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速之请

袁缺一脸无辜地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不说。

“我看你呀,是醋意大发了,你一女孩家家的,说这种话,你不害臊吗?”绮萱夫人笑着捉住苏流漓的手,疼爱地说道:“看你样子呀,是真心喜欢上了袁缺啦!”

袁缺眉头一紧,脸上一热,都不知道哪来这种感觉。

而苏流漓更是羞得一塌糊涂,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不让别人看到她那样子才好。

“袁缺乃少年英雄,姑娘见人定是心生好感,你可要努力守好他,不然他真的会被别的女孩给抢走了!”绮萱夫人笑得很开心。

而苏流漓极为含羞地钻到了绮萱夫人的怀里,撒起娇来,都不意思抬头见人了。

“你看你多大个人了,还这样撒娇,你也不怕袁缺笑话,你有本事别在我怀里撒娇,去袁缺怀里撒!”绮萱夫人这逗人的功夫还真是没谁了,这样说,谁会受得了。

“夫人,你这样取笑漓儿,漓儿不活了!”苏流漓边说边紧紧抱着绮萱夫人,头深埋在其怀中,真的像个小孩子尽一切可能的撒娇。

袁缺见到这一幕,也没有什么尴尬,突然觉得苏流漓很幸福,虽然绮萱夫人不是她的亲娘,但是这样的撒娇方式也只有对自己的亲娘才有的,可见她们俩的这层关系,不是母女已胜是母女。

袁缺经过跟苏流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苏流漓是很可爱,但没想到这么可爱,不知不觉地由衷的笑了起来。

“夫人!”

突然有人进来禀报。

原来是一身甲胄在身的护府首领霍将军。

听到这声音,苏流漓立马从绮萱夫人身上离开,忙坐在袁缺旁边的侧椅之上,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袁缺看到这变化,真的没有忍住,看着苏流漓笑了。

苏流漓见袁缺笑自己,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一声偏过头去。

“霍将军,有何事?”绮萱夫人脸上笑意未退,问着。

“夫人,方才南鹞侯府遣人送来一信,说要转交于袁少侠。”霍将军手上拿着一封书信说道。

“来的好快呀!”绮萱夫人说道,示意袁缺去接信。

袁缺站起来,走过去接过霍将军手中的信帖,然后说了一句:“有劳霍将军!”

绮萱夫人示意霍将军退下之后,可霍将军却行礼道:“夫人,还有一事,王宫内务传来大王口谕,说明日巳时,请夫人进宫一趟。”

绮萱夫人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霍将军便退下了。

待霍将军退下,绮萱夫人站了起来,脸上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在厅堂之内来回踱步。

“夫人,王宫里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苏流漓忙站起来来到夫人身边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急事,如果真有事,也不会传谕说明日巳时才去。”绮萱夫人这么一说,其实从她的表情来看,也是忧心忡忡。

“这个先不过多揣测,待明日进宫便晓了。”绮萱夫人说罢,便来到袁缺跟前。

袁缺站了起来,直接把完整的信帖交给绮萱夫人。

然后两个人交汇一下眼神,这是一种彼此信任的眼神。

绮萱夫人端详着信封面,上面赫然写着:袁少侠亲启!

绮萱夫人撒开了信,从里面掏出了方折纸,然后展开,苏流漓在一旁看着,然后念了出来:

明日巳时,邀与袁少位放鹤亭一晤,亲临为盼!南鹞侯!

简短的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有一种殷盼之态。

“这放鹤亭所处可是南鹞侯的辖区地盘,而约见的时间也是巳时,这是巧合吗?”苏流漓急道,然后看了一眼袁缺。

袁缺没有说话,嘴角上扬了一下。

“夫人,您说我去还是不去?”袁缺问道。

“去,当然要去!”绮萱夫人脸色沉静,略有所思,然后说道:“这个独孤炼,简直欺我东鹰侯府太甚,明知袁缺为我府座上客,却这样公然修书来邀,视我府为无物,这分明是摆着势头来抢。”

绮萱夫人有些气愤,随手便把信纸撒成几块,撒落一地。

“独孤炼?是谁?”袁缺不禁问道。

绮萱夫人自己气着坐了回去,也示意袁缺坐了下来,而苏流漓在绮萱夫人一旁安慰着。

绮萱夫人缓了缓气,然后平静下来,说道:“独孤炼便是南鹞侯爷,也就是大王的二儿子,大王圣姓独孤,名作纵横,取横为木边秀,依五行之说,木生火,便为四子取名以火为边,其四子从大至小顺序分别为东鹰侯独孤煜、南鹞侯独孤炼、西鹫侯独孤焕、北隼侯独孤烺。”

