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沅沅:“……?”
现在又时兴大家小姐瞧上落魄书生这样的戏码了吗?她以为这种剧情早就被淘汰了。
玉清面上温和的笑意不觉扩大了几分:“周庭表哥如此一表人才,遭此横祸倒是可惜。不过如此一来,表哥便要在怀州长留了吧?”
“既是来寻亲,定然是表妹在哪,我便在哪。”越庭舟颇为谨慎地回答。
玉清朗笑出声:“如此说来,周庭表哥倒是很符合春府招婿的要求。”
“招婿?”白沅沅一愣。
玉清:“春家只有姐妹二人,自然只能招婿。前些日子春伯父还同我提及过此事,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正式招婿了。”
白沅沅:“……”倒是她弄巧成拙了。
她本想着越庭舟既是太子,恢复了记忆之后早晚都是要回京城的,没必要霍霍春桃这样的好姑娘,所以特意说的他既无权势,也没记忆。
除了一张俊美的面容简直无丝毫可取之处。
怎料春桃是要招婿的……
眼下越庭舟的条件恐怕是完美符合了人家的招婿标准——人俊没钱好拿捏。
越庭舟皱眉,回答得相当果断:“我已心有所属,玉清公子不必多言。”
春桃的失望简直溢于言表。
没想到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能入得了眼的,竟然还有主了。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他说完还十分自然地为白沅沅盛了碗汤,摆到了她的右手边,方便她拿。
丝毫未觉自己方才拒绝了一个多么大的诱惑——虽是招婿,但家中只有姐妹二人,日后财产必然会落入新婿的手中,春家好歹也是怀州的名门贵族,所具的财富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
更别提春桃姑娘还是怀州有名的美人了。
若不是春家准备招婿,恐怕春家的门槛早就被前来说亲的媒人踩烂了。
美人、权势、财富,就这样被越庭舟眼也不眨地拒绝掉了。
白沅沅却是一怔。
他所说的心有所属,该不会就是她吧?
毕竟自他失忆以来,统共也没接触过几个人。
自招婿一事提议被拒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便悄然沉闷了下来,桌上四个人都各怀心思地沉默吃饭,再无人开口。
饭后四人分开,玉清本想送一送白沅沅,却被拒绝了。
“这青天白日的,而且有表哥在旁,有什么好送的?倒是春桃姑娘一个人,你且先送春桃姑娘吧。”
白沅沅说完便同越庭舟一起离开了。
留下玉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沅沅与越庭舟的背影,不知他想到了些什么,眸色忽地晦暗了一瞬,随即转头,温和笑道:“春桃姑娘,便由在下来送你回府了。”
春风习习,暖阳和煦,街边绿意盎然,处处生机勃勃。
可这一切新鲜、生动的景象却都落不到越庭舟的眼底,他只愿将那一人的身影纳入视线范围。
“说你笨你还真是越发呆了,在看什么呢?这样出神。”白沅沅伸手在越庭舟眼前晃了晃。
越庭舟敛下自己的心思,抬眼随便看了看四周,却被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吸引了注意。
“那是何物?”越庭舟脑海中有一些零碎的画面闪过,却始终拼凑不成完整的记忆。
可是那红彤彤的果实却让他莫名感到熟悉。
白沅沅决计故技重施,偷笑了一瞬后正色道:“那是糖葫芦呀,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来一串给你尝尝。”
到了小贩面前,白沅沅小声交代:“我要一串最酸的!”
说完她掏出了一块银子。
小贩立马眉开眼笑,也不管为什么她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说:“瞧好吧您,不酸不要钱!”
很快白沅沅心满意足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糖葫芦。
她倒要看看,失了忆的越庭舟是什么反应!
“快尝尝看!老板说不甜不要钱~”白沅沅将糖葫芦塞到了越庭舟手里,期待地看着他。
越庭舟看出她在偷偷动什么坏心思,但又觉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样子也很可爱。
于是他顺从地接过糖葫芦,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咬下了一颗果实。
酸涩的口感完全不符合其饱满红艳的外观,酸得人半晌胃里还在冒酸水,口腔中也一直留存着那股涩意,即便有一层糖衣,也完全中和不了这令人牙倒的味道。
反而甜的甜,酸的酸,一言难尽。
原来这便是她的小心思。
明明是被捉弄的一方,可他却不自觉地弯了一下唇角,周身的冷漠之意顿消,反而如春风般和顺。
白沅沅警惕,觉得他又想要坑自己也来尝一尝。
“这糖葫芦好吃吗?”白沅沅试探性地询问。
越庭舟点头。
他一时间被酸得张不开嘴。
白沅沅见他咽下之后也没什么表示,反而打算继续去吃,再次开口:“既然好吃,你不打算给我尝尝吗?”
越庭舟只想想便罢了,又哪里舍得真的捉弄回去。
他摇摇头,表示拒绝。
“这是你买给我的。”
显而易见地拒绝分享。
但白沅沅天生叛逆,越是不让她尝,她偏是想尝。
“你可是我兄长!哥哥得让着妹妹,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孔融三岁就会让梨了。”白沅沅引经据典。
越庭舟:“……不给。”
梨子好歹还清甜可口,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串山楂有什么好让的。
“这既是你给我的,便是你的一片心意,又哪里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道理?”越庭舟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白沅沅不乐意道:“你好小气!”
她用充满控诉的目光静静盯着他,直看得他举手投降。
“好好好,给你吃便是。”越庭舟好心提醒:“咬小口一点,不喜欢就吐出来。”
白沅沅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
事实证明,好奇害死猫,同样也会害死她。
她含着那块百般滋味糅合在一起的山楂,不敢咽也不好意思吐——毕竟这是她强烈要求吃的。
越庭舟早有预料地伸出手。
“吐吧。”
他俊朗的面容染上真切的关切与焦急,手上竟连个帕子都无,是想直接让她吐在他手心里。
许是阳光正好,亦许是春色太盛。
莫名地,白沅沅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