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宴会厅更深处走去,尼尔就发现,这儿一大半都是商盟的富商;剩下的,不是外地商人就是外国商人,几乎没有市政厅的人,看来这交际圈,还挺泾渭分明?
“晚上好!尼尔先生!”一口很荷兰的皮卡第语从旁边响起,尼尔转过头来,果不其然,正是安特普;有趣的是,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熟人!
“晚上好!安特普先生,戴姆夫人。”尼尔笑眯眯的用荷兰语回道。
没错,这另一位熟人就是皮特的夫人,连尼尔也没想到,她今天才刚到加莱,这就开始混交际圈了?
“晚上好。”戴姆夫人笑眯眯的打招呼:“一起喝一杯吧,没有您的帮助,我可没办法认识到这么多新朋友!”
“应该喝一杯!今天的主题,就是致敬友谊嘛!”尼尔笑着从旁边拿起一杯葡萄酒,跟安特普、戴姆夫人碰了碰杯子。
“来加莱之前,我就无数次的听说,这儿是欧洲最干净、最漂亮的城市。”戴姆夫人笑眯眯的吹捧起来:“现在看来,这儿完全可以称之为,全世界最漂亮的城市!”
“不不不,我不认同。”尼尔摇摇头。
“哦?”还以为自己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戴姆夫人有些尴尬了。
“全世界最漂亮的城市,是十年后的加莱。”尼尔嘿嘿一笑:“其次才是现在的加莱。”
“噗嗤…您可真坏!”戴姆夫人捂嘴偷笑起来,又喝了一口酒,笑着对安特普道:“尼尔先生一直这样说话吗?”
“他一般不跟我说话。”安特普嘿嘿一笑:“只要他在宴会出现,就会被一群女孩子围住。”
“瞧您说的,根本就没人喜欢我。”尼尔唏嘘起来:“以至于,曾经有人以为,我喜欢男人…”
“咯咯…”戴姆夫人笑得花枝乱颤:“那您可要小心点才行…”
“放心,没人能占尼尔先生的便宜,他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人。”安特普嘿嘿一笑。
“您这是瞧不起阿方斯先生?”尼尔眉头一挑。
“我从不用狡猾来形容阿方斯先生,而且用深不可测。”安特普很是理直气壮:“怎么,你用狡猾来形容阿方斯先生?”
“不,我用神鬼莫测来形容。”尼尔翻了翻白眼,到底是谁狡猾?
“费尔曼先生来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欢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原来今晚的主角,是费尔曼先生?”安特普顿时嘿嘿一笑:“你今天晚上会过来,看来也是听到风声了?”
“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完全不知道,今晚会宴请费尔曼先生。”尼尔毫不犹豫回道。
“这位费尔曼先生是?”戴姆夫人眼珠子一转,看向安特普问道。
“费尔曼?德?莫勒先生,是阿方斯先生的亲叔叔。”安特普嘿嘿一笑:“至于他为什么受邀请,我想,尼尔先生更清楚原因。”
“老朋友更上一层楼了嘛!”尼尔摇了摇手中的杯子,露出诡异的微笑:“您最近可是赚大钱了,我在荷兰都听说了。”
“没有没有,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市场环境特别不好,压力很大…”安特普连忙摆摆手,银行家当然要闷声发大财了…
“话说,荷兰马上就要选举了,您有没有回国的打算?”尼尔眨了眨眼睛问道。
其实中午的时候,阿方斯就跟他说了,他下次去荷兰的时候,要跟安特普一起去;但尼尔仍然明知故问,就是要给戴姆夫人送上一手情报。
“当然!参与选举是公民的荣誉,也是义务!我很乐意代表我的家人,投出重要的一票。”安特普嘿嘿一笑。
说起来,此时的选举也很有意思,每个人都有选举的票数,但成年男子算一票,女人跟孩子是算半票;此外,女人的票不能自己投,没结婚的时候由父亲或兄弟代表,结婚后由丈夫或儿子代表…
当然,荷兰的女人也热衷于参与政治,她们不能投票,却可以影响别人投票;尤其是寡妇们,当她们的孩子还小时,女人就可以反过来、代表自己的孩子投票!