袁缺此时才知道,原来枭城王真名唤作独孤纵横,果然人如其名,霸气豁然,这名字不愧为一城之王,而其四子独孤煜、独孤炼、独孤焕、独孤烺以火为寄愿,取意光明盛势,看来用心别具,只可惜了,大儿子独孤煜英年早殁。

袁缺也看到了绮萱夫人心中的极度不快,正如其所言,这是明摆着大大方方来府抢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极为不尊重之举,而是直接是一种无视的侮辱。

“夫人,要不我就不去,让这个独孤炼丢个份!”袁缺说道。

“不行,去还是得去,如果不去的话好似我们怕了他不成,但如果去,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这帮人表面谦谦君子,实则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独孤炼如果明目张胆的挑衅,就是让我们左右为难:一是如果你不去,便显得东鹰侯府怕了他,这样也就算了,他便会找更多的理由来挑起事情,说不给他这个侯爷的面子,会直接撕破脸;二是如果你去了,他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你为他所用,如果你随了他,他会如虎添翼地更加肆无忌惮掀起风浪,如果你不同意,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你,因为在他的信条里会是自己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就算他除掉了你,他也说找一些堂而皇之理由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因为他已断定我东鹰侯府不会因一个外人而跟他撕破脸,他也笃定我们东鹰侯府也没有这个能力跟他抗衡。”

绮萱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袁缺听得真切,在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位夫人的不易,也才初步知道了这枭城之中的势力权争之间的阴险与歹毒。

“这南鹞侯府跟西鹫侯府这么多年了,越发欺人太甚,平日里玩尾巴玩跟踪也就算了,这一次却是大大方方来抢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苏流漓气呼呼地发泄着。

“漓儿说得对,平日里,只要是东鹰侯府的人出行,都会有人暗地里跟踪尾随,必然是其它侯府所为,这些我们早已视为习惯了,而这次真是变本加厉地抢人,况且王宫召我是巳时,袁缺你此去赴会也是巳时,这难道真是巧合?”绮萱夫人情绪开始有些不稳定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是福不必躲,是祸躲不过,我就是担心袁缺!”绮萱夫人关切地看了一眼袁缺。

袁缺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淡然,但此时此刻,他轻轻地笑了一笑,说道:“夫人,如你所言,是福不必躲,是祸躲不过,夫人大可放心,难不成这南鹞侯会杀了我不成,再说了,他也没有理由杀我!”

“袁缺,你初入世道,心中无尘,你可知人心险恶,更何况你要去见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枭城的绝对权柄人物,如果他要加害于你何患无辞,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强留你于东鹰侯府,此时反而连累了你,成为一颗进退两难的棋子,是夫人我对不住你呀!”绮萱夫人说得很动情,脸上的亲切关怀感尤为令人动容。

“对了,袁缺,如果独孤炼要你归属于他府,你就答应他,这样便能相安无事,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可能是最好保全自己的办法!”绮萱夫人脸上马上泛起惊喜的样子,忙对袁缺如是一说。

袁缺摇了摇头,微笑着道:“夫人,我虽然不谙世道,但是书也有读过,人情世故虽然得慢慢学,但是忠义廉耻爷爷从小就教我,我既得夫人的厚爱收留于我,我怎么可能为了委曲求全而趋炎附势。”

袁缺的话说得诚心诚意,而且铿锵有力,绮萱夫人听袁缺这么一说,眼中又流露出说不出的暖意,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孩子,本是事不关己的,你是被连累进来的,夫人我心中不好受!”绮萱夫人眼中有些湿润了。

“夫人,您的真义我领受了,事已至此,不必想那么多,不就是见一个王子侯爷嘛,又不是什么阎罗王,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想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来对付我,难不成还能布下天罗地网!”袁缺说得很轻松,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

“孩子呀,他对付的是东鹰侯府,你是无辜被卷进来的!”绮萱夫人语气深重。

“那更好,我们就让他知道,从此之后,我们东鹰侯府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或许我还会把这脸面给您争回来。”

袁缺说得信心满满。

话已至此,绮萱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袁缺那份真诚的自信,她就是觉得眼前这孩子是那么的伟岸。

“这样吧,明日我叫霍将军带人跟你去,以有个策应!”绮萱夫人说道。

“夫人,要不这样,我跟袁缺去!”苏流漓认真说道。

“不必了,我就一个人去!”袁缺紧定地说道。

“不行,我要陪你去!”苏流漓也不知道自己是由于担心袁缺而激动地大声说话,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留在他身边有个照应。

见苏流漓这般叫出来,袁缺心里明白其意思,所以也不想多说什么。

“那谁护送夫人去宫里啊?”袁缺只能这么一说。

“我是大王召见,这个不必担心,随便带几个家丁丫鬟去就行了,就让漓儿陪你去吧!”绮萱夫人说道。

苏流漓看着袁缺,说道:“我不陪你去谁陪你去,你知道放鹤亭在哪里吗?没有我带路你找得到吗?”

