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阳台上。
一张摇椅,一点晨风,两个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人。
同样的景『色』,却是不同的心境。
水清尘搂着怀里的人儿,淡若飞雪的眉宇间,此刻,却充满了柔情。
上一次,家伙寒症发作,他抱着她,坐在这里,满心的恼火。
现在仔细的分析一下,也许当时,他的担忧之下,还隐藏着那么一点的吃味。
毕竟,那一晚,家伙喊了“阿儒”这个名字,一百七十三次。
只喊了四次“尘尘”。
这一次,两人互通了心意,他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起来。
昨晚,两人回到流霜阁。
他把她送到了楼上,转身要走,她却拽住他的衣袖,要送他下楼。
两人手牵手,下了楼。
到了门口,他又舍不得了,再把她送到楼上。
一来二去,谁也不肯先回房,家伙竟大胆提议,干脆一起睡好了。
怎么能一起睡……
现在的心境,和当时在鹿蹄山上时,已经完全不同。
他不确定,他的自制力,还能不能经得起她的撩拨。
于是,他抱着她,在阳台的睡椅上过了一夜。
水清尘眺望着鱼肚白的天空,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家伙的脑袋,歪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单薄的身板,又软又柔,激出了他十八年积攒的所有怜爱。
一刻钟后。
和煦的阳光,照『射』在纪梵音的脸上。
她含糊的嘟囔了一声,立即扭头,把脸深深地埋进水清尘的怀里,微恼的声音,带着撒娇:
“尘尘!熄灯,亮,我还要睡……”
水清尘的大手,握住她凉凉的手,唇畔微微的笑着:
“在山上时,听人讲,山下的姑娘,常常让心仪的人,晚上摘星辰,做不到,就要面临上刀山、下油锅,危及『性』命的事情。音啊,我能一手遮天,却不能为你熄灭这盏‘灯’呐。”
纪梵音睡眼惺忪的“唔?”了一声,百般不情愿的把脸,从他怀里钻出,眯着眼,往耀眼的地方瞅了瞅。
是太阳。
不由一愣。
她扑哧一声,忍俊不禁的笑着,拳头朝他硬邦邦的胸膛,虚捶了一下,笑骂道:
“油腔滑调,找打!”
“哈哈哈……”
水清尘的胸膛,因为愉悦的大笑,而微微震动,温热的大手,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感慨的说道:
“如果学会鬼奴那点油嘴滑舌,就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我是愿意学习的。”
纪梵音撇嘴道:
“我巴不得一睁开眼,就被你抱在怀里,所以,不用学。”
睡得粉扑扑的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纪梵音舒服的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鬼奴?他是谁?”
“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他暂时不在这里,等哪天他回来了,我让他过来,给你请安。”
“好啊。”
纪梵音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
现在的感觉,太美好,让她有点飘飘然。
她正感受着这股不真实的感觉,低沉柔和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没有醒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万一你喊的是别人的名字,我大概需要作出什么反应。”
纪梵音微愣一下,有些惊讶的抬头。
原来不只是她,就连谪仙无垢的尘尘,也会有患得患失的心理?
水清尘铁臂牢牢地搂住她的细腰,两手扣在她的腰前,下巴枕着她的脑袋,沉声说道: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还是头一次体会,有些陌生,又有些高兴。”
纪梵音听着,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人嘛,将醒未醒的时候,是最『迷』糊的,我要是在这种境况下,喊的是阿儒的名字,你会怎么办?”
她黑眸澄澈,偷偷地往前瞄。
水清尘眼眸满是笑意,故作哀怨的叹息一声:
“后来的,总是要吃亏些的。我能怎么办,把你按在腿上,打一顿?我舍不得。找冷鸿儒拼命,那会显得我无理取闹,丢了你的脸面。”
“哈。”纪梵音大笑:“你会找冷鸿儒拼命吗?”
水清尘深眸微眯,低头看她:
“我要找他拼命,你好像格外的兴奋啊?”
纪梵音何止是兴奋。
冷鸿儒是谁?
他剑法卓绝,自一年前,就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心中有剑,风雨皆可为剑。
水清尘呢?
他因为某个缘故,显然得到了剑狼牙的入室亲传。
这两个人要是撞在一起,简直比太阳撞上月亮,还要劲爆,还要刺激,还要有看点!
纪梵音想着,激动地提议:
“或者,你跟我!”
水清尘『迷』『惑』眨眼:
“嗯?我跟你?”
纪梵音坚定的点头:
“对!我跟你。”
这时,太阳完全升起。
晨光透过薄云,洒在纪梵音的身上。
她原本就白皙粉嫩的脸颊,因为想到交锋的刺激感,而透着一点醉人的胭脂红。
纪梵音:“虽说,我暂时还打不过阿儒,但起码,也学到了他的七成。什么时候,我们约一下?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水清尘愣了一瞬,陡然失笑。
“我,拒绝。”他哭笑不得的把她搂进怀里。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她有些恼,从他怀里挣脱出。
水清尘低头,对上她不服气的眼神,无奈的笑笑:
“不用拼命,我愿意一辈子都做你的手下败将。”
纪梵音脸颊一红,恍然明白了什么,手抬起,『摸』了一下额头,掩饰了心里的甜蜜。
“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她声的嘟囔:“而且,我不需要你让着我。”
顿了顿,她一扫眼中的娇羞,目光坦然的迎上他的黑眸:
“尽管,我喜欢你,但是,决斗,还是要公平才有意思。”
水清尘眸『色』深深地望着她,想再把她搂进怀里,享受当下的安宁。
什么公平,什么决斗,他只在乎她前面说的喜欢两个字。
她是他的心头肉,是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里,唯一的软肋。
所以,不用拼得你死我活,只她一个眼神望过来,他就输的心悦诚服。
可是,他的软肋,却是个有骄傲、有硬骨头的姑娘啊。
她希望公平决斗,一争高下。
那便陪她认真的玩一玩,也无妨。
只是……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
她说,她只有冷鸿儒的七成,却坚定地认为,能和自己挣个鹿死谁手。
她的这个潜意识,有点微妙了。
水清尘眼眸深处,波动出一丝从未有过的认真,微微一笑:
“那就……陪你活动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