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小黑屋毫无动静,看着刘全丝毫不惧的站在门前的走廊间,廖昕登时大怒,狂吼一声道:“别管旁人,给本将拿下刘贼。”
刘全一看,有些气急败坏,士兵蜂拥而至,自己只好灰头土脸的向后躲避;士兵拉开战线呈现弧顶之势围了上去,就在这时,小黑屋门窗敞开,两道黑白相间的人影以雷鸣电闪之速窜出,手中的长剑以手腕为轴心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变成八,瞬间便生出层层叠叠的剑影,像两堵屏风从四方放射着剑刃的暴戾之气迎上了一线的士兵,火光中剑气纵横,普通的士兵皆使出浑身本领,却被在短短的三秒之内全部解决,残肢断骸散落在青石台阶之上。
好厉害的身手,难怪这刘府如此大气,看来今日是的付出一点代价了。廖昕暗想着,观察着府内的地形,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往刘府庄园搜寻的士兵也退了回来,看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缓缓倒退出庄园的洞门,而与他们相对的是刘府的百十名家丁跟武师,看样子也是经过了一场杀戮,被败退回来了。
“廖将军,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竟然带兵来攻打本宫的住宅。”
廖昕闻言转头看去,庄园门口走出一位亭亭玉立但是看着极其**的身影,女人红唇浓眉、丹凤眼、高鼻梁,浓妆艳抹丝毫没有掩盖其骨子里的闷骚,隔着薄薄的锦衣,粉胸在肚兜见隐约可见;廖昕看后也觉得心思颤乱、浮想联翩起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答复。
“小将快说话,没听到王妃问话么?”阴阳二使不知何时已经静立刘佳缘身旁,二人话语中夹杂着些许的无视之意。
廖昕浑身一愣,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刘佳缘身上收回,尴尬的自语道:这女子果然不凡,难怪会将梁王陛下迷的神魂颠倒;可又是那两位高手冷眼警示自己,顿时廖昕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本就无法下台的他,此时更加肆无忌惮,毕竟大军将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时候自信来源于硬实力。
“原来是王妃驾到啊!请恕罪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跪拜,望王妃勿要见怪。”廖昕随意的举刀抱拳在马背上问候了一声,一脸笑意的上下打量着眼前恃宠而骄的嫔妃,露出得意之色。
在唐朝鼎盛时期,君王封邑有驻军职权,后宫大小贵妃以上皆不受军法管制,而隶属于宫廷司统一管辖,中宫乃司首;因而朝中文武大臣觐见贵妃皆受皇亲国戚之礼;这一说法在朱温篡唐之后更加深入人心,原因无他,朱温好色,故而不忍身边的女子不受尊重;所以刘佳缘虽然离开汴梁,却仍旧是在皇妃的体制之中,更何况是授了陛下圣谕前来给国丈家请安的,按照辈分算下来,这廖昕是在跟国丈爷一家子作对;刘佳缘盛气凌人,仗势欺人比起廖昕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无礼怎能容忍。
“大胆中郎将,区区从五品竟敢目无王法,本宫劝你一句,赶快下令退兵、赔礼道歉,否则本宫定然拿你先斩后奏,以儆效尤。”刘佳缘粉眉一皱,语气冰冷,与此同时阴阳二使皆走了出来挡在主子身前。
两人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的出行安全,对于昔日皇后的贴身侍卫,他们深知陛下将自己派到爱妃的身边,可见陛下对此女的宠幸,好在二人修炼阴阳双修之法早已看淡了世俗的诱惑,要是换做别人,怕按耐不住那团浴火,因而朱温适才放心的将保护爱妃的重任交到二人手中。
廖昕笑对刘佳缘的斥责,转而反目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自古以来,军阵之事还轮不到女流之辈掌控,先唐如此,我大梁帝国也如此,如今诸侯争霸,想我梁王陛下昔日在黄巢旧部面前许诺下‘先军、后治’的政策,也断然不会轻易改变的;我廖氏家族皆为大梁勇士,岂能惧你区区一个依靠色相来蒙蔽圣听的女子?再者本将军是奉命来讨伐匪军的,王妃既然有意见大可以上奏朝廷,可你们父女竟然颠倒黑白刺杀我军将士;想我大梁四品以上大员武将占据八层,别说是你,就连皇后也不敢轻言军事;依本将来看,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免得刀剑无情,伤了面子,传到朝中让陛下难堪。”
