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啊,我跟你说,这人啊,都是人心肉长的,要是受一点委屈还可以忍受,但要是一直都受到区别对待,长久下来,就算是亲生兄弟,早晚也会有心生嫌隙、刀剑相见的一天。”
“嗝,我那个老头子就是这样,一直觉得我未来是要继承长孙家的,从小就对我是万般苛责,对长孙无忌就是多有宠爱,虽然现在我坐在这个位置之后觉得这样做没有错。
但老弟啊,那时候我可不是什么族长,我那可能会想那么远,嗝,在我看来那就是父亲偏袒高氏,族里也因为父亲的态度,对我这个正经的继承人多有意见,父亲逝世之后更是想要选举长孙无忌成为家主,做梦,哼!他们不是想让我失去所有吗,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赶出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耐心听自己唠叨的知己,长孙安业现在的状态就是抱着李世民这根树洞大吐特吐,不吐为快的节奏。
无视跪在地上的两位,拉着李世民的衣袖就是一阵的絮叨。
“真没想到,这人不仅有一个偏心的父亲,还有一个有本事的舅舅,竟然带着这兄妹两人投奔了李家,哎,时也命也,那时候动乱成为那样,谁能想到李家竟然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这兄妹两就这样扶摇直上,竟然成为了让人仰望的存在。”
用酒杯喝酒喝的不痛快,长孙安业直接拎起酒壶,对壶而饮。
“哼,真以为这样就拿捏到我了,他长孙无忌做梦,就算是当朝天子来了,我长孙安业不想做的事,休想强迫我,真逼急了,大不了我就掀翻这个世界,大家一起玩完!”
很明显的,长孙安业现在已经是处于口不遮拦,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孤勇了。
“老哥啊,当今天子还是很讲道理的,就你家这点事情,想来陛下与皇后娘娘肯定会秉公办理,不会徇私枉法的。”
听了长孙安业的吐槽,李世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长孙安业为什么会对朝廷敌意这样重了。
“你别不当回事,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陛下他啊,他自己家里还一大摊子烂事,自己都处理不好,谁敢相信陛下可以解决我这一介草民家事,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对于李世民,长孙安业与历史学家们的感觉一致,都是毁誉参半的评价,但这并不影响李世民成为一代千古名帝。
“不会吧,当今陛下太子已立,后宫又有长孙皇后在操持,各个妃子,皇子皇女也都安排的很是妥帖,怎么可能发生你所说的烂事呢。”
李世民完全不当回事,完全就当长孙安业这是在说醉话,要不是长孙安业一直强调,李世民说不定都不会应和。
“怎么,你不信?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你看到的只是上位者想要给你看的,你现在看着皇宫立很是和谐,但事实呢,太子虽然看着位置很是稳当,既有陛下的青睐,又有长孙无忌这么一个宰相舅舅在朝堂上为他操持,身边更是有侯君集这么一个大唐第一功臣在武将之中为他计划。
但是,老弟啊,这人心啊,最是不能琢磨的,太子职权虽高,但终究不能忽视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事实,小孩子,不仅仅需要压力,还需要关心,你说陛下既然打算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交给太子,是不是会要求太子做到十全十美呢?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是太子,当然,这就是一个假设,你的父亲每天都在挑你的错处,舅舅则是要求你要讨陛下的欢心,母亲对你也不可能像是对待寻常孩子一样,而你的孺慕之情却没有地方宣泄,久而久之忽视之下,你只会越来越惶恐、孤寂、越来越不安,这时候,要是有那么几个小人在你耳边一直说着陛下不喜欢你,更宠爱其他孩子,你会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甚至就连太子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那这时候,你会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了吧?”
长孙安业嘲笑地看着李世民,脸上的笑容三分薄情,七分冷嘲。
“这,这这,不会吧,太子毕竟是太子,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那就要做好当一个太子的准备。”
李世民骇然,但内心里,他并不想去设想这么一个很有可能答案不符合自己想法的假设。
“可是,他也是第一次当太子,陛下也是第一次当皇上,怎么可能会有经验呢?”
长孙安业轻飘飘的一个反问,直接让李世民愣在了原地。
“所以啊,你觉得皇家一切安稳那只是你觉得,当初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世民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咱当今陛下的上位方式啊,咋说呢,也算是给后代子孙们提供了另外一条争夺皇位的途径,皇位嘛,又不仅仅只能用来继承,只要实力够强,那皇位也是可以靠抢过来的。”
长孙安业的就像是一锤重击,直接就捶打在了李世民、房玄龄、尉迟敬德三人心上。
一瞬间,房玄龄、尉迟敬德直接跪在地上,以头伏地,冷汗连连,李世民则是拍案而起,目眦欲裂,双眼怒火地盯着双颊通红,双眼迷离,半趴半伏在桌上的长孙安业。
帝王威严毫不留情地释放,直接就压到了在场三人身上,还好长孙安业还处于醉眼迷离的状态,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气场压制,反而还很是诧异地询问:
“老弟,咋了,这温度怎么一下子就降低了?难道长安城也下大雪了?不行,我后院还有东西晒着呢,我要去收回去,可不能淋湿了。”
踉踉跄跄,长孙安业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双眼迷离地就要往后院走去。
“哎呦,这是谁让在这里的桌子的,小五!小五!快来扶你家老板我一下,我看不清楚了。”
完全喝蒙的长孙安业,完全忘记了小五已经被自己支走了,扯着嗓子就在酒楼立大喊大叫起来,势必要将小五给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