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门外。
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条清晰可见的平行线。
马车辘辘的拐进将军街的那一刻,一抹火红的倩影恰好从路边经过。
一辆马车,一个人,隔着不足半米的距离飞快的擦过。
叮叮当当——
熟悉的玉铃铛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帘子飘入车厢。
“阿姐……”
纪梵音在睡梦中不安地挣扎,想要醒来。
下一刻,温暖的手掌轻轻盖住她的眼睛。
水清尘在她耳边柔声低语:
“不怕。我在这里。”
“睡吧。”
纪梵音迷迷糊糊嘟囔几句,本能的寻着温暖的方向,把脸深深埋进水清尘怀里,安心的睡沉了。
街上。
大雪,风寒。
腰缠的玉铃铛,随着火流萤迈出步伐,清冷的脆响声由远至近。
苍狼扛起装着礼物的大箱子,跟在冷砚文后面,走出酒馆。
在漫漫雪地里,火流萤红裙似烈火,骨子里透出的娇艳和冷酷交织在一起,矛盾的同时,又让人感到惊艳。
冷砚文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心里暗暗庆幸,险些就撞上了:
“事情办完了?”
“嗯。比想象中要顺利很多。”火流萤手里握着一副画卷,扬了扬,问道:“有消息吗?”
冷砚文唇角噙着浅笑,摇头回答:
“没有。”
“是吗。”有些失望的低下头,火流萤解开绑着画卷的红绳,缓缓打开。
苍狼站在一边,不经意瞥了画上一眼,顿时一愣,错愕的转头,看见冷砚文朝他笑着眨眼。
这……
好吧。
苍狼不会说谎,只能低下头,盯着脚边的车轮痕迹,沉默了数秒,用脚刨雪,掩埋……车痕。
没一会儿,埋了自己脚边的,又看向火流萤脚下踩着的。
苍狼为难的直皱眉头。
冷砚文撑开伞,轻叹一声:
“七国八都,茫茫人海。要想找到画上的公子,只怕得再增加两倍的人力才行。”
闻声,苍狼的头继续往下压低,眼观鼻,鼻观心,心理复杂的无可名状。
他想说:两倍的人力,也没有一句实话管用。画上的公子,可不就是刚才的那位吗?
奈何,他有狼性,有狼心,没……狼胆。
冷砚文睫毛轻眨,一脸的坦然,冷静的说:
“前任谷主的手筋和脚筋被你亲手挑断,想来这段时间她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吧。你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
火流萤挑着眼尾,睨他一眼:
“今日心情不错?你都会同我说玩笑话了。”
她卷上画,又用红绳绑好。
来这里之前,她确实有增派人力的念头。
现在听了他的好言相劝,心里的那股冲动瞬间冷却了。
火流萤的目光望向远处,说:
“既有缘见到,便有缘再见。你放心,现在这时候,我分得清楚事情轻重。不会让你失望的。”
苍狼眼瞳晃动,余光瞄向身旁一脸微笑的冷砚文。
要不是肩上扛着箱子,他必须得给冷砚文鼓个掌!
不,再比个大拇指!
狼群里最狡猾的狼,都做不到他这份精明和从容。
“你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火流萤记得,他似乎不喜欢冬天。
冷砚文漫不经心地转动纸伞,低声回答:
“你在这里,身为你的影子,我自然也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