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听了,连忙领着女儿叩谢。
晋帝又问道:“爱卿此女今年芳龄几许?可曾出阁?”
冯天奏道:“小女年方二八,尚是待字闺中,未曾许亲。”
晋帝点头赞叹道:“难得!难得!小小一个黄花闺女,求得了上天雨花,为朝廷立下功劳……朕封她为‘雨花宫主’,再赏她白银千?为她他年出阁时的妆奁之资……”
说到这关节上,一些读者可能就顺着往下猜了……这花无色哪么漂亮,郭无为肯定要收她进后宫纳为妃嫔了……猜错了!
残唐五代有三个皇帝是不好女色的,第一个是后唐明宗李嗣源,第二个就是这位后晋高祖郭无为。他要的是当皇帝,操心的是保江山,他在女人身上并未花什么功夫,他赏钱封爵,为的是拉拢人心。
不过,郭无为不好色其他人好色。这么标致一个女人你郭无为不要马上就有人要。这个人名叫石胤,是郭无为的弟弟,现任邺都留守,他的结发妻子去年死了,还没续弦,看见眼前摆着这么个大美人,听说名花还没主,岂肯错过?连忙出班奏禀:“岂奏皇上,臣弟荆妻去年病故,至今未娶,今愿礼聘冯太守的千金为妻,请皇上作主。”
郭无为一看,原来是自己兄弟看上了她。心想:“也好!肥水不流别人田。让咱家的邺都留守和你这个西京太守家结亲家,好好的给朕看好这两边的门户就行了!”于是,又再给白银一千?,算是皇帝下的聘礼,当场向冯太守提亲。
跟皇家结亲,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岂有不答应之理?这冯太守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下来。就这样:皇上为媒,百官为证,第二天就在宫里行礼如议,由礼部出面操持,把这花无色迎娶过门,三天后,也就跟着回邺都去了。
按理说,门当户对的,这场婚事可说是挺完美的了。可是,第二年石胤就得病死了。可怜花无色正当花样年华就成了个小寡妇。
读者看书看到这里也许要问:“你这故事是怎么说的?刚才不是说郭重贵在邺都登位,做了皇帝吗?干嘛又扯上个花无色说了半天呢?”
不错,上回说到:“郭重贵为了一个女人要立即扶柩回汴京”,我说的这个“女人”就是这个花无色。
……话又接回到清明上河哪天的事……郭无为不好色,看见一个这么漂亮的花无色他没打她的主意,可打她主意的人还大有人在呢,别的不说,除了石?就还有个郭重贵。
这郭重贵可真是个色中饿鬼,一看见花无色就垂涎三尺,心痒难耐,正在哪里想办法,打主意,没料到他那个叔叔更比他“饿”得厉害,快手打慢手,一下子就抢去了。
郭重贵恨恨不已,开口不得,不过,由于都是一家人,花无色不但逢年逢节,是闲常时间都有回京进谒皇后的,尤其是石胤死了以后,更是全家都迁回京来,这样,经常都有见面的机会了。郭重贵不失时机,时常对冯氏眉来眼去,暗通情愫。无奈当时是叔皇郭无为坐朝当权,这个石胤又是叔辈,论辈份花无色是婶娘,碍于权势与伦理,郭重贵都只得看在眼里,馋在口里,想在心里罢了。可如今他自己当皇帝了,什么都无需顾忌了。就在为郭无为遗体安灵的那一天,皇族都到灵前拜祭。花无色跪拜礼毕,刚要起立,郭重贵早已急不及待了。趋步上前,双手扶起,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别跪了,且随朕到后宫,有要事商议。”
说罢,拥着花无色,径往后宫去了。
堂上皇族诸人见了,各目瞪口呆,就连郭无为的老婆,刚受册封为皇太后的李氏也一时不知如何说话。倒是一些内侍见这位新皇帝这般的馋相,都掩口失笑了再说这郭重贵拉着花无色回到后宫,就把宫内的宫女都撵了出去,关上房门。
花无色低声笑道:“皇上急急忙忙的拉了妾身来这儿,有什么要事商量的呢?”
