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得到了二叔的支持,长孙安业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操作那是一片光明。

“你真的不要不以为意,你要是真的不看重那些妨碍之人,万一你在实施措施之时给你暗中下点绊子,搞砸虽不至于,但给你添点乱,膈应你也是一种烦恼,甚至要是你真的将人逼到一定地步,这人想不明白,直接来一个同归于尽,你怎么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算是你真的有三头六臂,脑子里有万千想法,但命终归只有一条。”

一个人最自大的时候是什么,那就是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实际上呢,世间万事从来都不会被谁全部掌握的,各种各样的意外层出不穷,要真的有人发挥极限操作,就像是那些病重晚期的病人通常会成为买凶杀人的第一首选一个道理,要是这人活都活不下去,那真的豁出一切来对付一个人,成功的可能性会提高不少。

更别说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影卫、死士等特殊群体存在,这些人能从生死之中走出,那就代表着他们有自己的手段,这个手段还不被外人所知,数百种手段之下只要成功一次,那长孙安业付出的就是自己唯一的生命。

这种赌命的可能性,还是不要去赌博的好。

“二叔,放心吧,先不说现在我在陛下那里的重要性,就说我这个位置,想来也不会结仇什么大势力。”

这话长孙安业说的倒是没错,世家这边,长孙家属于关陇贵族集团,属于历史上关陇八大家之一,并不属于五姓七望集团。

而这两者的区别,则是应从血脉方面追根溯源,首先,五姓七望属于山东士族,发源地大多在中原地区,五姓七望,顾名思义,五个姓氏七个家族,其中李姓与崔姓分别有两家入选,分别是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七家。

陇西李氏的崛起应该是乱世之中西凉王李暠,他是李氏的第一位国主,并于南北朝时期家族高官不断,这才一步一步积累了登上高位的能量;赵郡李氏最有名的人物,应该就属李昙此人,他原是秦御史大夫,后来又成为了赵国的柏人侯,他的儿子,大儿子是陇西李氏的祖先,四子是赵郡李氏的先祖,而四子的儿子李牧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崔氏的祖先应是炎帝裔孙姜尚,他的长子姜季子子孙在崔邑定居,这才将此地居住的人改姓为崔;范阳卢氏出自姜姓,是齐国后裔,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后搬至范阳这才有范阳卢氏之称;荥阳郑氏先祖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郑国,王室灭国之后后代仍然以郑为姓氏,以故地荥阳为郡望,这才有了荥阳郑氏之称;王氏,就更有意思了,作为拥有最多的郡望,由此可见王姓家族的超强繁荣之景,而太原王氏,是王姓的肇兴之郡,发源于两汉之间,东汉末年的王允以一己之力将王氏家族推到了天下名门之位,在魏晋南北朝得到发展,最终发展到了五姓七望之一的地位。

而陇西八大家,则分别是陇西李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弘农杨氏、兰陵萧氏、太原王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西魏、北周、隋、唐四代皇帝,都是出自关陇贵族集团,这个集团内可谓是含金量十足,而长孙家能被归纳于关陇集团,其发源追溯应该上溯到北周长孙兕,他是北周的开府仪同三司,平原县侯,而发展到巅峰则是他的孙子长孙无忌时期,可谓是运气时运都达到了顶峰,竟然与年轻时的李世民成为了挚友,开启了长孙家波澜壮阔的一生。

但巅峰也在唐朝李氏,衰落也在唐朝李氏,一个国舅,竟然最后败在了自家外甥手中。

世家里,因为长孙皇后的存在,他们长孙家从默默无闻的世家之流成功踏入了中上层,很多时候,世家内得知消息最快的,就只有长孙家这么一个皇家外戚了。

所以就算是想要看陛下的态度,这些世家也不会轻易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给干掉。

这也是长孙安业最赞赏世家的一点,那就是世家是真的一群以血缘纽带加集体利益组成的群体,虽然内部也有明争暗斗,但是在对外的时候,大家都是以家族利益为重的。

说一个简单的逻辑,长孙安业属于长孙家族的一份子,要是长孙安业犯罪了,那不管是出于对长孙安业这么一个后辈的疼爱还是为了家族的脸面,家族也会尽量选择想办法将长孙安业拯救出来,最多也就是将人远远打发,也就是皇族之中所说的贬为庶人,但这样也挺好,虽然没有了大富大贵生活,但终归还是有一条活路。

当然,这都是在长孙安业所犯的这个错是家族可以承受之内,要是这个罪连累到了家族,甚至将会将家族拉下水的话,那家族也不是什么铁头娃,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劝说长孙安业,让他自己一个人将整个罪名担下来,而家族则会帮着他照顾他的后代。

这就是世家,说冷血也很冷血,但说起可靠也挺可靠,这与豪门、士族等等还不一样,这三者的全称分别是地方豪门、名门世家、门阀士族,这三者之间既有一定的联系,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确切地说,这三者应该是从地方豪族开始,然后进步到名门世家,接着就是门阀士族,这三者之间的更迭变化,其实就是一个权力的成长史,经过时间的发酵,他们三者逐渐一步步走到了权力中心,开始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定的地位,甚至发展到最后可以左右朝政,制约皇帝。

