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阎后离世,阎皇殉情。
如何培养阎皇一族留下的唯一血脉?
这个问题,困扰了老阎皇一天的时间,随后,老阎皇召集众人,耗时一年,完成了新阎皇这一生的规划。
为了按部就班的严格实施近乎疯狂的规划,老阎皇在七国中一共挑选了一百八十七人担任“严师”的角色。
那些人里,个个不是凡俗,个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阎皇一族的未来,又有谁敢生出一丝懈怠?
就连老阎皇他自己,都承担不起一丝半毫的意外。
老阎皇常说,登峰造极的境界,不过是忍受一个“寂寞”。面对人生中流逝的时间,最怕的是一个“争不过”。
不幸中的万幸——小阎修,不亏是阎皇一族的子嗣。
他以惊人的速度,完全超越了所有人对他的期许,一而再的刷新那群严师的认知。
十年后,严师们疯狂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再多的知识可以传授给小阎皇。
老阎皇又开始说,他给七国、给阎皇一族,培养出一位空前绝后的神皇,但他似乎忘了问一声,小阎修,你是否需要一天只属于自己的时间?
当时,小阎修从高高一摞的文书里,抬起头,嘴巴噙着淡淡的笑,波澜不惊,反问了一句:
祖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而那时,小阎皇才十岁。
按年龄算,他就是个孩子。
没有感受过一点童年的味道的孩子,就这么度过了他的童年。
少年时期的阎修,老成持重,温文尔雅,杀伐果决,博古通今,心里装着天下,和老阎皇为他定下的婚约。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这就是阎皇了。
可现在他才幡然醒悟,与其说,鬼奴不曾见过阎皇失控的样子,倒不如说,阎修从露出过他真实的情绪。
在所有人的眼里,阎修是神皇,是超越完美的皇者,是人人仰慕的阎皇佛修。
但,真的是这样吗?
鬼奴的身体在颤抖,大脑却无比清晰的转动着——
难道说,他们所有人一直以来了解的阎皇,都是阎修愿意让他们看见。
那真正的阎修呢?
藏在哪里?
谁又曾见过?
水清尘低沉平淡的声音,像是最黑暗的海底深处贯穿而来,每个字眼又像巨大的铁锤,把鬼奴锤进更恐惧的深渊里去:
“下山前,魔皇枭聆以小音父亲的身份,向我讨要一个承诺。当时,我以为,他会想我庇护小音平安顺遂、一世无忧,但不是。枭聆只说了两个字——‘救她’。”
指腹轻轻抚摸过她的眉眼,水清尘说:
“枭聆比所有人以为的,更加在意他这个女儿。我那时不理解,他可是魔皇呐,他的女儿,何须我来救?”
“今晚,我终于明白,枭聆为何肯放下身段,求到我跟前。”
“鬼奴,枭聆不亏是枭聆,他没找错人。”
“这世上,还真只有我能救她。”
嗓音低沉,仔细听,还能发现一丝轻浅的笑声。
水清尘说得平淡漠然,鬼奴却不敢往深处思考这些话背后的意思。
片刻后,水清尘抱着纪梵音站了起来,唇边噙着笑:
“小音受了委屈,要我替她想一想,还有别的什么方式可以解气。”
他侧眸,睨了一眼,平静的说:
“那就…一截一截打碎了骨头,鞭笞一百零八鞭,抽筋,拨骨,等最后一滴血流净,丢去喂狼吧。”
鬼奴沙哑的声音破碎在嗓子里,几乎听不清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