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光说罢，调转马头，回了大辽的车队后面。
楚暮羽的马车并没有停留，此时已经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向前。
转过一个弯，后面的车队都看不到了，侍卫连忙走近了，小声问道，「主子，您不是说，要我们跟在北辽王上的车辇后面吗？我们真的要去前边探路？」
楚暮羽掀开车帘，「浑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在耶律锦的车辇后面了？本王原本就是去前面探路的。」
狠狠地摔下车帘，命车夫加快速度。
他既然已经和张三疯签了合作书，张三疯就不会让人对他下手。
他赶在大楚和北辽车队的前面，正好可以先一步走出葫芦谷，他怎么就没有早点和张三疯约好了。
马车行走了一段时间，就到了葫芦谷。
侍卫看到葫芦谷旁边竖立着的大石头上，镌刻着葫芦谷三个大字，便停下来请示，「主子，前边就是葫芦谷，要不要等等后面的车队？」
楚暮羽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想着秦枫晚被杀，他看到秦建成，该怎么给秦建成解释，或者说，如何挑起秦建成对北辽的仇恨，然后代替秦建成，带领漠北三十万秦家军，对北辽展开攻势。
若是真刀真枪地和北辽打起来，他又有几成胜算，他是不是在和北辽的战争中能活着回来。
侍卫冷不丁的一句，打乱了楚暮羽的思绪。
楚暮羽掀开窗帘，探头看了一眼，「不必，我们穿过葫芦谷，在葫芦谷的另一边等着车队。」
「是！」
侍卫拍马去了前面。
一路上，几名侍卫并没有到前面去探路，现在主子车队的最前面，探路是最正常的任务。
两名侍卫打马如飞进了葫芦谷，剩下的几名侍卫，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守护在马车的两侧。
楚暮羽对侍卫的安排，还算满意，放下窗帘，见秦嫣然正在看着她，嘴角勾起，笑道，「嫣儿到了漠北军营，见到秦国公，知道该如何说话吧？」
秦嫣然点点头。
她最后一次见到秦国公，还是秦老太君六十大寿的时候。
那一年，她十岁，和府上一个年轻的小厮出门游玩，回来的晚了，被秦建成看到，命人当场打死了小厮，而她则被罚，跪在老太君的院子里，请求老太君的宽恕。
秦老太君心肠狠毒，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即便是下了雪，也没有允许她站起来回屋去。
后半夜，秦枫晚穿着睡袍赶了过来，陪着她跪在雪地里，直到秦枫晚晕过去，秦老太君这才命人把全身僵硬的两人抬回房间。
秦枫晚因此得了风寒，在秦老太君的屋子里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
自此，她再也没见过秦建成，不只是她，因为秦建成再也没回来过京都，整个秦国公府上的人，都没见过秦建成。
「时间过得真快，妾身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父亲了。」秦嫣然当着楚暮羽的面前，不得不称呼秦建成为父亲。
尽管秦嫣然知道秦建成不是她的父亲，她还指望着能因为她是秦家二小姐，秦建成能把秦家军交到楚暮羽的手上，楚暮羽好顺利地坐在太子的宝座上。
至于她能否成为秦国公府上的嫡女，没有了秦枫晚，秦建成总不会让嫡女的位子空着。
她要装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见到秦建成，演绎一番父女情深的戏码，让秦建成快速接纳她。
「见到父亲，妾身该如何面对，还请王爷示下。」秦嫣然仰脸问道。
她并不是求教于楚暮羽，而是给楚暮羽一个面子，她见到秦建成不知道如何面对，都是因为楚暮羽的缘故，她才能处理好和秦建成的父
女关系，这样做，无疑抬高了楚暮羽在她心中的位置，楚暮羽可能会更加怜惜她。
等她成了秦国公府上嫡女，英王妃的位子，非她莫属。
接下来，太子妃，皇后娘娘，都是她的了。
楚暮羽果然勾起唇角，嫣儿对他百依百顺，就连见到秦建成该说什么，都要请示他，可见他在嫣儿的心中，是不可或缺的。
若面前之人，换上秦枫晚，能像嫣儿似的，对他假以辞色，知道讨好他，他就是冒着张三疯把合作书亮给世人的危险，也要阻止秦枫晚走葫芦谷。
这当然只是想想，想起秦枫晚高高在上的样子，嚣张跋扈的脾气，今天就是秦枫晚死在了张三疯的手上，那也是秦枫晚自找的，和他没关系。
看着小鸟依人一般的秦嫣然，楚暮羽手臂上稍稍用力，把秦嫣然揽紧了，「本王看来，嫣儿长时间没见到秦建成，想必和秦建成之间已经陌生了。」
秦嫣然连忙点头。
岂止是陌生，自从知道自己不是秦建成的女儿后，对秦建成责罚她跪在秦老太君的院子里，已经心生恨意，她从来未曾想过，能千里迢迢赶来漠北，见秦建成一面，居然是为了给楚暮羽拿到三十万大军。
此次前来，不只是能帮着楚暮羽拿到秦家军，还能拿到秦府嫡女的身份，这都是因为阿竹的缘故。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阿竹，若没有阿竹的到来，她现在还在京都，如何能知道漠北发生了何事？
即便是秦枫晚死了，没有她，秦建成也许能把手上的三十万大军交到秦素素的手上，毕竟秦建成已经没有了亲生血脉，随便给了谁，只要秦家军能传下去就好。
楚暮羽接着说道，「嫣儿见到秦国公，只管痛哭流涕，一路上的艰辛，和见到秦国公的迫切心情，本王替嫣儿来说。」
他不过是个旁人，都能看出嫣儿对秦建成的一片孺慕之情，秦建成想必会忘了秦枫晚，把嫣儿当成是嫡女也是有可能的。
楚暮羽并不知道秦嫣然不是秦建成的女儿，秦枫晚死了，在楚暮羽的世界里，秦建成把秦嫣然当成是嫡女看待，手上的兵马传给他这个准女婿，理所应当。
「好！」秦嫣然连忙点头。
有楚暮羽挡在前边，她就不用和秦建成说更多的话，毕竟两人都知道不是父女关系，能有多少知心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