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呼吸都是困难的,根本无法替自己辩解。
然而这一切落在封凌眼中就成了默认。
“为了喜欢的人再回到我妖族,还真是为难你了。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这一片痴心如何?”
白茶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感觉胸口骤然一痛。
她瞳孔骤然放大。
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胸口搅动,下一秒,混着鲜血的心脏被取出。
白茶嘴唇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只觉得疼得要昏死过去一样,偏偏神智又无比清醒。
“既然心不在妖族,那要了也没用。
放心,我们妖族强大得很,只是丢了颗心脏,不会要了你的命。”
在男人冷笑声中,白茶看着自己的心被直接捏碎。
感受着风从自己的胸口穿过。
一滴眼泪从白茶眼角坠落。
原来,她不是没有心……
只是她的心脏在她弱小的时候,被人掏出、捏碎……
她能感觉到身体一寸一寸地冷下来。
可还没缓过来,她便被封凌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直接将她踢到了庭院中。
白茶身体砸在牡丹花丛中。
头上的金钗滑落大半,鲜血将白里透粉的牡丹染红。
白茶的脸颊手臂多了几条血痕。
“哇”的一口吐出鲜血。
躺在花丛中,别说挪动手指,她呼吸都是疼的。
这就是弱小、任人宰割的感觉吗?
难怪帝玄要封印她的记忆,不想她回忆起来。
这样屈辱渺小的回忆的确让人有些痛苦。
帝玄蹲在白茶身边,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脖颈青筋凸起,指甲陷进肉里,掌心早已血肉模糊。
可帝玄却根本不在乎。
比起白茶的痛,他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抬起手,他轻轻抹掉白茶唇角的鲜血:
“小白,我们不要这份记忆了好不好?
我数三个数。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完,他飞快地数了三个数字。
轻轻吻住白茶的额头:“真乖。”
正准备将白茶的灵魂抽离梦境,他看到白茶的嘴唇缓慢蠕动。
她说,“不要。”
白茶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
在外人眼中,那里只是一片空白。
可白茶知道,帝玄在那里!
他绝对不会忍心看自己如同痛苦。
可再痛苦,这也是她的过去。
这是变回自己的必经之路。
而且她想知道,自己是怎么遇到帝玄的。
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有那么多矛盾的地方……
她不要抽离。
绝对,绝对不要!
帝玄看着,脖颈连同额头的青筋凸起。
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白茶感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拼尽全力抬起手,想要抹去帝玄脸上的眼泪。
神不可哭泣……
然而她根本触碰不到帝玄。
封凌从寝殿走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美人手臂高抬似乎想要触碰什么。
他露出一抹冷酷的笑,缓步走至白茶身边,毫不怜惜道:
“果然是不喜欢我妖族。
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外面的天空。
既然如此,本座非要打断你这一身的傲骨。
来人。
丢去蛇谷,叫本座的宝贝们好好教育教育这朵不懂事的小山茶。”
话音刚落,瞬间有几只妖精出现在葬花苑。
白茶感受到自己被毫不怜惜地扛起。
风刀子一样刮在身上。
白茶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周围的环境越发阴冷。
到处都是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不是几十条,也不是几百条,那是成千上万条蛇。
他们漆黑的眼睛藏在暗处死死盯着自己。
一瞬间白茶的汗毛都炸开了。
她意识到被丢到蛇谷后,自己会有怎样的遭遇。
她会被吃掉,会被分尸……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出。
可那群蛇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她。
它们只是盘旋在周围,目光贪恋地盯着白茶。
它们在等待。
等待那个将白茶丢下的男人离开,等待封凌的命令。
“小山茶,有本事的话,就活着从里面爬出来。
那样我说不定还能考虑饶了你。”
他声音在空气里散开。
等到最后一点声音消散,周围的蛇不再顾及疯狂涌向白茶。
苏辙不曾让她接触过半点防御或者攻击类的法术。
纵使她炼药、炼器、法阵这三样再逆天,这样的环境里,似乎也只剩下等死一条路。
毕竟摆阵需要时间和灵石。
可现在她身上除了一身红红的嫁衣,只剩下一支金簪。
周围的蛇越来越近,白茶艰难抬手拔下金簪。
有一条小蛇看穿了她的意图,从地上弹起,妄图打掉她手里的金簪。
情急之下白茶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迅速往后退了半步,这才保住手里的金簪。
眼看着蛇已经爬到了白茶的脚下。
白茶只能挥舞金簪试图吓跑那群蛇。
可蛇谷的蛇怎么会惧怕一根小小的金簪。
更何况操纵金簪的还是一个满身是伤,没有半点功力的小妖精。
很快,白茶感受到自己的小腿,手臂,腰腹,都被冰冷滑腻的蛇缠绕。
它们争相啃食着自己的肉体。
疼痛伴随着麻木,白茶的行动变得愈发迟缓。
山顶。
封凌看着山底的白茶在瞬息被蛇海淹没。
他无趣地撇撇嘴:
“走吧,原以为能多玩一会儿。
谁知道还不如普通的美人儿好玩……”
婢女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封凌抬脚,瞬间从蛇谷离开。
其余几只妖精也迅速从山顶消失。
封凌等人前脚刚走,后脚被蛇海吞没的白茶猛然迸发出甘醇的花香。
整个蛇谷在瞬间被花香淹没。
原本吐着信子想要将白茶拆吃入腹的毒蛇仿佛进入了冬眠期一般,迅速昏睡过去。
整个蛇谷在瞬间变得无比安静,只剩呼啸而过的风声。
就在此时,被毒蛇缠绕淹没的白茶慢吞吞地从蛇海里站了起来。
她身形有些踉跄。
呼吸都是凌乱的。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握紧了手里的金簪,她高抬右手。
狠狠将金簪插入在那条想要咬断她喉咙的毒蛇身上。
金簪拔出的瞬间带出鲜红的血液。
白茶又毫不留情地将金簪插入零一条蛇的七寸。
一条,两条,三条……
从天黑到天亮,白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
从谷底爬到顶端。
而她身后再无一条活蛇。
她手中的金簪还在滴血,她的眼尾有蛇咬过的痕迹,可她的嘴角是上扬着的。
她的眼里,染着一种名为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