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瘦田无人耕,耕开人人争。
现在的胤禟就是一块耕开的地,那些有心的人都想着分上一杯羹。而婉兮就像是打动胤禟的最佳理由,似乎有她在,胤禟就会将自己手中握有的东西给他们分上一部分。
这不,以往总觉得看不上婉兮身份的女眷们,随着婉兮身份的变化,这些女眷似乎一下子被解除了禁锢一般,一个个热情的让人以为曾经的冷落和排斥都是她的错觉。
其实这种事情,婉兮早该习惯的。若胤禟还跟在胤禩身后打转,一门心思地为了他的大业奉献一切,康熙不会重视他,只会忽略他,甚至气急时还是会斥责谩骂于他,而这些人除了同是支持胤禩的,还有谁会真正把他放在眼里,那个与名争利的帽子似乎掩盖了他身上所有光芒。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胤禟依旧赚着银子,只是这些银子不再只是用来支持胤禩夺嫡的筹码,而是为国谋利的方式。如此讨好了康熙,美化了自己,更填满了自己的口袋。
“哎哟,瞧这神色一看就知道九弟是真对九弟妹用了心的。”三福晋董鄂氏走在最前面,人才刚进来,也不知道有没看清,这夸奖的话就已经先出口了。
按说这三福晋同董鄂氏是堂姐,凡事都该帮着董鄂氏才对,可偏偏两人,不,应该说她们两家之间的的矛盾早已转化成了仇恨,虽然碍于族规不至于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却也相差不离了。若非如此,依着三福晋那高傲的性子,如何愿意好声好气地同婉兮说话,甚至用类似于夸奖的方式来讨好亲近她。
婉兮没想一上来就开怼,她怼人也是要看对象的。若是之前不理会她的,她直接冷落对方便是,至于那些对她不客气的,她肯定也不会对她们太客气。
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现在瞧着,可不是吗?上一世董鄂氏要了她的命,这一世上天怜悯,她回来要了董鄂氏的命。之前这些人百般看不上她,奚落她,现在这些人则需要百般讨好她,亲近她。
命运啊,还真是百般捉弄于人。
“三嫂这话说得,妾身可是听人说了,三爷对三嫂那可是关怀备至呢!”婉兮掩唇轻笑,直接顺着三福晋的话题往下走。无论这所谓的关怀是的还是假,反正花花轿子众人抬,嘴上的花花,谁不会说。
三福晋见状,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两分。她自持长嫂的身份,能这样同她说话已经很是不易,好在对方够识实务,又懂分寸,否则她怕是要直接甩手而去了。
其他人见婉兮好说话,不由地都凑了上去,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得好不热闹。可惜婉兮并非像她们想象得那般平易近人,她的态度因人而易。一开始众人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等有些人回过神来,大致上也就明白原因之所在了。
不过没人想为这种事惹婉兮不悦,毕竟她们这些人会过来都是想要交好婉兮的,而不是想跟她结仇,至于那些被怼的宗亲命妇,心里不甘,却也不得不忍,谁让当家作主的是男人而不是她们这些女人呢!
婉兮可不管这些,之前谁让她不痛快了,她现在就让谁加倍不痛快,反正这吃软怕硬的又不是她。
一旁的乌拉那拉氏倒是一点都不想来,可别人都来她不来,难免人口舌。只是让她有想到的是婉兮才刚被扶正就急着跟人甩脸子,真是有够小家子气的。可乌拉那拉氏忘了,婉兮没被扶正的时候那也是不甩她们的,但凡有人怼她一句,她必定是会当场还回去的,只除个别人因着身份差异不好当场还击而选择私下还击的,比如她自己。
“还真是,这日子真是不能比,同被九弟捧在手心的九福晋相比,咱们这些人还真是都白活了。”乌拉那拉氏轻轻扬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脸上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不屑。
当妾的时候受宠,当了福晋,她就不信她还能像过去那般受宠。
一旁被怼的命妇们听了乌拉那拉氏的话,脸上的表情均变得意味深长,垂下的眼睑都闪着几分看好戏的目光。
刚才婉兮丝毫不留情面的做法的确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心里难免会觉得愤愤难平,无奈如今身份地位不比从前,她们就是愤慨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直接给婉兮难堪,反而还得憋着赔着笑脸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雍亲王福晋自己冒出来,不管能不能出口恶气,最起码从这里能证明两人的关系的确如外面所说,十分恶劣。
“雍亲王福晋这话怎么让人听得一股子酸味,难道是在埋怨雍亲王行事不够体贴,对福晋不够好,所以也见不得别的爷对自己的福晋好。”婉兮也没故意忽略乌拉那拉氏的称呼,既然她不承认自己,那她何必上赶着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又不是生得贱。
再说了,要比男人,这天下有谁的男人还能比她的好,这里那个女人还能比她受宠。她们要嫉妒,那她就摆正了让她们嫉妒个够。自己没本事抓住自己的男人,那就去跟抢了自己男人的女人争啊!欺负她一个别家得宠的算怎么事?
