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影回到了飘云殿,跪在地上向众席请罪:“弟子已经将奈离等人讨伐,现在回来飘云峰伏法认罪,峰主长老们可以行刑了,无论罪罚有多残酷,弟子无怨无悔。”
长老们不说话,奈何沉默稍许说道:“奈影,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你,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难以防备成年人的阴谋诡计。”
“既然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也算对的起那个村子的民众了,从现在起,你就回来明部生活,每年定时去给死者上香祭拜。”
昨天晚上商讨了一夜,许多长老都想重刑处置奈影,但奈何拼命为他辩白开脱,将罪罚减轻到近乎为零的程度。
毕竟是自己的侄子啊,怎忍心看着他小小年纪却毁掉了前途,将来他还是要为二哥一家报仇雪恨的,所以命不能死,武功更不能废除。
许多长老还是有些不满意:“难道就不处罚奈影?毕竟他确实做错了大事。”
奈何说道:“这本来是奈龙与村民的矛盾,是他们硬要拉奈影介入,并且攻击逼迫于他,所以奈影反击只是无奈的自卫,毕竟他没有杀无辜的孩子和老人,按照西国法律来讲,他是没有过错的。”
“后面揪出真正凶手,并将其处置,这甚至是有功。”
“唉……”听到这番言辞,长老们无奈地叹息:“峰主,你太护着这个孩子了。”
“不是我护着他,只是公平正义地讲道理而已。”奈何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奈影颇感意外地抬头:“峰主!长老!我害了那么多人,必须受到处罚,不然良心会不安的。”
奈何说道:“你要受到处罚,也要让我们有合适的理由啊。”
这时,奈琦等人跑了进来,急忙向峰主长老求情放过奈影。
奈何摆手说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决定不处罚奈影,只是让他离开暗部回到飘云峰修炼。”
“什么?”奈宏很惊讶:“不处罚,峰主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奈何说道:“奈影只是被迫自卫,从法律上讲他毫无过错,之后主动认罪,并且揪出真凶将其惩治,已经足够拟补罪责,再念他诚心悔改,所以决定不处罚。”
其实奈宏早就知道师弟的性命一定会被保住,毕竟峰主是他的叔叔,但没想到竟然毫无处罚决定,着实让人意外。
听到这个结果,奈琦喜极而泣:“谢谢峰主、长老。”
何然两兄弟也松了一口气,奈若本以为会看到小队长被处死,但没想到屁事没有,心头的重石顿时落下了。
“好了,该走的的走,奈影今天正式离开暗部,回来飘云峰生活。”奈何说道。
“慢着!”一个高挑的黑衣人从殿门外走进来,恭敬地朝峰主和长老行礼:“我不同意奈影回归明部,相反的是,还要他留在暗部继续效力。”
来者便是暗部副席奈绝,和奈战预料的一样,他回来留住奈影这个人。
奈绝心里很轻松,本以为保住奈影性命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竟然不处罚。
那么现在可以直接进行最后一步了,那就是让奈影留在自己手下:“暗部两派的斗争随着对奈离的讨伐白热化,奈战积蓄多年的实力不是我们能够对抗。”
“他们若要动手是没办法应付的,所以必须要有足够强横的人力加入,否则我们这一派系在接下来的斗争中岌岌可危。”
奈何却道:“我直接对暗部下禁武令就足够,在奈影心智成熟之前,不想让他介入外界残酷的争斗中。”
奈绝轻轻一笑:“峰主,奈战是我们整个飘云峰的第一强者,想要在剑法上赢过他,就算长老们合力也难以做到,还在练功的子弟中更不可能有人是他对手,唯独奈影可以。”
“十二岁便击败奈离这等高手,要知道他的实力只是比我逊色一些,所以想要打败奈战,必须要有奈影出力,否则我们取代奈战就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那也不用急于一时,等奈影十六岁之后再说吧!”奈何不想答应他的请求,比起暗部是谁做领袖,他更想让受尽磨难的奈影回到飘云峰快乐地成长。
但作为奈绝师傅的长老开口了:“峰主,这半年来奈离挑出这么多祸事,意味着暗部的斗争已经进入关键的时刻,如果奈影要离开,那势必会削弱奈绝一派的实力。”
“只有奈影留下,才能够震慑住奈战,否则他疯狂报复,没有人能够有力的防御,会对我们苦苦扶持的派系造成一片凉惨啊。”
奈何一口拒绝:“长老,奈影也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他在飘云峰的未来由我做主,你不必劝说,他不能留在暗部了,必须回到飘云峰生活。”
奈绝行礼请求:“还请峰主考虑我们暗部的未来,继续让奈战作孽下去,下一次恐怕会导致飘云峰遭受巨大灾难。”
见他们非要让奈影留在暗部,奈何非常不高兴,如果侄子被当做斗争的主力,势必要被奈战等人集火攻击,作为叔叔怎能让他陷入这等危险境地。
便没好气地摆手:“别说了,奈影必须留在飘云峰,他还小,将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一旦发生危险,我愧对他父母的嘱托。”
奈绝的脸庞躲藏在面具之下,肆无忌惮的邪笑着,既然峰主不答应,但奈影就不一定了,便对这个小师弟劝道:“奈影,如今你们杀了奈离,你觉得奈战会放过你们这些人吗?”
