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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失措间,甚至带倒了身下的座椅,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身影却早已经飘出门外,视若不见。
无忧坊是一家永不打烊的酒家,宁远一个人打马穿梭过大街小巷,停在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灯笼的门前。
小二靠在廊柱上打盹,肩膀上头搭着条雪白的布巾。
五更的时间,已经鲜少有人还在宴请好友,请客吃饭。
这个点,要么已经各自散场归家。要么,也是结束饭局,赶去下一场寻欢作乐,逍遥整夜。
冰冷的夜风徐徐吹过,带起宁远的衣角。他凛然的眸子缓缓落在门口大敞的大堂里,空荡荡一片,只有几个小二还在守夜,撑着腮帮子趴在桌子上,小鸡啄米似得瞌睡。
宁远心内空荡荡一片,仿佛夜风穿过他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心脏,闷闷的疼。
少年还在吗?
他的一句不见不散,到底他是没熬过去,终是来了。
下马,双脚落地时,竟然有片刻的酸软。
他抿紧淡色的唇瓣,牵着马叫醒了靠在廊柱上打盹的小二,问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循环往复的话。
“他还在么?”
小二半梦半醒,揉着眼睛听得迷迷瞪瞪,“啊?”了一声。待看清眼前人的面貌,终于恍然惊醒,哎吆一声,慌忙上前迎接。
“宁将军?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真真是贵客啊贵客,快里边儿请!”说罢,他回头屋里招呼一声,“都别睡了,小心掌柜的扣你们工钱!都醒醒,有贵客!”
吼完,他笑的一朵花似得牵过宁远的马,恭敬的问,“宁将军,您方才说什么?是找人?那人可有面貌特征供小人辨认?”
小二一番话端的是恭敬十足,说的话也是滴水不漏,宁远心下惶然,无心理会,重复道:“他还在么?”
小二回头看了看其他跑堂,挠了挠脑袋,“宁将军,您说的是谁?”
“娃娃脸,挺瘦的,大约十七八岁的年岁,可还在无忧坊?”
“哎呦,您说的是绝色阁的那位少阁主吧?”宁远本来还不抱希望,此刻一听,眸子瞬间亮起,转向小二。
“是他,我与他约好在无忧坊喝酒。”
小二面上再次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在在在!原来那位小阁主等的是您啊?快请进!小的这便带您过去!他当时还告诉小的,有人报他的名讳应约时,径直带上来,不必通报。”
宁远跟在小二后头上楼,闻言嗓子发***刻才声音沙哑道:“他……何时来的?”
“哟,您这一问,小的算算,”小二掐指算了算,惊讶道:“那小阁主天一擦黑便到了,现在……是五更了吧?我方才还听到打更声……这,只怕快一夜了吧?”
他啧啧称奇,心道也不知那位绝色阁的小阁主有何事请求宁将军帮忙。居然等了彻夜,犹不死心。
拳头握起,宁远垂下的眼睫纤长疏朗,衬着走廊的烛灯,明明灭灭,一如他心底的希望。
小二停在一间包厢门口,恭敬道:“宁将军,这便到了,您请进吧!”