袁缺皱了一下眉头,苏流漓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夫人,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好事呢!”袁缺站了起来,边说着边行告辞礼,往外走去。

绮萱夫人见到袁缺这样,一点都不显见外了,看他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而看他走出去的背影,在华灯的照耀下,更是充满着活力与自信。

“多好的孩子啊,漓儿,袁缺换洗的衣服你都叫下人准备妥了吗?”绮萱夫人问道。

“放心啦,夫人,我知道您喜欢这孩子,我不会有半点马虎地伺候着!”苏流漓调皮似地说道。

“漓儿,你有没有觉得袁缺跟煜儿有几分相像?”绮萱夫人看了一眼苏流漓,认真问道。

苏流漓被绮萱夫人这一冷不丁的发问,问得有些莫名,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他……他怎么能跟煜哥哥相比,他差远了!”

“你看你说话的表情,违心啦!”绮萱夫人取笑道:“这么多年也难为你了,原本你该是我煜儿的妻子,我的儿媳,想不到造化弄人。不过我看自从袁缺来了之后,你整个人变了很多,慢慢地开始回到原来的人了。”

绮萱夫人还在笑,而且笑得很欣慰,苏流漓原本认为夫人一说到独孤煜会伤感,想不到这次却没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真好,我们的漓儿要学会放开,袁缺真是很不错的孩子,你要好好珍惜。”绮萱夫人去摸了摸苏流漓的头,千万爱怜此时此刻真情流露。

“夫人,话已至此,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好吗?”苏流漓此刻说话特别温柔,一个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绮萱夫人。

“孩子,这不像你呀,你不是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在我这里也没有那么繁文缛节嘛,你说吧!”绮萱夫人笑着说道。

“其实夫人你刚才问我,袁缺是不是跟煜哥哥有相似,我心里也是有感觉的,有时候我觉得他们真的有些像,有时候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煜哥哥又回来了。”苏流漓说得很温柔,声音低得差点连自己都听不到。

她又接着说:“夫人,你是不是因为袁缺跟煜哥哥有些像,所以才把袁缺留下来呀?”

绮萱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是,也不是,不全是,袁缺这孩子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面善,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孩子正直善良,而且纯朴无暇,但是又聪明通透,看久了当然就会往煜儿身上靠,结果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一种莫名的亲情感便潜移默化间产生了。”

“虽然相处短短时日,方才我看夫人对袁缺的关切已经极具深情了,而且您情不自禁的唤叫他孩子的时候,我在一旁都被感动了,这真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真切的爱。”

苏流漓腼腆地说出这些话。

“我发现你这孩子,现在这么有醋意!”绮萱夫人取笑道。

“夫人,看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现在才感怀,这么多年来,夫人对我恩重如山,一直把我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相待,像夫人这样的大善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事事顺遂的。”苏流漓亲切地说道。

“你就是我的女儿,知道吗?当然啦,所以呀我女儿喜欢的人必然也是有天佑之,明天袁缺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

绮萱夫人抬起头,脸上泛起自信的笑,眼神中闪着光。

“夫人,你真好,漓儿能遇上您,真是我的福分。明日漓儿不能陪您一同前去,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苏流漓挽着绮萱夫人的手,温柔地靠了上去。

“傻丫头,我去宫里见大王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尽可能要护袁缺的周全。”绮萱夫人亲昵地摸着苏流漓的头,就像一个母亲那般温柔慈爱。

夜已深沉,明月当空,都安歇去了!

苏流漓刚要推开自己的房间门,突然传出一声:“小漓!”

袁缺便出现在眼前了。

苏流漓吓了一跳,但见袁缺走了过来,脸上还有些含羞,问道:“你不是早去休息了,怎么找我有事吗?”

袁缺说道:“明天要去见那独孤炼,我思前想后,以防万无一失,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流漓望着袁缺问道。

突然袁缺凑身过来,苏流漓意识之下害羞的躲缩了一下身子,后退两步,可是袁缺的头还是伸到了自己的脸颊处,此时苏流漓紧张得心跳得厉害,他真以为袁缺要做什么。

可是袁缺在她耳朵边悄了悄地说了一些话,便撤身走了。

“记得我所说的,你一定要记得按我所说的去做,早点休息,明天见!”袁缺边走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苏流漓看着袁缺离去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灯光之下,脸上突然由紧张变成了笑意,笑得很甜,然后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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