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后,邓宏悠哉悠哉地躺在自制的躺椅上,今天难得有个好天气,三位夫人带着长乐结伴去逛街了,近日西域来了一个表演的舞团,听说还会喷火表演,大家都赶去观看了,家里只剩下邓宏和儿子。
闲来无事,父子俩坐在院子里唠起了嗑。
“父亲,孩儿长大了,我也想去军营当兵,将来跟您一样,南征北战做个大将军。”邓破奴看着邓宏,激动地说道。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埋藏了很久,只是那时自己年龄还小,不适合说,如今自己都十五了,索性便壮着胆子说了出来。
“继承为父的爵位,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干嘛去打打杀杀的!”邓宏很不耐烦地说道。
其实儿子想参军他不是不知道,他早年也有将儿子培养成将领的想法,但或许是年龄大了,邓宏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希望儿子跟自己一样打打杀杀,再者,自己邓国公的爵位还得有人继承,他邓宏既然来到古代,总得有个传承。
“可是孩儿不愿意一辈子庸碌无为,我也想为大唐出一份力,孩儿想做霍去病那样的人。”
面对父亲的不耐烦,邓破奴并没有认怂,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邓宏看着一脸认真的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这混小子从小性子就很倔,有道是虎父无犬子,他多多少少继承了自己的性格。
“你还小,待长大些再说吧。”邓宏没有拒绝他,但正如他所说,儿子还是太小了。
“好吧。”对此,邓破奴也没有着急立马去参军。
“嗯,这就对了,最近武功练得怎么样?”
“挺好的。”
“好,和为父过几招看看。”
说罢,父子二人在院子里切磋了起来。
“啪啪啪……”
“哎呦,爹你轻点啊,我还是小屁孩呢!”
只听邓破奴的惨叫声响彻院子。
“小兔崽子,现在知道自己是小屁孩啦,就这还想去参军,去给敌人送军功还差不多。”邓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邓破奴,有两大绝世高手的父母悉心教导,这些年就学成这样……
晚些时候,三位夫人买了一些食材回来,一家人又乐呵呵地坐在一起吃饭,邓宏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次日下朝,邓宏照李世民的吩咐,去了宰相房玄龄家。
刚进门,房玄龄的大公子房遗直亲自迎了上来。
“叔父,快快请进。”房遗直恭敬地将邓宏迎进梁国公府。
“宰相身体如何?”邓宏问道。
房遗直眉头紧皱,十分不安地说道: “这两日父亲一直咳嗽,偶尔还会伴有吐血,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治过了,也是束手无策。”
听房遗直这么一说,邓宏也有些为房玄龄担忧。
“叔父,还请叔父大人为家父诊治一番,小侄在此拜谢了。”房遗直当即给邓宏跪下。
邓宏医术了得,在长安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房遗直不同于顽固的房遗爱,他性格宽顺,为人沉稳,颇有其家父房玄龄之风范。
在他看来,如今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叔父大人还有能力救一救父亲房玄龄了。
“快快请起。”邓宏将房遗直扶起,其实不用他说,房玄龄能救他还是会救的,毕竟二人同朝为官多年,当年又在李世民手下共事,情谊颇深。
“外面是谁啊!”房间内传出了房玄龄无力的声音。
“是邓国公来看望父亲您了。”房遗直回道。
“那还不快请邓国公进来。”
“是。”
说罢,邓宏和房遗直进入了房玄龄的房间。
房玄龄刚想起床,就被邓宏扶到床上去。
“宰相不要轻动,坐着便是。”
房玄龄轻叹了一声。
“我重病在床,无礼之处,还望邓国公见谅啊。”
“哪里哪里。”邓宏客气道。
“直儿啊,为父有话要和你邓叔父说,你先下去吧。”房玄龄看着一边的房遗直说道。
“好。”
待房遗直退下后,房玄龄咳嗽不停地说道: “我怕是不行了,临了了,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宰相请讲。”
房玄龄润了润喉咙,随后说道: “玄龄向来以民生为主,因此这些年来,与你政见颇有相冲之处,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啊!”
房玄龄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是坚定的以民生为主,而邓宏则是典型的开疆拓土之臣,贞观后期,从邓宏计划攻打倭国再到灭高句丽的战争,房玄龄一直持反对意见,久而久之,二人的交集也就少了很多。
“宰相言重了,你我政见虽有不同之处,但都是为了大唐和陛下,宰相无需过歉。”
听邓宏这样讲,房玄龄总算是轻松了一点。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喝了一口热水后,房玄龄开口道: “邓国公,我有一言,压在心里很久,不吐不快啊!”房玄龄脸色苍白地看着邓宏。
“宰相请讲。”
房玄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
“大唐虽经过高祖和陛下的励精图治,以至国富民强,但经过征伐突厥、抵御吐蕃、扫灭吐谷浑,再到灭高丽等战争以来,国力已经损耗巨大,将来,大唐还要继续向外开疆拓土,恐怕国力不支,百姓有怨啊!”
“那宰相的意思是?”邓宏一脸认真地问道。
“邓宏啊,我知你志向远大,所作所为也是一心为了大唐的江山,我已命不久矣,看不到大唐的明天了,可古语有言: 国虽大,却好战必亡,大唐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昌盛,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我希望你将来能劝谏陛下,征伐要有度,应该注重民生,不要滥用国力啊!”
房玄龄说完,又咳嗽不停,邓宏见他身体不稳,默默地点了点头。
“宰相的话,邓宏记下了。”
见邓宏应答,房玄龄这才放心。
其实邓宏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房玄龄的嘱托,全是一心一意为了大唐,没有半点私心,其病危之际,还能忧国忧君,足以见得其作为一代名相的担当。
聊完国事后,二人又聊起了家长里短。
在提到长子房遗直时,房玄龄忍不住当着邓宏的面夸赞其为人沉稳,但在提到次子房遗爱和儿媳高阳公主时,房玄龄却面露难色,甚至说二人将来会给房家带来灾难。
为此,房玄龄还求邓宏能多加以照看,对此,邓宏只能默默地点头,在这种时刻,他不能扫了这个老友的性。
更何况,永徽初年的那场政治冤案,正是始自房遗爱夫妻,最后危及到吴王和江夏王他们,邓宏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但如此一来,他和长孙无忌以及其背后的关陇集团,势必要站到对立面,对此,邓宏内心也很复杂。
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邓宏一直和房玄龄聊了很久,才出了房府。
他前脚刚走,房遗爱就鬼鬼祟祟进了高阳公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