沐家还是以前的沐家啊。言江死了,沐山死了,你家到头了。”
沐溪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过敢拦我路的。”
傅天说:“哟,吓唬我呀。我现在就拦你路了,怎么,咬我呀?来呀。”他伸手指向自己裆部,贱嗖嗖地说:“来咬哥哥这儿啊。”
胡雪的目光在姐妹俩身上扫过,又落在沐溪身上。
孙妍见傅天他们几个把沐言姐妹围在中间,沉下脸,说:“这几个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抬腿就要过去给姐妹俩解围,却让言澜一把拉住。她说:“你拉我干嘛?当着我的面,还能让她俩叫这几个混账给欺负了。”
言澜说:“小孩子家家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她的话音刚落,傅天和许晗突然曲膝跪在地上,紧跟着头抵在地上,叫得跟杀猪似的。傅天更是双腿夹得紧紧的,脸胀成猪肝色,只差没痛昏过去。
惨叫得惊动周围所有人,院子里的人纷纷看过来,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
孙董事长当场呆住:这是怎么了?闹的哪一出?怎么突然就跪了?
沐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伸手把沐言挽在胡雪胳膊上的手刨开。
胡雪丝毫不受面前两个公子哥的狼狈惨状影响,对沐溪笑道:“哟,小妹妹好凶哦。”笑得温婉妩媚说不出的动人,眼波流转,似会勾人。
沐溪心说:“你还有心情看热闹。”她轻声说了句:“林芝宝在我那。”抬起右手,摊开掌心,一个巴掌大小巧玲珑的鼎出现在她的掌心。
胡雪瞬间失去表情管理,当场变色。
沐溪收了乾坤鼎,拉着沐言绕过跪在惨叫的两人,往言澜身边去。
孙妍问手拉着手回来的姐妹二人:“怎么了?许晗跟傅天出什么事了?”嘴上问着,脸上的表情也没崩住,满脸的兴灾乐祸,只差没拍掌叫好了。
沐言问沐溪:“胡雪认识林芝宝?还认识你熬粥的鼎?”
沐溪说:“胡雪跟柳赤练是一道的。”
沐言问:“狐……狐狸精?真……真狐狸精?”
沐溪“嗯哼”了声,对围住傅天和许晗的人群连看都没看一眼,指向旁边的椅子,说:“去坐会儿,我估摸着陈晾的靠山应该快出来了,等着就成。”
孙董事长“哎哟”了声,满脸看好戏的样子,问言澜:“你家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啊?”
言澜笑吟吟地问:“想凑热闹?”
孙董事长说:“言姐要是肯带上我,我当然乐意凑这热闹。”
言澜轻轻拍拍孙董事长的背,说:“今天只看热闹,旁的,我俩回头聊。”对着花坛旁的桌椅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沐溪跟沐言刚坐下,旁边又来了一群女人,年龄在二三十岁之间,穿着一个比一个漂亮好看。
一个女人笑盈盈地贴上来,说:“言言姐,好久不见。”抬腿就要往沐言身边的椅子坐下。
沐言伸手把椅子一拽,拉开了,说:“这里不欢迎你,滚!”
那女人顿时沉下脸,趾高气扬地俯视沐言,说:“沐言,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有个懂点道行的妹妹出来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叔叔请了森罗天的高人来对付你们,你们等着吧。”
沐言说:“森罗天,没听过。”
沐溪扭头看向站在跟前的六个女人,问:“你们有事?”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出来,说:“沐溪,你把我哥怎么了?”
沐溪扭头问沐言:“她哥谁呀?”
沐言说:“就是那姓许的人渣。”见沐溪不明所以的样子,又补充句:“他有女朋友,装成一副单身的样子来追我,约我出去吃饭,害我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还让路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丢了一个大脸。”
沐溪没忍住笑,勾了勾嘴角,说:“姐,你好锉啊。”可打她姐,让她姐出丑,有点过分了哦。这会儿,这几个女人是觉得她爸爸和舅舅死了,家要倒了,都来欺负人打落水狗?