郭重贵也笑道:“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儿,我的雨花宫主,您就别跟朕装糊涂了。为了你,朕日思夜想,心肝都想烂了,人都快想疯了呢。快!快!快!脱衣服……”
那花无色正在花季芳年,丈夫却骤然去世。往日的巫山,一刹那云飞雨竭。往日奏的“春江花月夜”。蓦地里化作了“黑狱断肠歌”。寂寞兰闺,终日唯有以眼泪洗脸。苦苦的捱过了七百三十个春花秋月美景良辰。
嗣后虽然时见郭重贵偶尔眉目送情,言词挑逗,虽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襄王有心,神女有梦。但碍于伦常礼教所限,且上有君王及诸姑伯叔,故尔不敢妄动非分之念。今日听闻宣召为先帝安灵,随着众人出到殿前,一碰到这位新皇帝肆无忌惮的目光,心里就禁不住砰砰的乱跳。自己跪拜还没礼成,就被他拖了起来,扯到后宫来了。
她是个过来人,当然知到他扯她进房来做什么。她心里也是说不尽的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竟然那么大胆,竟然不顾一切,当着满朝文武,皇亲贵胄面前,就把自己拉到后宫来。喜的是:自己往日没有看错,他果然往日偷偷地在爱着自己。也不枉自己这两年来的暗地里相思。如今见他那副馋样,自己也是乐不可支。便忙忙的笑着自行宽衣解带……
两人毕。花无色偎在郭重贵怀中说:“皇上,这邺都还是兵荒马乱,这行宫殿庭又都是破破烂烂的,哪一点都不及汴京。依贱妾说,咱们倒不如去回汴京的好。”
郭重贵大喜道:“我的心肝宝贝儿,你这一说正说到寡人的心里了。走!咱们明儿就回汴京去。回到汴京立马册你为皇后。”
因为这样,郭重贵就借口扶柩,马不停蹄赶回汴京了。回到汴京后,不但把花无色册封皇后,还把花无色原在宫内管理内廷车马仪仗的兄弟冯玉,提升为枢密副使,协领朝政。而这位皇上呢,却天天躲在后宫和她取乐去了。
回头又说契丹那边,辽主耶律德光见晋国送来国书报丧,告知郭无为已死,已立郭重贵为新君。国书中既不称辽阔主为祖皇帝,新皇帝也不以孙皇帝自称。耶律德光看了,勃然大怒道:“想当年你郭无为借兵立国,还是派人在俺帐外哭哭啼啼跪着求了一个通宵达旦,孤王这才答应扶你上去当了个儿皇帝的。近年来你石晋部下屡屡不敬,又常诱叛我边境部落。奈在太后制约,孤不与你计较,也还罢了。如今你这个郭重贵继承郭无为登位,论起辈份来就是孙子皇帝了。你当了皇帝就得称我爷爷。如今只送国书报丧,也不待孤封立,自个儿就当起皇帝来。又不以爷孙相称,岂不是分明与我分庭抗礼,背约负盟?”
于是,也不知会萧太后,径自传令西京的伟王于秀纠合沙陀部落兵马三万,由云州直取晋阳。自己亲率上京周边诸部落七万兵马屯驻幽州,准备直袭汴梁。
萧太后得知,急令快马传令耶律德光暂缓进军,且宣喻道:“晋国由于郭无为身故,郭重贵年少无知,受身边谗臣群小所教疏,致有损两国情谊。只宜先置书责备,令其改过自新。再者:我大辽也是多经变故,各部落人心不一,只恐一但有失,则众叛亲离反倒损我国威。即使征伐,也须待秋高草长,羊肥马壮,部落归心之时,方为万全。”
耶律德光正在幽州砺兵秣马,准备兴师南进之际,冷不防接到太后暂缓进军懿旨。不好公然违抗。只得捺下性子,暂且按兵不动。
谁料晋国方面又生事端:原来那冯玉本是个贪婪小人,凭借着妹子当了皇后,他一夜之间得了个副相之位,统领朝政,便在钱字上打起主意来了,他对皇上说:“近年不少朝官贪赃枉法,侵蚀国库,中饱私囊。如今皇上主政,正宜革故鼎新,摈除弊习,沙汰这些官吏,将他们的财产没入国库,既令朝政一新,可充实军饷之需。”
郭重贵一听,正中下怀。此时正想向契丹用兵,又愁着国库不充。便道:“爱卿此言,正合孤意。爱卿可即行会同刑部,查缉那些贪墨官僚,即行究办。一经落实,即可绳之以法,其家资一律没入国库。”
那冯玉得了皇上这一旨意,不胜之喜。那里还用得着查缉落实?哪里还用得着会同刑部?只要探知其家资富有,即作贪墨处置。家产一律没收。半入官库,一半入了冯玉的私囊。甚至家有美姬好女的,也以贪墨论处,除家资入没外,美姬好女则送入冯玉府内。
这样弄了几家后,一时朝野人心惶惶,一些家资富裕,权位不高的官员,吓的自奉上献。只要冯玉放了口风,立即便把金银美女送到冯府。
这样一来,倒使冯玉省事,无须劳师动众,便可搜刮钱财美女……
这正是:往年梦寐常厮会,今日方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