也正因此,在荷兰,寡妇家庭也是一个巨大的票仓;而皮特这个voc的总事务官,自然比谁都清楚,voc的前雇员们、留下多少寡妇家庭…
“今年最热门的候选人是?”果不其然,戴姆夫人开口问了一句,她知道都有哪些人参选,但这里头一大半都是陪跑…
“最热门的当然是约翰德维特先生,不过,最近宣布参选的乔安布劳先生,也是一大热门。”安特普嘿嘿一笑。
“乔安布劳先生?”戴姆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费尔曼先生进来了,咱们可得去敬杯酒才行!”尼尔眼珠子一转提议道。
“当然!”安特普同样眼珠子一转,便率先向着费尔曼走去…
费尔曼并非一个人到来,同行的还有路易跟伊莎贝尔夫妇,一个多月前,这两口子还是人憎狗嫌的,现在却成为一大热点!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又要咸鱼翻身了,现在正是巴结的好时候…
“晚上好!二老爷。”安德森挤在前头,恭恭敬敬的给费尔曼敬酒,这是只有他能用的称呼,彰显他那莫勒家族家臣的独特地位!
“晚上好。”费尔曼此时也是心情大好,向每个人都点头致意,有熟悉的朋友,甚至会伸手与对方握手。
“哈哈!费尔曼先生!许久不见!”安特普这时候也挤了上来,他是费尔曼一家在加莱最先认识的人,那时候他们还为安特普送了一大笔物资。
“晚上好,安特普先生!”对于这个加莱排的上号的大银行家,费尔曼自然也不敢怠慢,上来跟他握了握手:“我们可得好好喝上一杯!”
“当然!致敬友谊!”安特普嘿嘿一笑:“给您介绍一位新朋友,这位是戴姆夫人,她的丈夫是皮特?冯?戴姆先生,voc的掌舵人!”
“您好!我认识皮特先生,在阿方斯结婚前,我们就聊过好几次了!”费尔曼笑眯眯的伸出手来。
他倒也听说,最近皮特在voc混的不如意,似乎打算来加莱投奔阿方斯;比起皮特当初的意气风发,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您好!”
一群人推杯换盏,一下子就聊的火热起来;费尔曼也好、路易也好,也开始在人群中走动,与众多来客热切的攀谈起来。
这让无所事事的伊莎贝尔也开始在宴会中窜来窜去,没一会儿,就让她逮着正坐在角落处跟索瓦二世聊天的尼尔!
“呦呵?尼尔先生也来参加宴会?”伊莎贝尔一开口,就满是冷嘲热讽,就算是安德森,今天也表现得格外谦卑,她想不通,尼尔是哪来的勇气,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晚上好,伊莎贝尔夫人。”尼尔挂上一副职业假笑,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爸爸马上就是敦刻尔克镇长。”伊莎贝尔冷笑起来,强调自己一家不再是人憎狗嫌的破落户。
“恭喜!”尼尔的话毫无诚意,或者说,他就是故意气伊莎贝尔的…
“咳咳…夫人,我给您介绍一下那几位客人吧?他们是敦刻尔克有名的富商…”索瓦二世连忙出来和稀泥。
“你是仗着安给你撑腰吗?”伊莎贝尔阴沉着脸。
尼尔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且不说他不是仗着安的关照,就算是,伊莎贝尔还能跟安死磕?
“等着瞧!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伊莎贝尔冷笑起来,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这里。
“您又何必…”索瓦二世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没办法…”尼尔再度耸耸肩,他代表的其实是共济会,对伊莎贝尔保持基本的敬意,其实是对阿方斯的敬意。
但如果伊莎贝尔要打脸他,那可就是打脸整个共济会了;别说阿方斯跟安,戴伦跟威尔、巴迪斯、亚索甚至是弗朗索瓦的脸面,也全都挂在他身上呢,哪容得他让步?
再说了,在非洲的时候,连约克公爵、科内利斯将军的面子,他都照打不误,还能被一个伊莎贝尔给威胁了?
“尼尔先生永远这么云淡风轻,实在是佩服不已!”背后传来安德森的声音,很显然,他也旁听了尼尔跟伊莎贝尔的一段对话。
“让您见笑了,我只是反应有些迟钝。”尼尔转过头来,举起手中杯子。
“您可真谦虚,连阿黛尔夫人都知道,您可是老爷身边的大红人;您如此谦虚,是在说老爷的眼光不好?”
安德森笑眯眯走过来,在尼尔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才又笑道:“你经常在外奔波,认识的人应该多一些,我觉得有件事得找你帮忙?”
“哦?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帮!”尼尔眼珠子一转,笑着回道。
“是这样的,前几年家里诸多变故,把雷安娜的婚事给耽搁了。”安德森眨了眨眼睛:“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正想着,给她物色一个合适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