啊!难不成她们过得不好,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得比她们一起哭得死去活来的才正常。
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金子,谁看着都得稀罕一下。
“你——”乌拉那拉氏被婉兮这明晃晃地指着说她嫉妒,气得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完颜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话给本福晋说清楚。”
“哟!本-福-晋还说错了,不是见不得人好,这酸话说给谁听啊!明明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这一盆接一盆凉水泼给谁看。有招往自家爷们身上使,指不定还能得个眼神,没则往自己脸上使,末了,总不至于端着一张老脸见不得人。”婉兮双手交握放在面前的锦被上,整个人倚在床沿,说出来的话却似一把尖刀,重重地掐在乌拉那拉氏的心坎上。
婉兮毫不留情的呛声,语调扬得比乌拉那拉氏还高,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想当听不到都不行。
三福晋等人眼里闪过一丝讶意,之前在宴席上相见,只觉得婉兮的作为就是恃宠而骄,而现在再见她这样,反而觉得她有迫力,而不是像从前一样觉得她这是在放肆。
乌拉那拉氏面色阴沉如水,眼里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紧紧地眼着倚在床沿的婉兮,咬牙切齿地道:“有些人好不容易才爬上这福晋之位,珍惜一点,别才坐上去就因为逞这口舌之利丢了位置。”
“不劳雍亲王福晋操心,咱家爷虽然不是不是亲王,可是最懂得心疼人。”反正都撕破脸皮了,婉兮也不想再装什么平和,而且乌拉那拉氏这种人,别人付出了,她不珍惜就算了,还当别人抢了她的风头,如此作为,谁还有耐心跟她套关系。
婉兮双眼明亮,眼神幽深阴冷,对上乌拉那拉氏愤怒的眼神,丝毫不让,直让她感到后劲发寒,下意识地转过头,她才收敛自己的目光。
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欺负,这种‘出息’的事情她干不了也干不出来。在外给人欺负也就算了,凭啥在家还得让人欺负,又不是脑子坏了。
三福晋瞧着气得恨不得晕过去的乌拉那拉氏,心中一阵畅快,对婉兮那是真看越顺眼。至于乌拉那拉氏,三福晋早就看不了。凭啥都是亲王福晋,就你最贤惠最得人心最能表现,现在好了吧,表现过头让人给怼了吧!
“九弟妹这话说得是,这些阿哥里可不就是九弟最懂得疼人吗?”三福晋心里痛快了,夸起胤禟和婉兮来,话语里都多了两分真心。
乌拉那拉氏气得脸都绿了,可惜这里的没一个帮着她说话的,毕竟人家来这里是讨喜气的,不是讨晦气的。
“三嫂说得是,这人呐,管好自己府里的事就罢了,偏生自己府里管不好,还喜欢把手伸到别人府里来,如此,这爪子被人给剁了,那也是活该。”婉兮瞟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刺了她一句,随后便拉着其他人说开了。
“说得是。”三福晋也好,其他人也罢,还真就没有谁喜欢自己当家作主时,有人在一旁指手划脚的。
乌拉那拉氏倒是想拂袖而去,但是一想到胤禛说得那些话,她是走也走不得,留又留得憋屈。可谁管她心里是什么想法,上门做客不老实,难不成还怪人家主人没招待好。
惯得她。
这不,直到胤禟派人来,乌拉那拉氏自打被婉兮堵得不再开口后,就一直在角落里坐冷板凳,其他人都当没看见的,而之前被婉兮怼过的人,眼见她底气十足的,还真不敢跟她闹,是矣,一个两个的犹豫了两下,还是凑上去了。好在经历了乌拉那拉氏的事情之后,只要态度得宜,婉兮也没继续抓着那点事不放,而且有人求着弘旻他们的小衣裳,她也大方送了。一时间,过来后院的女眷都十分欢喜,临走前个个都是一脸笑容,只除了全程黑脸的乌拉那拉氏。
胤禟人即便在前院,可后院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婉兮把乌拉那拉氏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仅没生气,相反地以道歉的方式在胤禛面前给乌拉那拉氏挖了个大坑。
谁说胤禛上位,乌拉那拉氏就一定得是皇后,就算她坐上了这皇后之位,谁说她就能掌权。这人呐,有时候太过自信,太过盲目,很容易把原本能得到的一切都给推了出去。一如乌拉那拉氏,她若不跟婉兮较劲,胤禟亦不会选择同一个女人较劲,还费这么多心思将她打落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