地方豪门的顶峰时期是春秋时期,那时候晋国中的赵氏、韩氏等等都是地方上的地主豪门大族,三国分晋从此改变了春秋的战略局势,春秋五霸也就成为了战国七雄,由此可见,当时的地方豪门的权力之大与能力之盛,可以说,地方豪门就是权利的萌芽之地。

随着时代的发展,察举制度的推行,逐渐地,地方豪门经过时间的洗礼,豪门就开始演变成了名门世家,地方豪门也从关注面子沦落到了既要面子也要里子的名门世家阶段。

现在世家与皇家的剑拔弩张不仅皇家察觉到了,世家们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僵硬,可彼此维护自己的利益,并不会轻易让步,可长孙安业就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了,一个新型的想法,一个未知的科技学说,一个未知的未来前途,好似给世家们揭开了另外一条与皇族同存的道路。

这样的希望出现,他们当然要先旁观等待,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星光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决世家与皇家之间不可调和的关系。

更多的时候,在无关紧要的时候,这些世家还可能为长孙安业大开方便之门,成为他的助力,等到那个时候,整个大唐都是长孙安业的后台,全国上下一起向前冲,想来这个盛世也不远了。

这么复杂的想法,长孙安业没有,或者说他现在就是一腔热血,想要为这个老祖宗的时代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

在他心里,为自己留下一个流芳百世的美名真的是他的真实想法,或者说,这是所有登上高位之人的想法。

不管什么时代,这些站在了顶峰上的一小部分人已经将能够得到的东西都得到了,金钱、女人以及权利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而是为这个时代留下一些惊世骇俗的创举,青史留名才是他们现在这个阶段所追求的。

就比如说高高在上的帝王李世民也不能免俗,玄武门之变,他心中虽然不后悔,但事后民间留言,世家诋毁以及史书上的记载那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然他也不会上位之后妥善安置太上皇,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全部满足,甚至对昔日太子、太上皇的旧臣都是宽容以待,以至于朝堂之中势力交杂,错综复杂。

而跟着李世民一起另类造反的各位大臣们也是一样,他们几个的出身都不凡,都出身于新兴贵族,不缺钱、不缺权、不缺女人,但享受够了生活,觉得心中依旧有所抱负的官员们就开始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虚拟飘渺,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从建功立业,创下不朽功劳这方面出发。

玄武门之变虽然旷世千古,但这个名声并不是正面的,没见李世民都将这件事视为自身的污点了吗。

陛下如此,官员们自然也是如此,如果要名传千古,他们就一定要创下比玄武门更加惊世骇俗的功劳,想来想去,开创一个盛世好像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长孙安业就是捉住了这些人这么一个想法,而自己对李世民所说的盛世之法对于这些深受玄武门之变危害的君臣有多么大的吸引力他也相当清楚,这可是现成,而且有很大概念能够实现的巨大功劳。

而且,按着长孙安业对这些人的了解,大唐之所以会成为华夏历史这棵大树的璀璨明珠,长孙安业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人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将玄武门的污点给压制下去,搞出了不少的大事。那什么干突厥、干薛延陀、干吐蕃、干高句丽、干西域,这么一圈打下来,不仅打出了大唐的威名,更是为以后的大唐盛世的到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贞观之治的到来,可以说是让李世民深深吐出一口郁气,加上陛下的手段,对于玄武门的静默不语,史官们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识务,那是在史书中将贞观之治夸了又夸,成功扭转了后人对于李世民的印象。

现在长孙安业就不一样了,不需要大举发动战争就可以平稳地进入盛世,就算是真的需要研究,那付出的代价也没有发动一场场路途遥远的战役耗资多,不要说皇家支持了,就算是世家都能掏这笔钱出来坚决支持。

长孙安业最近很是安静,他前段时间抛下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核爆,整个智囊团都被他所呈上去的流程所指使的团团转,也没有人关注长孙安业最近的咸鱼途径。

每日除去到工部衙门点个到,再看一下手下之人的做工进度,勉励几句,在画几个大饼之后,长孙安业就遛遛哒地背着个手返回府中躺尸。

“长孙大人,陛下请您进宫议事!”

这天,长孙安业还准备就像之前一样溜达回家,可没想刚出门,远远地长孙安业就被一道熟悉的尖锐声线给叫住,定睛一看,好吧,原来还是上次的那个小公公。

不过这人说啥?议事?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发展到了进宫议事的地位了?这人怕不是再坑自己吧。

长孙安业有些怀疑,但这人的太监身份又是真的,宫里应该不会有这么胆大,假传圣命吧。

“陛下!”

“来,刚听克明汇报,你所说的海盐、石盐已经研制出来了,经过死刑犯的品尝,并没有什么危害,看来这是成功了。”

哦,原来是有了成果了啊,不过也差不多了,不过就是简单的处理手段,花费最多的反而是时间,这十几天的忙碌,第一批也是应该制出来了。

“那臣就在此恭喜陛下了!”

李世民的心情很好,长孙安业自然深知彩虹屁的适时。

稍等一会儿,杜如晦与长孙无忌两人就被带着进入了宫殿,房玄龄与魏征两人也紧赶慢赶地来到两仪殿。

人员到齐,议事自然就拉开了序幕,六人在场,并没有朝堂之上的威严肃穆,反而更加的随意和谐。

“怎么样?”

李世民没有看到具体的汇报,虽有口头汇报,但书面上的具体数据始终没有看到,他现在的心里忐忑不安,眼睛里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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