“如果没有你的保护,奈琦他们就非常危险,师兄劝你留下来。”
奈影回答:“师命不可违,我听从峰主的决定。”
听到这话,奈绝感到些头疼,他说听峰主的,可奈何偏偏不让他留在暗部,这怎么办。
奈绝的师傅又对奈何劝说:“峰主,还是让奈影留下吧,至少度过这一段危险的时期,否则暗部还会出大事,只要奈影这道墙还在,日落镇便不会有风浪。”
“一旦他离开,奈琦他们就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毕竟他们智谋不足,身手更是处于劣势,一旦遭遇危险简直叫天天不应。”
奈绝附和道:“奈战的主力我顶住,只需要奈影保护好日落镇的队伍就足够,而且我也会定时视察,保护他的安全。”
奈何听着师徒两人一唱一和,他们只会考虑暗部的发展,完全不顾及奈影的安危,所以他更不能答应了,便喝道:“别说了,这事没得商量。”
听到这话,奈绝脸色难堪,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其他长老劝言:“奈绝说的没错,暗部好不容易出了奈影这么强力的能手,如果他离开了,肯定是暗部一个难以估量的损失。”
“一旦他们落败,再扶持出一派又要耗费多年的时间,让他留下吧,不要让悲剧接二连三的重演了。”
但也有长老不同意,站在奈何这一边:“但奈影还太小啊,我们也是过于着急让他加入暗部了,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在飘云峰玩耍的,怎能过早的进入暗部血死拼杀,这对他将来很不利。”
随着这话一出,意见相左的长老们顿时吵了起来。
“既然剑艺学成了,就应该出去为飘云峰做贡献,怎能白吃白喝留在山上玩耍?”
“他年纪未到做贡献的时候,身体都还没二次成长,你们急什么急?”
……
许久之后,奈影做出了决定:“各位长老不要吵了,我回去就是。”
“别回去!”一些长老喝道:“今天感觉有点怪,你们这些人非要让一个小孩子去暗部担重任,难道我们飘云峰现在也变得和西国战场一样,把小孩子都赶去拼命吗?”
奈绝应道:“不是赶去拼命,只想好好培养,毕竟这段时间来,奈影的缺点暴露太多,如果回到飘云峰,那这些问题就没办法解决,将来出去外面可要吃大亏的。”
“再说了,让一条龙窝在平静的湖水中,他是难以腾云飞天的。”
“奈影真正的成长起来,只需要一阵风而已,暗部的风浪刚好是帮助他飞翔的助力。”
为侄子考虑问题,倒让奈何听下去了,便勉强答应:“唉!好吧,奈影就先回去暗部,但我提前说好来,如果他再出事,你们就是把天说破,我也会立刻让他回来。”
奈绝得意地笑了,只要奈影回去暗部,下次出事就是奈战倒台的时候。
经过几年以来与奈战对敌的经验,如今有奈影这个好苗子,自己针对性地培养他,以他的剑术天赋,奈战必死无疑。
吵了大半天,终于有了结果,奈影与暗部兄弟们回去了日落镇的基地。
一行人刚进门,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大师兄奈战,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他亲自出手讨要性命。
但奈战的态度很温和,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轻声向所有人打招呼:“师弟师妹们,回来了?”