她瞥了眼人群方面,掌抬聚炁,猛地往下一压,将那两人的膝盖牢牢地焊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傅天跟许晗叫得更惨了,那声音跟过年时,她四师兄杀猪,把刀子捅进猪的血管,猪扯开嗓子嘶声力竭地嚎叫差不多。
沐溪摸出自己打包的奶茶,分给沐言一杯,说:“不喝仇人家东西,喝我的奶茶。”
旁边的叫声太惨,把面前的几人吓了一跳。
许暖暖气势汹汹地问:“沐溪,是不是你搞的鬼!”说着话,就要去扯沐溪的头发。
沐溪扭头,问:“你也想跪地忏悔吗?”
明明她的脸上带着笑,声音也很温柔,拿着奶茶的模样有点小生女样,还有点气定神闲,却偏偏让许暖暖莫名觉得害怕,抬手的动作也顿住。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从主楼里出来,直奔围成圈看热闹的人群。
看热闹的众人见状,纷纷让开路。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又快步朝沐溪走来,来到她跟前,问:“煌道天弟子?”
沐溪抬眼望向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打扮极其精致,手腕上戴着鸽子蛋大小的戒指碧绿透亮,却没有雕入任何符纹,也没有炁,属于寻常首饰,她身上的炁也很弱。她身边站着戴着文边眼睛看起来极为斯文的陈晾,身后紧跟胡雪,再在旁边还有几个穿着浅灰色长袍身背长剑的年轻人。剑柄、长袍滚边上有标记,是森罗天的。柳赤练没在!
沐言心里又紧张又害怕,脸上半点不显,还能嚣张地将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你们都是渣渣弱暴了的”眼神看着他们。
只是那目光落在胡雪身上时,又有着瞬间的恍惚和怀疑。她不敢相信,自己追的星居然是只狐狸精。可又想到胡雪就是演狐狸精出圈的,至今仍被奉为经典,再加上沐溪说胡雪是狐狸精,又不得不信。她有种心碎成渣渣的感觉,追了这么多年,满腔的喜欢,全喂了狗。
沐溪说:“我说那两只妖怪蹦跶得那么欢都没事,原来她们的身后是你们啊。我有点好奇,你们这是个人行为呢,还是代表森罗天行事?”
那女人说:“在海市,我就是森罗天。你叫沐溪是吧?把你偷走的乾坤鼎、打魂鞭、血玉灵芝交出来。”
旁边出来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对那女人说:“高大师,请让她先放开我儿子。”
高芸扭头问:“你在教我做事?”
那男人说:“没有,只是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嚎得太惨了,我们这做家长的心疼。”
沐溪噗哧一声,说:“那么大的人了,还孩子,巨婴啊。”
那男人扭头对沐溪说:“沐小姐,几句言语冲突,你就下这么重的手,有点歹毒了吧。”
沐溪说:“论歹毒,我哪比得过某些谋财害命灭人满门的,论歹毒,我哪比起过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这位老伯,你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
言澜走过来,说:“许总,上个月在餐厅,我家言言可是让你儿子跟你那未来儿媳好一顿羞辱,今天这事,不过是初一十五,一报还一报。我家老沐死了,我弟弟言江死了,大伙儿都知道的事,许晗跟傅天在这个节骨眼儿撞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给谁打前锋呢。”
许泰叫道:“言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家敢公然行凶,是不把大家都放在眼里了?”
言澜直接开怼:“什么叫行凶?你家死人了吗?”
许泰气得脸色发青,扭头对高芸说:“请高大师一定要为我家做主。”
沐溪冷淡的目光落在高芸身上,连个眼神都没给许泰,说:“她自身难保,能替你做什么主?”她缓缓起身,说:“打魂鞭、乾坤鼎是两千多年前煌道天炼器大师归鹤真人所铸,五百年前,跟掌教大弟子萧玄玉一起失踪。”她缓缓抬起右手,巴掌大的乾坤鼎出现在她的掌心。她释放出来的炁灌注入鼎中,原本暗沉的鼎上面泛起金色的符纹光华,随着一枚枚符纹点光,整座鼎变得金光灿灿耀眼灼目。
众人见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变了脸色。
高芸问:“你是什么人?你在煌道天什么身份?”她盯着缭绕在乾坤鼎泛起的金光,说:“笑话,这是你们煌道天的乾坤鼎?这明明是我们森罗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