一席话虽没有直接点出如今的优劣势,不过却让自以为事的刘佳缘心生不安,要是廖昕一口咬定刘府谋反,那这事传到朝中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那些武将们一定会抓住机会弹劾自己,到时候面对文武的压力,梁王势必会疏远自己;大梁刚定,四面疆土未平,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士兵的作用定然会比一个后宫妃子强出了许多,不行,事已至此决不能让廖昕得逞,更不可让其将诽谤宣扬至朝中。
刘佳缘想着,目光流离似有呆滞;廖昕一看自己的一番话也确实管用,顺势将令一出,士兵开始蜂拥而上,自己则找了个机会从府门中退出。
府内军士成百上千,前仆后继的冲刺着刘府脆弱的防线,纵然武师们一个个武艺精强也挡不住正规军整齐划一的攻击,战了片刻,以少敌多的刘府家丁逐渐呈现败退之势,府中百十余人也死伤过半,可是廖昕所部兵马仍然密密麻麻,一波倒下又一波杀来。
府中的刘佳缘一看,顿觉不妙委身站到刘全的身边,招呼着阴阳二使道:“二位快去帮忙退敌。”
阴阳二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主子话音一落,两人点头齐身迸列而出,在混战中就像两道闪电,左突右刺,时而被围的仅存一人之地,时而反击周身倒下成片的士兵。
二人久在深宫之中,一般奉旨出去执行任务的次数也不多,纵然武功绝顶,鲜有敌手,可是成年的虚度光阴也觉得乏闷无比;自从上次飞鹰客栈一别,再到昨夜跟南宫梦的对决后,二人再度激起了全身的斗志,眼下这些士兵武艺虽平,却是熟练掌握决斗技巧的老兵,在这些士兵面前,两个顶尖高手展示出来的武功,看起来有些太过不实,好在两人招式毒辣出手便可致命,一时间局势一片明朗,似乎持久下去二人都能杀光这些士兵一般。
阴阳二使的加入,使得交战的胜负天平逐渐明朗化,不过面对不知所踪的廖昕,老奸巨猾的刘全示意刘佳缘,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放心吧爹,阴阳二使是我朝最为精锐的侍卫,有他们出手可保我刘府无危。”刘佳缘看出了父亲刘全的焦急之色,故而缓解着刘全的紧张心里。
刘全依旧心神不宁的看着场中的打斗,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毫无底气的淡淡说道:“可是他们毕竟只有两人啊。”
刘佳缘听后也陷入一片焦急之中,没错,纵然是武功高强的两人,面对前仆后继的两千士兵,会显得苍白无力,会显得无足轻重,更何况此时的廖昕已经在府外布好了三千弓弩手,只等时机一番齐射,到时候刘府中人会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亲临敌阵,阴阳二使心中的无奈谁人可知,两人虽然武力极高,可是面对四周围上来的士兵,他们大多出手全无章法可言,冷不丁的就冒出刺刀或者是一杆长枪,久而久之,阴阳二使渐渐乏力,大开杀戒过瘾了一番之后发现军士越打越多,原来是城外围绕的骑兵也竞相闯入府中;这般下去就算二人也难以抵挡,万急时刻,女子娇声叱道:“师哥,擒贼先擒王,我掩护你。”
阴冷蛮横的男子也正有此意,两人相似点头后,女子剑光暴涨逼退了一侧的几名士兵,男子趁机一跃而上,临空辗转飞上了树梢;居高临下向府外看去,整个金街四周都有层层叠叠的弓箭手,箭在弦上只等着廖昕的一声令下。
男子身在江湖,自问从未亲身体验过这般威力十足毫无死角的箭阵,看了一眼心中微微胆颤,将目光锁定到阵前身披银色甲胄的廖昕身上后,技高人胆大的向府外飞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转眼便身影如电掣入箭阵之中。
廖昕仗着灯火看到黑影闪出从树梢闪过,还为来得及做出举动,就见眼前一道青芒斩旋而下,矗立在自己马前。
弓弩手发现了刺客的入侵,纷纷将弓箭转向了场中,对准了黑面高手,一刻间剑拔弩张杀机暴涨。
“不许放箭,免得误伤了将军。”偏将紧急阻止,三千多精卒各个目光闪烁,不知道如何是好,弓箭搭在手中不知所措,众人纷纷看向主将廖昕。
众人的迟疑,忧虑,仅仅存在了一个念想,黑衣男子剑尖抵地,身子一紧腾空而起,平行划过直刺廖昕而去。
“来的好!”廖昕大喝一声,虎躯一震持枪从马背上跃起,临空长枪劈了下去。
黑衣人猛然一缩落在地上,双脚刚触地面便跃起,长剑搭在枪上,顺势一挑,廖昕的一击扑了个空,不过男子的剑招也被撤去。
“快收起弓箭,给我杀了此贼。”偏将大呼一声,士兵中传来刀剑枪盾混杂的声音,门前的过百弓弩手换上兵刃围拢而上,一时间刘府内外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包围圈。
寒风拂过,五丈开外的高空中一袭锦衣的南宫梦驻足俯身眺望,看着下方都得不可开交的官府门人,心中愁绪万千,却又举足无措,只是观想,消失两日的赵烁倒地身处何方。
这正是:将官不合酿惨剧,山匪安然逍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