“奈战!”奈琦喝了一声,连忙横剑挡在属下身前,喝问:“奈战,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给奈离报仇吗?”
奈战轻轻摇了摇头:“奈琦师妹,你误会我了,只是来看一看你们而已。”
“鬼才相信,奈离刚死你就来找我们,没点心思才怪。”奈琦喝道。
奈战反问:“你觉得我要是动手,你们现在还能好好的站着吗?都是同门师兄弟,别搞得跟仇家似的。”
“你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奈琦追问。
奈战回答:“实不相瞒,想找奈影聊聊天。”
“奈影,快走,师姐帮你拦住他!”听到是冲师弟来的,奈琦全身神经紧绷了起来,生怕他对奈影不利。
奈影却道:“那就聊聊吧。”
奈战微微点头,起身往远处跃去,奈影脱离群体紧跟而上,在日落镇的高楼上止步聊谈。
奈琦本想带人追,但奈宏按住了她:“我看奈战他并无多少恶意,放心吧。”
奈琦却很激动:“他可是敌对派系的首脑,难免会说一套歪理污染师弟的心智,我怎能放心他单独和奈战说话?”
说完便带上人马追了上去。
高楼之上,奈战的黑袍随风飘舞,他望着远处,好一会儿才开口:“奈影,你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奈影脱口而出:“心向光明就是对,反之就是错。”
奈战摇摇头:“但每个人心中的光明都是不一样的,你认为的正确在别人眼中或许就是错,人只有舍弃私心为他人谋福,这才是真正的光明。”
“你想说什么?”奈影询问。
奈战回答:“你讨伐奈离,只是为了自我救赎,私心很重,不算是真正的光明。”
“难道他们做出这种错事,我还要杀了刘大毛包庇他们?”奈影喝问。
“你还是在满足自己认为的正义!什么时候你能舍弃自我,真正清醒的思考,才能算的上一名足够优秀的剑客,否则就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不断引火自燃。”奈战说道。
奈影反驳:“人的心中必须要有正义感,这是衡量丑恶的标准,如果像你这样舍弃心中正义去思考问题,那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奈战说道:“我们剑客只是武器,被谁掌握就应该无情无义地挥舞,如果你厌恶持剑者的残酷,那你必定会和主人一同落败。”
“但你这把剑可并不听话,甚至肆意妄为。”奈影说道
奈战摇头:“你要是认为飘云殿是挥舞我们的主人,那就错了。”
“将挥使自己的权利交给人,那是不可靠的,只有交给最高存在的信仰,才能做一把不迷茫的利刃。”
“我作为暗部最高权利掌握者,从一开始便舍弃了自己的一切来保护飘云峰,他们厌恶我的锐利,却丝毫感受不到被庇佑的安宁,如果你为了自己的正义把我打倒,没有锐利武器的飘云峰,将是一个吹弹可破的薄纸。”
听到这话,奈影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你来找我,原来就是让我不要针对你?”
奈战应道:“问题不要看的太肤浅,虽然说我有这个意思,但也是为了飘云峰的安全而考虑。”
“现在你们不适合立刻上位,还需要一些年载慢慢成长,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主动退位。”
“如果你们急功近利导致两派互相残杀,真正的敌人将会渗透进来,飘云峰的幼苗们就会遭遇巨大灾难。”
奈影心想,如果有这样的危害,往后的事的确需要细细思量,便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冷静的思考什么是对和错,如果身处窄井无法望到更广阔的天空,那就尝试多走一些路,多问一些人,相信你会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奈战准备离开了:“好了,暂时说这些,希望你能好好思考,下次我还会来找你。”
看着大师兄远去,奈影陷入了沉思,虽然暂时不明白他的话对不对,但今后一定会认真的去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